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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官和小偷

 

    刘二赖听人说过:一任清知府,十万雪花银!不过他知道那府官不好买,就花了五百两纹银买了个县官。他听人家说,这县太爷只要会当,“油水”也大着哩,一任下来,少说也能老他几千两。谁知道这小县官也不像他想的恁好当,上任才三天,就出了两宗偷盗案。

     刘二赖命令三班衙役,十天以里,一定要把小偷捉拿归案;如抓不到,统统滚蛋!到了第十天头上,连个屁也没有抓住。县太爷火冒三丈,三班衙役各打五十打板,打得个个哭爹叫娘!这儿正打哩,哪又报去信儿啦,说: 

    “太爷,太爷,不好了!你那匹宝马叫人给偷了!”

     刘二赖大吃一惊,啊!这小偷实在猖狂,竟敢头到县太爷的头上!一咬牙,一拍惊堂木:

    “这还成何体统!三个班头儿听着,限你们三天以里,把马找回,否则提头来见!退堂!”

  仨老班头儿真着毛了,像热锅上的蚂蚁,到处乱窜,他们害怕刘二赖这一回跟他们动起真哩。“吃啦”一声就到了第三天夜里,连一点音信儿也没摸着,你说咋办吧!仨人往饭馆里一坐,个个心魂不定,眉头不展;桌上摆着四个菜,一壶酒,筷儿也没人动,盅也没人端。

    这时候,从外边进来个年轻人,三十来岁,中等小伙儿,利洒洒哩。这人进们个三个老班头儿施了个礼,说:“今儿个瞧着这三位大人,个个眉头不展,一定有啥不搁节事儿吧?”

      仨人把年轻人上下打量一番,见他倒是个知书达理的人,有人站起让座。年轻人也不客气,叫坐就坐。其中一位就把这几天的事儿跟年轻人说了一遍。

     年轻人说:“我是城东王集儿哩,名叫王仁,就好管个闲事,帮别人个忙!我还以为出了啥大事儿哩,不就是县太爷丢了匹马么?”

    仨人一听这小子口气些大,谁也弄不清他到底吃几个馍喝几碗汤。有人说:“这位小兄弟要能给提点门路,光掉好好谢谢您啦!”

     “谢倒不必,我可以试试!”

     三个班头儿连忙让酒:“你看看,光记说话啦,来,端!端!”王仁端起一盅,一下抽个底儿朝天。几个人喝开啦呀,一连干了七八瓶。最后,王仁瞧着几个人都喝得差不多啦,站起来说:“明儿个早起咱衙门口上见,保证不叫三位大人丢人!”

     第二天早起,仨老班头儿见王仁当真把马给牵来啦,那算高兴毁啦!他们一块儿去见县太爷。县太爷问王仁:“你咋把马给找着啦?”

    王仁在县太爷耳朵上小声嘀咕了两句,县太爷对三个老班头儿说:“你们三位辛苦啦,先下去休息吧!”

     他仨人一走,王仁跟县太爷说了实话。他说,头俩案儿是他干的,这马是他偷的,他并没意要县太爷的马,只是想和县太爷开个玩笑,试一试县太爷手下的人究竟有多大能耐。王仁说:“谁知道一试,可露馅儿了,您手下全是一帮‘饭桶’‘窝囊菜’。”

     县官儿一听,不但没急反倒哈哈大笑说:“王仁,你别干小偷了,你跟着老爷干吧,包你有吃有喝!”

     王仁说:“太爷,不是小人小看你,你这一年下来连贪污带受贿才弄几个钱啦,还没有我指头缝里漏得多!干我们这一行可是无本万利呀!”

     刘二赖一听,觉得这话说的在理,当个县官儿还不胜当个小偷哩,就说:“干脆叫我跟着你干吧!”

      王仁说:“您可甭轻看俺这一行,您要学到我这功夫,少说也得三年!”

      刘二赖说:“你先别吹!你究竟有多大神通,我还没有亲自领教过哩。”

    王仁说:“咱试试吧?”

    “你说咋试哩吧?”

    “你回家告诉你太太,就说三天之内,我能把她身上穿的裤衩儿偷走!”

