淇园笔会第一卷
 


遥远的月亮,遥远的歌谣
  作者:杜永沛          上传时间:  2007/7/19  

 

      撕日历的时候,看到了农历十五的字样,忽然就想起了明月。农历十五月亮圆,今夜有月。   
      走出屋门,来到小院寻找月亮。四面的楼房很高,视线被坚硬的水泥墙壁阻隔。仰头望天,天空被高楼吝啬的留出瘦窄的一小片,没有月亮的影子,连星星也看不到。   
      街上应该有吧。走出悠长的胡同。夜晚的街头,五颜六色的灯光把天空渲染的扑朔迷离,在似水一般浑浊的的空间里,人们依然精神十足的在喧闹和流动。反复搜寻,终于失望了,月亮,十五的又大又圆的月亮,没有出现在我的视野。   
      是月亮怯懦地有意识的逃避城市的喧嚣,还是被街头的灯红酒绿所淹没,还是在林立的高楼,纵横的马路,闪烁的霓虹灯面前迷失了方向和自己?千万年从没有失过约的月亮,为什么今天在这个农历十五的夜晚,杳无影踪?   
      在深深的遗憾和失望中,想起了遥远的童年,遥远的家乡,遥远的月亮,遥远的歌谣。   
      难道是美丽的月亮偏爱安静的小村,她又大又丰满的影子,总是逗留在村中那座青砖灰瓦飞檐的小楼上,总是坐在村头那棵老的已经干枝嶙峋的黑槐树上,用明亮的眼睛,看孩子们在散发着秸杆香的场子中捉迷藏,醉心地倾听着孩子们嗓音脆亮的歌谣。“月奶奶,明晃晃,开开大门洗衣裳,洗的净,漂的光,俺娘给 俺芝麻糖。”孩子们玩够了,唱累了,瞌睡了,月亮就打着灯笼,照亮孩子们回家的路,然后,趴在木格子窗户上,看孩子们小脸上洋溢着快乐的微笑走进梦乡,她才悄悄离去。   
      童年的村子里没有商店,家里没有零食,但是有清澈如水的夜空上漂浮的月亮。有了她,要什么有什么。孩子们排着队,绕着圈,拍着手,仰望着她,歌谣飞出了孩子的小嘴。“月亮圆,白玉盘,月亮弯,小木船。玉盘玉盘盛米饭,小船小船载薯干。米饭香,吃一缸,薯干甜,吃一年。”在忽闪着梦想和期盼翅膀的歌谣里,在月亮的身边,孩子们馋巴巴的小嘴有了甘甜和芳香的滋味。   
      我想到了母亲。夏天有月亮的夜晚,母亲做完家务,总会搬起那只沉甸甸光叽叽的楝木板凳,手拿芭蕉扇,双脚从高高的门槛里迈出来,来到院里的椿树下,弯腰放稳楝木板凳,坐下。我偎依着母亲。椿树的枝枝叶叶,把月亮影得捉迷藏一样忽隐忽现,把瓷白色的月光剪出小马驹、小公鸡一样的画,夜风拂树的时候,小马驹就会走,小公鸡就会动。母亲手里的芭蕉扇一忽悠一忽悠的,不知道从哪里借来了凉爽的风。她望了一眼天上的月亮,看一眼偎依在她身边的我,嘴幸福的一咧,快乐的笑容泛起来,温暖的歌谣就飘荡在我的耳边。“孩儿哎孩儿哎你甭哭,媒婆给你说个花媳妇。白脸蛋,双眼皮,身上穿着红花裙。手儿巧,心儿闲,上午给你擀捞面,黑了烧汤把茶端。”我问母亲,那媳妇在哪儿,母亲就哈哈大笑,笑得我一头雾水。我痴痴地望着椿树上月亮,那媳妇大概在月亮上吧。   
      当我在岁月的河里,长的像家乡的玉米杆一样高,坐着火车汽车远离了小村,忽然发现,曾经和自己相亲相伴的月亮离我越来越遥远。闲暇时候,有月的夜晚,我不只一次地去寻觅,甚至跑到很远的城市郊外,寻到的月,却黯淡而瘦弱,病恹恹的无精打采。有的时候,她寂寞孤独地缩着身子,卑怯地躲在城市的摩天高楼的一隅,在没有仰望,没有歌谣,没有孩子嬉戏的晚上,无可奈何地坠落荒郊野外、、、、、、   
      而今,月亮已经很少映在我的眼睛里,更多的是一个记忆,一个遥远而美好的记忆,躲藏在我的心灵里。我很担心,许多年,许许多年以后,人们还认识月亮吗,那些曾经飘荡在月光里的甜美的歌谣还会存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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