快两年了,市城乡一体化示范区不仅没有兑现他们的承诺——“我们会尽快纠正错误的名称”,竟然朝令夕改,出尔反尔,另找托词,以两条荒诞和并非理由的理由来狡辩,坚持原来的做法,甚至越走越远。
理由一:“‘澳’与‘奥’在《诗经》中都读yù,清朝以后的典籍之中澳于奥可通用,但清朝以前各朝代都写作‘淇澳’”,“清朝以后,‘澳’与‘奥’始混乱,如清代的一些民间教材出版物中,始有‘淇奥’称呼,但是在官方,仍是用‘淇澳’,如清乾隆皇帝就亲笔书写作‘淇澳’,‘澳’带三点水。”
“‘澳’与‘奥’在《诗经》中都读yù”。这句结论性的话,俨然出自一位熟读《诗经》的大学问家之口。但岂不知找遍《诗经》305篇诗,竟无一个“澳”字的影子,哪来的“‘澳’与‘奥’在《诗经》中都读yù”呢?
再说“清朝以后的典籍之中澳与奥可通用,但清朝以前各朝代都写作‘淇澳’。”这又是出自一位遍读“清朝以前各朝代”和“清朝以后”浩如烟海的文献典籍之后的学者口里方可说出的话,不然绝对得不出如此概括、底气十足、斩钉截铁的结论。
笔者是从2003年着手搜集整理淇河诗的,仅从已发现的历代吟及淇河古诗的情况看,将《诗经·卫风·淇奥》的“奥”写作“澳”的情况最早出现在“半部《论语》治天下”的北宋,而且之后历代吟及淇河的诗中“奥”“澳”均是迭见层出(例诗附文后),怎么会是“清朝以前各朝代都写作‘淇澳’”“清朝以后,‘澳’与‘奥’始混乱,……始有‘淇奥’称呼”呢?
事实上,清代原封不动使用“淇奥”的现象最少,“‘澳’与‘奥’”的使用并不“混乱”。如果硬说“清朝以前各朝代都写作‘淇澳’”的话,《诗经·卫风·淇奥》篇也在“清朝以前”,难道《诗经》里的“奥”也写作“澳”不成?真敢主观臆断,闭眼妄说。
再说清代“官方,仍是用‘淇澳’”的说法。这里说的“官方”指的是“清乾隆皇帝就亲笔书写作‘淇澳’,‘澳’带三点水。”封建社会里,皇帝金口玉言,说一不二,但文化是历史的积淀,任何皇帝的权力都有阶段性,一个有作为的皇帝乾隆,他的诗可以按古汉语的使用规范,将《诗经·淇奥》里的“奥”通假作“澳”,但他的权力不可能给两千年前《诗经·淇奥》原文里的“奥”也加上三点水。更不可能以官方的名份影响干涉到两千年之后的今天的“淇奥翠境”公园的命名用字。
理由二:示范区公园附近曾出土的唐、明、清三件文物上,“所有先人碑刻都是带三点水‘澳’”,“因此,为了传承古代淇澳当地的历史文化……仍建议统一使用‘澳’”。
示范区出土三件带有“淇澳”字样的文物,这说明示范区这块土地历史文化的厚重,所以厚重,主要在于与华夏文化的源头之一《诗经》的关系。因为《诗经·淇奥》就采自于今天示范区所在的这块地域。但《诗经·淇奥》的“奥”原不是“澳”,这三件文物的“淇澳”虽等同“淇奥”,但从文词上说到底它不是本源的正宗的“淇奥”。我们使用现代汉语的当代鹤壁人,采用《诗经·淇奥》诗篇的“淇奥”为淇奥之地的公园命名时,为什么要舍弃《诗经》本源正宗的“淇奥”,而采用古汉语中才有的,古人才使用的通假字“澳”呢?
难道采用“当地”出土的三件文物上的“澳”就是“传承古代淇澳当地的历史文化”,而采用本源的正宗的“奥”就不是“传承古代淇澳当地的历史文化”了吗?这里的“奥”与“澳”哪个不是“古代”不是“历史”不是“文化”?相比之下谁更“古代”谁更“历史”谁更“文化”些呢?这“当地”的“古代淇澳”离了更古的“淇奥”,它能存在吗?
