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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憩有斐亭

明·袁宗道

 

      戊子,过子贡故里,渡淇水,水清澈见石子。源出于王屋,入黄河。憩有斐亭。

空亭堪徙倚,一水带疏林。
 乱石含芳草,危桥度远岑。 
野垣还竹色,淇澳尚泉音。
岂不怀君子,高踪何处寻。

 

《袁宗道集》卷三·今体

袁中道《珂雪斋集·南归日记》卷十六
《三袁集》山西古籍出版社 2008 年10月版

四库别集·白苏斋类集》明·袁宗道

【题解】
      诗系作者万历十七年己丑(1589)册封楚王府,便道归里途中过淇县 拜谒有斐亭而作。太戎杀周幽王,卫武公率兵佐周抵戎,立大功,被周平王封为公;能自责,善纳谏;95岁时,仍关心国是。卫人感其德,赋《淇澳》,在淇园内修武公祠和有斐亭,以纪念卫武公功德。《诗经·淇奥》以淇园竹起兴, 赞颂卫武公“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如金如锡,如圭如璧”。细品诗句,我们可以感受到作者对2400年前的睿圣卫武公的仰慕 缅怀深情。全诗睹物思人,借景抒情,透过“空亭”、“疏林”、“乱石”、“野垣”、“泉音”等词句所流露最多的还是对有斐亭的冷清破败景象的深切遗憾,对人们对圣贤的逐渐地遗忘冷漠深感忧虑。
【注释】

      题注:诗序中说淇水“源出于王屋,入黄河”显然有误。淇水发源于山西陵川县方脑岭棋子山。自汉建安九年(204年),魏武于水口下大枋木以成堰,遏淇水东入白沟之后,淇水就不再入黄河了。

      戊子:即万历十六年(1588),据多处文献记载,此诗应写于万历十七年己丑(1589),这里可能作者记忆有误。

      憩:qì,休息。

      有斐亭:纪念卫武公功德的亭子 。位于淇县城西北三十余里耿家湾武公祠北山坡,明弘治年间(1488—1505)重修。“有斐”典出《诗经·淇奥》“有匪(斐)君子”句,卫武公,卫国 第11位国君,卫釐侯之子,姓姬名和,卫都朝歌人。公元前812年继卫君,以贤明传世,深得周卫臣民拥戴。

      子贡故里:指浚县。

      首联:空空的古亭,美景如画,水清林疏。堪,能,可以,足以。徙倚,彷徨,流连不去。《楚辞·哀时命》:“独徙倚而彷徉。”一水 ,指淇水,今淇河。
      颔联:错杂的石块缝隙里长满青青的嫩草,摇摇欲坠的小桥好似在跨越远处的山峦。远岑,yuǎncén,远处的山岭。

      颈联:废墙边依旧环绕着青青竹子,淇水也奏着泉水清音。野垣,野地的墙。淇澳,淇水岸弯曲处。淇园所在地,多竹。《诗经·淇澳》所咏是也。
      君子:即《诗经·淇奥》“有匪(斐)君子”中的“君子”,指卫武公。
      高踪:高尚的行踪、德行。
【作者简介】
      袁宗道(1560—1600),字伯修,湖广公安(今属湖北)人。万历进士,官右庶子。与弟宏道,中道齐名,世称“三袁”。针对前后七子所倡导“诗必盛唐”,于诗文提倡崇尚本色,反对摹拟。世称“公安派”、“公安三袁”。宗道 尤为推崇白居易、苏轼。有《白苏斋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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