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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岳武佐先生文集                                    代序:闫玉生         编辑:郑厚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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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地名变迁看帝辛命运

 

从地名变迁看帝辛命运

岳武佐

 

    纣都朝歌,在卫州东北七十三里,朝歌故城是也。本沬邑也。殷王武丁始迁居之。《帝王世纪》云:帝乙复济河北,徙朝歌,其子纣仍都焉。〈《史记正义》〉

    沬邑,帝辛时改名朝歌。

    《史记·乐书》曰:“朝歌者不时也”。“纣为朝歌北鄙之音”,“北者败也,鄙者陋也,纣乐好之,与万国殊心,诸侯不附,百姓不亲,天下叛之,固身死国亡。”

    其实,即使是朝歌,也不可说歌不时。因为早晨唱歌正当时。许多演员、歌唱家都清晨早早起来练嗓子,怎么能说朝歌是歌不时呢?

    孙校曰:“《山海经》有朝歌之山,当是以此得名,非纣乐也。”

    认为是以朝歌山而得名。故目前多数人认为,朝歌是因为朝歌山而得名。

    朝歌为帝乙都城,继而为纣都,是全国的经济文化交通政权的中心。帝辛在此掌权五十二年。“纣王兼天下,朝诸侯,人迹所及,舟楫所通,莫不宾服。”(《淮南子·主术训》)朝歌与帝辛是何等辉煌。从此,朝歌与帝辛便密不可分。

    殷亡之后,朝歌殷遗民高举旗帜,大规模强烈叛周。周人吓得要死,急忙倾兵镇压。

    殷遗民反周运动被镇压之后,姬旦封康叔于朝歌。

    周人不希望朝歌一带是反对周的中心,希望它成为保卫周的中心。故改朝歌为卫。卫者,保卫周之谓也。卫:纣都朝歌,武王封弟於卫。〈朱熹集注《诗经·十五国风地理之图》〉

    周人灭殷,并不得人心。伯夷叔齐不食周粟的故事广为流传,大家盛赞他们的义。但是,历史是统治者书写的,“亡国之君不闻贤。”周人为了消除帝辛的影响,巩固周人的统治,他们造谣中伤,无中生有,不择手段,为帝辛罗列罪名。

    到春秋末叶孔子时代,褒周与贬周,褒纣与贬纣的斗争达到高潮。致使子贡愤愤地为帝辛鸣不平:“纣之不善,不如是之甚也。是以君子恶居下流,天下之恶尽归焉。”

    子贡认为,纣并没有“恶”,仅有“不善”而已。纣之“恶”是“天下之恶尽归焉”。“天下之恶”的内容是什么,子贡并没有具体说。

    但是,不久,墨子便把“天下之恶”的具体内容讲出来了。

    墨子说:“昔者殷王纣,贵为天子,富有天下,上诟天侮鬼,下殃傲天下之万民,播弃黎老,贼诛孩子,楚毒无罪,刳剔孕妇,庶日鰥寡,号咷无告也。故於此乎天乃使武王至明罚焉。”《明鬼》

    墨子又说:“纣为鹿台糟邱,酒池肉林,宫墙文画,雕琢刻镂,锦绣被堂,金玉珍玮,妇女优倡,钟鼓管絃,流漫不禁,而天下愈竭,故身死国亡,为天下戮。”(《佚文》)

    这些“天下之恶”本不属帝辛,但是,本来不属於帝辛而“尽归”帝辛了。这怎么能让人接受呢?

    但谎言重复千遍,一般人不了解情况,常言又讲,没风不起浪,从西周到春秋,从春秋中叶到春秋末叶,从无文字记录到有文字记录,就变成了“真理”,变成了“事实”。对慌言和假话,从不信到怀疑,从怀疑到半疑,从半疑到全信。这是一个慢长的过程

    孔子时期,对帝辛的恶是全不信。到孟子时期,对帝辛的恶开始半信。孔子在《论语》中不曾指责帝辛。子贡的话应该是得到公认的,不然不会被选入《论语》。到孟子就指责帝辛了。

    群众是真正的英雄。直到周朝末年,广大群众仍然不买改府的账。“世俗之为说者曰,桀纣有天下,汤武篡而夺之。……世俗之为说者以桀纣为君,而汤武为弑。……今世俗之为说者,以桀纣为有天下,而臣汤武。……世俗之为说者曰:汤武不能禁令。”(《荀子·正论》)

    “舜偪尧,禹偪舜,汤放桀,武王伐纣,此四王者,人臣弑其君者也。而天下誉之。察四王之情,贪得之意也;度其行,暴乱之兵也。然四王自广措也,而天下称大焉。自显名也,而天下称明焉。则威足以临天下,利足以盖世,天下从之。”(《韩非子·说疑》)

    韩非就认为武王为了“贪得”财物,行为是“暴乱之兵”。“ 弃礼贪利曰暴。”〈《吴子·图国》〉他们的名望是“自显”,是自我吹虚。

    这种舆论也影响着朝歌与帝辛的名声。帝辛名声不倒,朝歌名声不退。人们不愿称朝歌为卫,又不能称朝歌,便又复古称沬。虽然卫国以朝歌为国都近四百年,但是,朝歌的名气太大了,它始终压着卫。