总之,“淇奥”“淇澳”两个语义相同的词,采用哪个为公园命名,看似差异不大,实则有雅俗轻重之分,这体现着被誉为“文化鹤壁”的16万人民的文化修养水平和档次,不可轻率为之,望示范区领导,集思广益,慎重考虑,三思后行。
以上文字,仅为个人一孔之见,望示范区领导和大家不吝赐教。
“淇奥”不写作“淇澳”的古诗举例
说明:历代吟及“淇奥”的古诗很多,“淇奥”一词源于《诗经·卫风》的首篇诗。汉武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之后,历代文人没人不读“四书五经”的,也就没有文人不读五经之首的《诗经》的,也就无人不知道“淇奥”一词的。所以历代诗文中引用《诗经》中“淇奥”一词的情况非常多,同时,将“奥”写作“澳”的现象非常多。
为什么会出现这种现象呢?笔者没有深入研究,仅有一种猜想:或是受汉语中的连绵词的影响的原因。如:伶俐、蹊跷、踌躇、蝴蝶、葫芦、骆驼、徘徊……这一类双音节连绵词两个字均为相同的偏旁,而“淇奥”的第一个字“淇”三点水旁,在连绵词的无形影响下,人们自觉不自觉地将“奥”也习惯地随手加上了三点水,而成了“澳”。不知道还有无其他深层次的原因。
吟及“淇奥”的古���词很多,但并非像示范区所谓“清朝以前各朝代都写作‘淇澳’”,也并非“清朝以后,‘澳’与‘奥’始混乱”。鉴于此,这里仅举出8首写作“淇奥”的古诗为例。因北宋以后,古诗中用作“淇澳”的现象很普遍,所以就不再举这类例子。
招约之职方并示正甫书记
北宋·王安石
往时江总宅,近在青溪曲。
井灭非故桐,台倾尚余竹。
池塘三四月,菱蔓芙蕖馥。
蒲柳亦竞时,冥冥一川绿。
方坻最所爱,意谓可穿筑。
欲往无舟梁,长年寄心目。
故人晚得此,心事付草木。
消摇檐宇新,揽结蹊隧熟。
更能适我愿,中水开茆屋。
鬼营诛荒梗,人境扫喧黩。
濠鱼净留连,海鸟暖追逐。
岂无方外客,于此停高躅。
忆初桑落时,要我岂非夙。
蚕眠忽欲老,一个未言速。
当缘东门水,尚涩南浦舳。
吾庐虽隐翳,赏眺还自足。
横陂受后涧,直堑输前渎。
跳鳞出重锦,舞羽堕软玉。
碧筩递舒卷,紫角联出缩。
千枝孙峄阳,万本母淇奥。
满门陶令株,弥岸韩侯蔌。
尚复有野物,与公新听瞩。
金钿拥芜菁,翠被敷苜蓿。
虾蟆能作技,科斗似可读。
棂轩俯北渚,花气时度谷。
耘锄聊效颦,缔构行可续。
荒乘傥不倦,一昼敢辞卜。
虽无北海酒,乃有平津肉。
翛翛仙李枝,城市久烦促。
寄声与俱来,荫我台上谷。
《王安石诗词全集》卷一 《鲜于枢行草王安石诗卷墨迹》
《历代诗话》 《王安石诗集》《临川先生文集》诗辑卷一·古诗
《全宋诗》卷538(唯一“毋淇澳”的版本)
《淇河古诗三百首》(收录的是《全宋诗》版本)
鲜于枢行草王安石诗卷墨迹
画竹四首:春景晴竹
元•竺仙梵仙
东风正吹暖,丽日方融融。
名园斗花卉,刺眼争白红。
何人种绿玉,挻挻森作丛。
寒梢滴烟露,高节凌云空。
岂无青鸾紫凤,时来集其上。
使我侧耳细听,引颈长相望。
人间久绝箫韶音,燕语莺吟杂歌唱。
又复野草芳菲连天,蜂蝶知几何。
厥性不与绿玉和,瞻彼淇奥念君子。
