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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俗民风 - 除夕夜/贾振君
除夕夜/贾振君
 
作者:贾振君  加入时间:2013-2-28 20:36:08  点击:
小时候,除夕之夜没有春节联欢晚会,没有网络,没有电视,没有收音机,也没有任何娱乐节目,对了,还没有用上电,陪伴童年除夕的只有油灯和小人书。在昏黄的灯光下,《童年》、《在人间》、《一块银元》、《高玉宝》、《钢铁是怎样炼成的》,一本接一本地看,尽管有点囫囵吞枣,却也是津津有味。窗外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已连成一片,母亲也终于缝完了手中的最后一条线,催促三、四次了,可是这本《青年近卫军》我才看到节骨眼儿上,夜幕下,邱列宁用汽油瓶去炸德寇的军营能不能成功,是否被鬼子抓住?故事像磁铁一样紧紧地吸引着我……
上中学时,照明用上了电灯,却没有电视看,除夕夜依旧是读书。那时读书主要靠借阅,像《第二次握手》、《青春之歌》、《烈火金刚》平时根本轮不到手,也只有待除夕夜,趁别人的疲软期,见缝插针地读上一晚,而且那时特别待见大部头的,总担心书籍薄了不够一晚上看。现在回想起来,在青春记忆的沙滩上划下痕迹最深的大概也就是这几部小说了。苏冠兰、丁洁琼、叶玉函三个人之间的爱情百折千回,荡气回肠,《青春之歌》中的林道静、余永泽、卢嘉川、江华的形象以及他们所处的那个激荡的年代,永远鲜活于眼前,令人心驰神往,而肖飞、史更新、丁尚武的神出鬼没、机智勇敢,成为了一代人心中的偶像。因此可以说,是《第二次握手》开启了我们的情窦,是《青春之歌》确立了我们的世界观,是《烈火金刚》铸就了我们的英雄主义情结。
从一九八三年开始有了春节联欢晚会,家里也有了电视机,除夕夜开始被它们垄断。曾几何时,春晚使我们耳目一新,给我们带来了快乐、感动和难忘的回忆。除夕夜读,这个倾几十年之力打造的巨坝终于在势不可挡的春晚前土崩瓦解了。
纷纷扰扰之后,我们真正认识了春晚,也许是这两年她太疲惫了,太衰老了,一袭华丽的外衣下满是皱纹和虚弱,并没有健美的肌肉和诱人的胴体,腻歪的面孔、陈词滥调、无聊的喙头绑架了我们的除夕,扰乱了我们的耳朵,分散了我们的心思,热闹只属于他们,离我们太遥远,喧嚣过后没有剩下什么。
除夕夜,我又回归读书,重温《废都》、《国画》、《羊的门》,但这些书读起来太累,身心都承受不起,读不了几页,难以维继,也与除夕之夜的氛围不协调,此刻,我突然想起了鲁迅先生的《祝福》,搜寻了半天,才从旧课本中找到。
“旧历的年底毕竟最像年底,村镇上不必说,就在天空中也显出将到新年的气象来。灰白色的沉重的晚云中间时时发出闪光,接着一声钝响,是送灶的爆竹;近处燃放的可就更强烈了,震耳的大音还没有息,空气里已经散满了幽微的火药香……”
“……都在准备着‘祝福’。这是鲁镇年终的大典,致敬尽礼,迎接福神,拜求来年一年中的好运气的。杀鸡,宰鹅,买猪肉,用心细细的洗,女人的臂膊都在水里浸得通红,有的还带着绞丝银镯子。煮熟之后,横七竖八的插些筷子在这类东西上,可就称为“福礼”了,五更天陈列起来,并且点上香烛,恭请福神们来享用,拜的却只限于男人,拜完自然仍然是放爆竹。年年如此,家家如此,——只要买得起福礼和爆竹之类的——今年自然也如此。天色愈阴暗了,下午竟下起雪来,雪花大的有梅花那么大,满天飞舞,夹着烟霭和忙碌的气色……”
“……一直到昨天遇见祥林嫂的事,也就使我不能安住。那是下午,我到镇的东头访过一个朋友,走出来,就在河边遇见她;而且见她瞪着的眼睛的视线,就知道明明是向我走来的。我这回在鲁镇所见的人们中,改变之大,可以说无过于她的了:五年前的花白的头发,即今已经全白,会不像四十上下的人;脸上瘦削不堪,黄中带黑,而且消尽了先前悲哀的神色,仿佛是木刻似的;只有那眼珠间或一轮,还可以表示她是一个活物。她一手提着竹篮。内中一个破碗,空的;一手技着一支比她更长的竹竿,下端开了裂:她分明已经纯乎是一个乞丐了……”
每读一段,细细品味一会儿,心底油然生出些许感动。不觉中,窗外天空时时发出闪光,钝响声连成一片,这回却不是书中,是真实的。



 

 
     
除夕夜/贾振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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