淇园笔会第一卷
 


收麦琐忆
  作者:余慧峰          上传时间: 2007/6/6  

 

      轰鸣的收割机挟着一阵风在麦田里来回穿梭,转眼间,大块大块儿的麦子被它收入囊中。现在的“麦天儿地(麦子收割时节)”真好过(不费力、费时),老农们都这样感叹!可我,在褒扬科技日益发达的同时,更多的则是对往昔挥镰打场收麦子岁月的念念不忘,颇有“饱汉不知饿汉饥”的味道!   
  小时候,一到五月地(打麦时节),原本静谧的乡村就象被翻了个儿似的,开始沸腾起来。丰收的乐章每每会从黎明时分奏起,一大早,庄户家的男劳力们就已起身,静静地蹲在压水井旁,用手蘸着盆里的水,在磨刀石上“噌噌”的磨着镰刀。妻儿老小们也已起身,匆匆早餐战饭,而后带着草帽,提着水壶,一齐奔向那金色的田野!一时间,大人吆喝小孩儿下地,牲畜拉着石磙进场,板车晃着身子前行……骨骨碌碌、吱吱扭扭,人喊马嘶,鸡飞狗叫,嘈杂纷攘,热闹非凡,想着那金灿灿的麦穗,整个乡村都为之快乐的发抖。   
  无风无云,太阳是庄稼地里唯一的主角,它辣辣地炙烤着大地,似乎把全部的热情都拿了出来,小麦粒们显然享受不了这种待遇,大有一触即出的势头。农人们可着了慌,个个屈腿弯腰,狂舞镰刀,赛跑似的在麦田里来回奔忙,累了就直下腰,热了就用脖子上的毛巾擦把汗,渴了就喝口自备的热水,虽然挥汗如雨,腰酸背疼,但有说有笑,干得热火朝天,“足蒸暑土气,背灼炎天光。力尽不知热,但惜夏日长。”平坦如垠的麦田,逐渐被分割成片,成块儿,留下一个个睡着了似的麦铺儿。   
  为方便运输,趁着早晨微潮之际,人们会把麦铺儿捆成麦个儿,装车运往打麦场。窄窄的田间道路成为第二个战场,小驴车、小马车,间或有几辆小四轮,拉着一座座小山似的麦子,似一条条长龙在田间欢跃,田间地头,装车的、压车的、驾车的、拾麦的,人头攒动,好不热闹。   
  打麦场是事先弄好的。那时候,每家每户都留有“打麦场”,早早地把麦子连根拔了,然后用石磙碾上无数个来回,有的还洒点水,在磙后拖个枝繁叶茂的大树枝,弄个二遍,直到平坦坦的为止。拉麦车一到,麦个儿的束缚随即会被镰刀解开,平摊在泛着光的场地上,毒辣辣地太阳下人们会为它们翻几个身儿,然后让石磙再显身手。身不由己的石磙,随着牲口、拖拉机的转动,在麦子上一圈圈地滚动着,仿佛一个调皮的小孩儿围着大人在撒娇,忽前忽后,忽左忽右,来来回回,无有乏意,饱满喜人的麦粒就这样被它们一一“请”出房间,走出家门。   
  很少有碾一遍麦粒就出完的时候,往往得上下翻腾,左右颠倒,让麦子翻几个身儿,打几次滚,才会结束。石磙忙完,大伙儿就得齐动手了,打场的好手用七、八米长的“耙”一伸一缩,剥皮般搂起一层层麦秸,其它人顺着搂的麦秸垄,用杈一点点叠加,汇成大堆,再使劲扎进去,或举或托,把它们堆到场边的麦秸垛上。起完一层后,再为下面的翻一下身儿,再搂,再起,直到麦秸起的差不多为止。剩下的就该聚麦粒堆儿了,麦粒堆的走势得根据风向来决定,或南北、或东西,有时还会有一定倾斜,聚堆得过程很快,大家分工合作着,刮的刮,扫的扫,边说边干,转眼间就在麦场中间聚了个长长的麦垄堆儿。   
  如果有风,下一道工序--扬,就开始了。“大风起兮云飞扬”,两个男劳力,一个从这头儿,一个从那头儿,先拿金叉扬,再拿木锨扬,随着手的起落,碎小的麦秸、麦糠、土等杂质被顺风扬走,麦子则一批批现出金身。扬第二遍的时候,妇女们也上阵了,男的扬,女的扫,共同合作,把麦子弄得干干净净。饱满的小麦粒争着小眼睛,好奇地窥视着人间,乐坏了忙了一天的人们。最后,小孩子们也来帮忙了,咧着小嘴,抻着口袋,让大人用簸箕往口袋里装。   
  一切就绪后,大伙儿会坐下来休息一会儿,壮劳力们光着膀子,躺在麦秸上,以鞋做枕,躺着小憩;妇女们摘下头巾,扇着扇子,谈论着家长里短;小孩子们是最开心的,有的在麦场里捉着迷藏,有的在防火的水缸里捉虫子,还有的把装好的麦袋当马骑,玩得忘乎所以!   
  这,就是往昔打麦子的岁月,累并快乐着,苦并甜蜜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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