风前彷徘闻鸣珂,下有龙孙露头角。
NJNJ满林人未觉。
岂是人间桃李蹊,风吹未断花先落。
《竺仙和尚语录》卷下
次韵题荘云卿竹崕诗卷
元·陈镒
种竹已成林,森森列苍玉。
扶疎古崖阴,清风满山谷。
若人心境空,藉此伴幽独。
老气不可干,廪廪生意足。
载歌淇奥诗���逺胜十年读。
何时造其所,相傍秋云宿。
《四库全书·午溪集》元·陈镒撰
题彭正卿竹溪吟卷
元·唐桂芳
何妨结屋清溪上,领取琅眎万个风。
淇奥有诗生笔底,渭川佳境在胸中。
月明沙净摇眝影,雨过波深长旧丛。
借问箨龙今几尺,会逢雷震啸长空。
《 历代咏竹诗丛(下)》
二月二十七夜偶尝苦笋与叔固彦璋、志亨叔侄联句并用述怀
元·唐桂芳
晓行□□□,春圃笋纤纤。
势健争先出,行分续后添。
触藩和叶破,穿壁带泥粘。
犊角形虽瘦,猫头味不兼,
夷齐全节操,王解异贪廉。
玉版霏霏嫩,玳簪剡剡尖。
清凉生肺腑,淡薄胜餽盐。
谏馡嘉同苦,思瞃陋绝甜。
祖生鞭已试,苏武节难歼。
便使馋涎忍,休令饱腹厌。
常怜风入户,不见雨侵檐。
色映琉璃枕,阴浮翡翠帘。
坚贞谁与友?正直尔休谦。
好拟渭川富,终奇淇奥瞻。
相逢心独喜,得句手还拈。
坐久云生席,更深月露奁。
未看巢叶凤,空叹上竿鲇。
薄世皆眼白,吾侪徒首黔。
七贤人品异,六逸姓名潜。
座上唐夫子,居然有紫髯。
《 历代咏竹诗丛(下)》
题海宁吴筠轩山水窠木卷
元·舒 頔(dí)
世间名士多爱竹,为爱扶疏伴幽独。
虚心直节傲雪霜,尽日相看看不足。
松萝山下延陵裔,自号筠轩咏淇奥。
明窗净几泚霜毫,暖日清风弄苍玉。
有时乘兴写山水,复貌时人真面目。
一丘一壑胸次奇,万貌万形心匠蓄。
潇潇洒洒声秋轩,瑟瑟琅琅撼昏屋。
我家昔寓湘江滨,此君与我情最亲。
别来廿载世离乱,踪迹萍梗无音尘。
适与筇轩偶相见,一笑袖拂松萝昏。
怡然赠我一幅画,沧江万顷波粼粼。
远岫云开虎啸月,疏林霜落鸿来宾。
抱琴疑是林和靖,谷口又类郑子真。
扁舟荡漾空阔际,芦花两岸纷缤缤。
感子高情写幽趣,世无管鲍行踆踆。
渔翁约我度溪曲,仿佛又似桃源人。
清·顾嗣立《元诗选二集·辛集·舒頔<贞素斋集>》
题文同墨竹图轴
明·王 直
与可自昔守洋州,墨竹高风称第一。
流传三百有余载,复见兹图更超逸。
想当盘礴欲画时,胸藏千亩谁得知。
忽如兔起鹰隼落,奇态横出何猗猗。
仙人骑凤彩云里,不见其身见其尾。
佪翔千仞欲下来,岁岁余音满人耳。
世间物性各不同,贞脆好丑随化工。
唯有此君最幽淡,不与桃李争春红。
由来美人姿,不及君子德。
至今淇奥篇,还歌绿如箦。
杨君得此求我诗,我今已老才力衰。
愿君努力慎爱昔,睿圣卫武诚当师。
《 历代咏竹诗丛(下)》
盆竹
清代·汪士慎
森森盆中竹,猗猗似淇奥。
对之烟雨生,看去浓阴覆。
梳翎青凤小,振鬣箨龙缩。
有节不干云,虚心抱幽独。
陈列大士前,音声皆具足。
闻道落迦山,曾现紫均谷。
《中国颂竹诗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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