     “别瞎吹啦!你要偷不走哩?”

    “给你二百两银子,叫你打我一百大板!我要能偷走咋办?”

    “我算服啦,拜你为师!”

      刘二赖回家跟太太一商量,太太急啦:“哪能开这种玩笑哩!”

      刘二赖说:“甭急甭急,咱就这一回!你操点儿心,咱赢他二百两银子!”

      刘二赖想了个绝招儿:大冬天,他跟太太跑到楼上睡觉,楼门,窗户都关得严严儿哩。他心里说:我瞧你这一回有啥招儿可使!头两天夜里,刘二赖不放心,一直没敢好好睡,王仁偏偏没去。第三天夜里,天还不黑,刘二赖和他老婆都瞌睡得摸不着枕头了,躺下就“呼噜”开啦。

      他们哪知道,第三天太阳还没有落山,王仁就偷偷钻到他们床底下啦。等他们睡得正香的时候,王仁从床下出来,神不知鬼不觉地掀开被窝,把事先准备好的一碗凉水,一滴一滴给太太倒到屁股底下啦。

      刘二赖老婆睡醒一觉,觉得身底下有些凉,她以为是县太爷尿床了,一摸自己的裤衩湿溜溜的,凉丁丁哩,顺手扒下来,扔到床下,翻了翻身,又睡了。

      第二个早起,王仁提着刘太太的裤衩来啦,说:“这回你该认输了吧!”

    刘二赖说:“不中,这回你使了个赖法耳,不算!还得再试一回。”

      王仁说:“咱就再试一回,你出题吧!”

    刘二赖说:“今个儿黑了你能把我的大印偷走,我就算真服你啦!”

      王仁说:“好!咱一言为定!”

    吃罢晚饭,县太爷往家里一坐,叫来四个衙役,一边两个,他俩手搂住印盒,说:

     “今儿个夜里你们谁也不许睡觉,都看着我手里的印盒,我瞧他谁能把大印偷走!”几个衙役也跟着拍老爷的马屁,说:“老爷这点儿实在高明,再有能耐的人,也甭想偷走!”

      县太爷一面跟几个衙役吹着大牛,说着说着睡着了,几个衙役也没打算叫醒老爷,谁知道他们自己也站不稳了,一个一个都栽倒在地上。原来这王仁用了一点蒙汗药,隔着窗户轻轻一吹,这大印就到手了。

      刘二赖这回真服了,决定拜王仁为师,打算先跟着老师下去趟趟试试。

      这天夜里,他俩商量老到一家首饰店去偷。因为这儿的东西又好那又值钱,所以决定先从他那儿开刀。县太爷换上便衣,跟着王仁下啦。他们转到这家首饰店后头,王仁那根火桶,三下五除二把后墙弄个窟窿,刚钻下个人,王仁说:“你先进吧!”

    刘二赖说:“我不敢,还是老师先进!”

    王仁刺溜可进去了,眼疾手快,摸了两付金手镯,就往外钻。王仁对刘二赖说:“进去吧,没事儿!只要手脚轻快点儿,保你开市大吉!”

    刘二赖壮了壮胆,进啦。哪知道他吃得胖,没练过轻功,一进去黑洞洞哩,把无里的东西碰得“呼呼腾腾”乱响,不一个看门的伙计乱醒了。他一喊叫:“不好了,有贼呀!”刘二赖慌脚了,还没摸着东西,就赶紧往外窜。他块头儿大,窟窿小,刚钻出个头,里头的腿叫几个伙计按住了。王仁使劲往外拽,拽不动,看势不妙,那腿窜了。

    几个伙计抓住刘二赖狠打哩呀,打得他哭爹叫娘。王仁觉得不是滋味儿,得想办法把他救出来。一看这家首饰店是前店后家,王仁来到后院把厨房点着了。王仁大喊:“救火哩!救火哩!”店里几个伙计听见有人喊救火,听住手,找来绳子,把小头往桌腿上一拴,都去救火了。

    王仁回到无里,把刘二赖放开,背起来就跑。回到家,刘二赖说:“哎呀,谁知道当个小偷也不容易呀!”

 

    讲述者:靖文华

    收集者:张长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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