淇园笔会第一卷
 


给我一支烟
  作者:刘伟杰         上传时间: 2007/9/2  

 

父亲嚷嚷了好久了,说一定要做手术,可是因为工作上的事一拖再拖。他是肛周脓肿,一个很普遍却很难愈合的杂症,这让他很苦恼,坐都不能坐。父亲打听了很多朋友,向他们询问手术的情况,得到的消息却很可怕,父亲当过兵,经历过文化革命,感受过吃不饱穿不暖的风霜。可他这是第一次上手术台。


八月三十一日,将工作等事物安排妥当以后,我随父亲来到了医院,一路上向来开朗的他却沉默不语了,只是不停的抽烟。我知道,他怕动手术,他没动过手术,尽管这不是个大手术,但这是父亲的第一次!到医院以后姑姑,叔叔都已经在等候了,姑姑忙着给父亲办手续,叔叔给父亲找了单间病房。


我看着他们忙碌的身影,又看看了父亲。他终于开口说话了,虽然是和我拉家常,也算是让我这颗忐忑的心顿时平静下来。父亲是站着和我攀谈的,他不能坐,我注意到他那双腿在不知不觉的颤抖,我就安慰他你抖什么啊,小手术而已。父亲呵呵的笑着说:给我一支烟。


当一切手续办好以后医生对父亲说了两个字:来吧。他望了望我,随后同医生进入了手术室。手术只有半个小时,向来觉得时间如流水的我也发觉到这时度日如年了。时间滴答滴答的在流逝,我的思绪哗啦哗啦开始凌乱。在手术快要结束的时候我和旺德哥去门诊推来了躺椅。医生从手术室里疲惫的出来了,对我们说了声还好。


我和旺德哥赶紧进去准备将父亲送入病房,父亲用尽全身力气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等等”。我一听怕有什么情况赶紧又跑回去找医生把父亲的话转述给她,医生说应该没事了,让他在手术台休息下。然后又对我说你父亲是好样的,我们只用了局部麻醉,在如此的疼痛下你父亲一声未吭。这时我才知道,原来医生在父亲的臀部上挖了一个深两公分的直径三公分的洞!如果小时候玩过琉璃蛋,就是弹琉璃蛋那个窑那么大!而肛门周围又是全身神经系统最集中的地方,那种疼痛是语言或文字可以表达的吗?那天下着雨,温度一点也不高,我却出了一身的冷汗。勉强微笑的对医生说,他确实是个共产党员。


我和旺德哥小心翼翼的将父亲挪到躺椅上,将他退入了病房。我顾不得拿伞就冲出病房去给父亲拿止疼药,可是吃过了药,他的眉头还像一把锁那么紧。我又赶紧把笔记本电脑抱来,放电影给父亲看,转移他的注意力,就像医生说的那样,多和父亲聊天,转移注意力,别老想着肛门那档子事。


中午姑姑送来了鸡汤,父亲勉强吃了两口便将饭碗从他嘴边推开。渐渐的麻药的作用发挥了,父亲感觉都了稍微的轻松,笑着和我们开玩笑说明天朋友来看我,非要给我带两条毛巾,爷们挺过去拉。我们围在他身边皮笑肉不笑的笑着,不知道到底是在哭还是在笑,反正父亲是笑了,他笑的是那么纯真,因为他想让我们也笑。


我说:给我一支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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