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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俗民风 - 说书老李/贾振君
说书老李/贾振君
 
作者:贾振君  加入时间:2011-11-27 10:02:44  点击:
编者按   文中的老李确有其人其事,是一位博学多才的长者,对笔者的童年生活乃至走上文学之路影响很大。现在笔者已老了,老李先生可能也不在了,不知他的子女过的好不好,本期刊出此文,以示怀念,也祝愿他的后人幸福安康。
 
老李是河东人,原是一位教书先生,自幼酷爱古典文学,且记忆力超人,过目能诵,半途竟萌生了说书的念头,于是中断了教书生涯,拉起了班子。妻子认为他不务正业,再三规劝。老李却不肯回头,无奈之下,以离婚相逼住到娘家,谁知老李的队伍尾随妻子进村,大有安营扎寨之势,半月下来,听得村民们如醉如痴,听得岳父母心悦诚服。妻子只好作罢,由他说去,这些都是真事。
那年,老李终于来了。与往常说书者不同的是,老李不瞎不瘸,40岁左右,风华正茂,还带着他如花似玉般的姑娘。晚上,我们匆匆吃了饭,向大队部走去,这时汽灯已高高挂起,广场上是黑压压的人群,嘤嘤嗡嗡的说话声盖过头顶,坠子琴一响,人们霎时静寂下来。先由姑娘唱了个小段,也称垫戏,接着老李上场了,算拉开了正本。他的开场白是:“说得是墙上画马不能骑;镜子里的烧饼不能充饥;骆驼拉磨不抵驴;沙锅里和面不如瓷盆。各位看官,您听我慢慢地道——来。”人群里早已哄堂大笑,这开头的几句大实话与过去千篇一律的背“语录”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正戏是《包公案》,道具不过一把坠琴,一架小鼓,一支鼓锤,一对弦板,可在老李的手上仿佛有百万之兵,老李也就在一席之地活动,却宛如近在庙堂,远在疆场,形形色色的人物经老李的模仿,无不惟妙惟肖,活灵活现。人们时而落泪,时而开怀大笑,时而将脖子伸得老长。老李还有一手绝活,他不时将豫剧、曲剧、大平调、两夹弦等曲调引入河南坠子书中,使老年人过足了戏瘾。当然,他也不轻松,我看到他不停地用手绢擦汗。当说到忠臣被绑赴刑场,三声催魂炮响过,刀斧手把刀举起,将要人头落地,人心被吊到嗓子眼儿的那一瞬间,他却嘎然而止,一句“欲知性命如何,且听明晚分解”。就要收场,众人哪里依他,一道起哄:“再说会儿!再说会儿!”老李只好再拿起弦板,不觉又是一个时辰,不用问,又是到节骨眼儿上要刹车,人们本还要追着往下听,但见时候真不早了,只得等待明晚。就这样,老李一说竟是月把儿地。
因我家离大队部很近,所以对老李的生活了解较多,本以为说书是一件轻松的事,晚上辛苦,白天肯定睡大觉,其实不然,老李每天早早就将女儿唤起,到村头吊嗓子,背戏文。有一次女儿起床晚了,他拿起茶缸就砸到女儿的身上。
人们等啊,盼啊,大约一年后,老李又来了。他带着扩大器、高音嗽叭,身后又多了一位姑娘和一位小伙子,原来姑娘是二闺女,拉坠琴的,小伙子是新收的徒弟。汽灯已换成了电灯,广场比以前更明亮了,由于安装了高音喇叭,声音比以前更洪亮了,听众也更多了,三里五村的人都吸引来了,村里像赶集过年一样热闹,正戏开始前,往往由徒弟和大女儿说一段相声或坠子小段,有时老李也会来一段山东快书。这次说得是《呼家将》,又是一个月时间,除了在我村外,老李还应邀到邻村巡回演唱,每到一处,没有十天半月是脱不开身的。
此后老李又来过一次,我就再也没有见过他。我每碰到河东人就打听老李的消息,他们说老李和两个女儿加入了一个剧团,后来,老李又加入了一个小响戏班,再后来,就杳无音信了。
一日,我在县城购物,忽又听到了那熟悉而又久违的坠琴声,悠扬而又凄凉,四下寻找,看到一个背影,一位白发苍苍的说书老者衣服褴褛,沿街乞讨,每到一商店门口必自拉自唱,说上一段,换取一、两元钱,但不时招得店主的几声责骂,不禁使人看着心酸,老李!一定是老李,我立即追了上去。



 

 
     
说书老李/贾振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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