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遗与殷鉴》节选

宫长为 徐义华

    正像我们前面所指出的那样,殷商王朝的覆亡,本是有着深刻的原因的。

    一是阶级矛盾激化, 纣王不得人心。商纣王在他统治的时期内, 一方面“厚赋税”,修宫室,耽迷酒乐,另一方面又施用各种酷刑镇压奴隶们的反抗。奴隶们希望尽早埋葬这个残酷的王朝。因此,一当周武王举起伐商的旗帜,就得到热烈响应：周武王的军队所到之处“, 高城若地,商庶若化”,纷纷归附；周武王率领着八百诸侯这样一支人马众多的队伍到达盟津渡口时,由于奴隶们的支持和帮助,得以迅速而又顺利地向北横渡黄河天险,进军牧野；当商周两军在牧野对垒时,纣王军队中的奴隶兵首先哗变,致使“纣师皆倒兵以战”,造成了纣王的败局。

    二是以周为代表的反商力量,准备充分,战场指挥得当。伴随着奴隶和奴隶主之间阶级矛盾的激化,原臣属于商的诸侯国,与商王的利害冲突也日趋尖锐。周文王利用这个机会,以亳为中心,争取了虞国和芮国,为以后东进伐商开辟了通道；向西征服了犬戎和密须,消除了东进的后顾之忧；灭掉了商王朝最强大的同姓诸侯崇国,使商王失去了在西部最强有力的屏障；灭邗克黎,使周的势力扩展到了商王朝的腹地,成为攻商的前哨阵地。这样,就对地处现在河南省淇县的商都朝歌,形成了战略上的进攻态势。

    周文王死后,他的儿子周武王,更加紧了灭商的准备,最突出的是军事工作,组建了三军之制,扩大军事实力“, 观兵盟津”,以商都为假设目标,组织北渡黄河的实战演习；严明军纪,使军队能严格按号令进退、攻杀。在牧野战场上,周武王指挥这支训练有素的军队,采用正面佯攻,迁回包抄的新战术,由军师姜尚带领少数兵力向纣王作正面冲锋,自己却率领主力绕到侧翼,出其不意地发起猛烈攻击,逼得纣师走投无路,纷纷倒戈,全线崩溃。

    三是商王朝统治集团的瓦解。商王朝内部的分崩离析,主要是激烈的阶级斗争冲击的结果,而纣王个人的知行又进而加重了这种结果。例如早先有“大夫辛甲出奔周”,继之又有“内史向挚见纣之愈乱,迷惑也,于是载其图法出亡之周”。然而,纣王并不因此而有所收敛,而是“愈淫乱不止”：一是滥杀“, 醢九侯”“, 并脯鄂侯”；二是拒谏“, 王子比干谏不听”,其兄“微子数谏不听”,大臣祖伊谏也不听,祖伊绝望地叹息说“: 纣不可谏矣”；三是用小人“, 费中善谀,好利”“, 恶来善毁谗”,皆重用。周武王“观兵盟津”,显示了反商力量的迅速壮大和对商王朝生存威胁的日益增长,促使商王朝统治集团内部矛盾的加剧和表面化,众叛亲离,四分五裂,达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严重地削弱了力量,在战场上败北,就不是偶然的了。[1]

    本文节选自宋镇豪主编，宫长为、徐义华著《殷遗与殷鉴》（商代史·卷十一）第一章第二节，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11 年版。

    [1]参见罗竹林《纣克东夷与牧野之战》一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