    周亡之后朝歌之声再起。刘邦建汉之后,延用周朝“世俗”对纣的评价,他不认为帝辛坏,在纣都置朝歌县,尽快划定行政区域,尽快稳定局势。

    三国时期设朝歌郡。

    地名有些也深藏着人们的好恶爱憎。汉置朝歌县,延用纣都的名称,实际上还延续着周时“世俗”对纣的评价,暗含着对帝辛的肯定。

    汉司马迁作《史记》说:“帝纣资辨捷疾,闻见甚敏;材力过人,手格猛兽;知足以距谏,言足以饰非;矜人臣以能,高天下以声,以为皆出己之下。好酒淫乐,嬖於妇人。爱妲己,妲己之言是从。於是使师涓作新淫声,北里之舞,靡靡之乐。厚赋稅以实鹿台之钱,而盈钜桥之粟。益收狗马奇物,充仞宫室。益广沙丘苑台,多取野兽蜚鸟置其中。慢於鬼神。大冣乐於沙丘,以酒为池,悬肉为林,使男女裸相逐其间,为长夜之饮。”

    在我看来,司马迁是想全面评价帝辛。但事与愿违了。

    “帝纣资辨捷疾,闻见甚敏”,是要写帝辛的文。但因没具体内容,不能给人以深刻的印象,一读而过。

    “材力过人,手格猛兽”,是写帝辛的武。给人的印象像个武夫,进一步削弱了帝辛的文。

    这样,本来想写帝辛的文武全才,然而颂扬的目的却没有达到。

    因为立场问题,司马迁对帝辛更多的是打击。

    “知足以距谏,言足以饰非”。这是写帝辛绝顶的智慧和突出的语言表达能力。然而一个“距谏”,一个“饰非”,又给了帝辛当头一棒。

    “矜人臣以能,高天下以声,以为皆出己之下”,这是写帝辛的能力过人和声望极高。但,一个“矜人”,一个“高天下”,一个“以为皆出己之下”, 又给了帝辛当头一棒。

    这种褒而又贬的语言充分证明,司马迁对帝辛是持否定态度,全信了“尽归”帝辛的“天下之恶”为帝辛所为。

    接下来司马迁悉数将“天下之恶”“尽归”帝辛。

    对司马迁对帝辛的指责,东汉的王充就给予过有力的驳斥。如司马迁指责帝辛“以酒为池,悬肉为林,使男女裸相逐其间,为长夜之饮。”王充给予强有力的回击。

    无奈王充没有司马迁的影响力大,相信司马迁为信史,司马迁秉公执笔。所以宁可相信司马迁的错,也不相信王充的对。直到今天人们还在继续指责帝辛“以酒为池,悬肉为林,使男女裸相逐其间,为长夜之饮。”

    因为司马迁相信了帝辛的所谓恶,大家又都相信司马迁,帝辛就成了坏人恶人。

    从汉置朝歌县到隋改朝歌县为卫县,经历了八百多年。提起朝歌,人们便联想起纣,提起纣,人们便联想起纣都朝歌。

    统治者也因厌恶帝而同时厌恶了朝歌。隋大业二年即公元606年改朝歌县为卫县,移县治于淇河东――今浚县卫贤镇。

    从此,朝歌便进入了它的监狱阶段。它不仅不是县名,连乡名也失去了资格,朝歌变成了鹿台乡。从此,朝歌便永远失去了为县名的资格。

    周人改朝歌为卫,是要彻底灭掉朝歌,让朝歌永远不得翻身。汉改卫为朝歌县,是对卫的否定而对帝辛的肯定。隋炀帝再次改朝歌县为卫县,反映出来的是抑纣扬周,否定帝辛,宣扬周朝,或者说宣扬文王武王更确切些。可见这种反复改变名称是围绕着对帝辛的不同评价而进行的。

    从改朝歌县为卫县,到立淇州,762年间朝歌呈荒废状态。

    元宪宗五年〈1255年〉江准行台都转运使周惠,“道出朝歌,登鹿台遗址,顾其河山,爱其沃壤。且叹夫梗阻若尔,慨然怀辟易兴除之志。”向宪宗奏请将鹿台乡立为淇州,获准。

    周惠是很了不起的。他爱朝歌,“怀辟易兴除之志”,但绕开帝辛,不用朝歌之名。也绕开周,绕开文武,不用卫。而是另辟溪径,命名淇州。

    明太祖洪武元年〈1368年〉,改淇州、临淇县为淇县,县治朝歌。

    从此,朝歌、卫,都被扔进了淇水,跳出了两千年来在朝歌、卫之间的摇摆。后来的事实证明:卫之名沉入了水底,逐渐被淡忘。朝歌之名始终漂浮在水上,流传不止。解放后,淇汤合并期间,淇县城改为朝歌镇,京广线上的淇县站改名为朝歌站。当时,我在汤阴上学。每次坐火车回家,当列车员向旅客报告:“前方停车站是朝歌车站,有在朝歌下车的旅客,请作好准备”时,便有许多旅客动起来,把目光投向窗外,寻视朝歌。看到这种情景,我总是激动不已:朝歌太有名了。

    今天淇县仍有许多地方以朝歌为地名,如朝歌镇、朝歌新区、朝歌路、朝歌山、朝歌城、朝歌酒等。还有以纣王命名的地名,如纣王墓、纣王殿、纣王城、纣王窝等。

    可见纣王与朝歌联系之密切,影响之巨大。今天淇县、鹤壁市、全国有许多人在为看到帝辛的本来面目而努力。

    帝辛也会在淇水中,让淇水冲去附在身上“天下之恶”的不实之词,让大家看到他的本来面目。

    沬――朝歌――卫――朝歌――卫――淇州――淇县――朝歌镇――淇县,淇河西岸这片神奇土地地名的变化,反映了帝辛命运的变化和对他的历史评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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