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歌文坛《淇园笔会第三卷》
个人文集 - 贾振君 - 冷暖人间(2)(图+文)
冷暖人间(2)(图+文)
作者:贾振君  加入时间:2011-11-23 11:19:21  
 
照片上有一位大哥,在专注地烤红薯。炉火熏黑了他的脸膛,也灼伤了他的双手。天长日久的操作,使他的技艺很娴熟了,每一块红薯都外焦里嫩,却不曾烤糊分毫。
热红薯——热红薯——他不时地喊上两声,招徕市场上如织的行人。
红薯特有的诱人的香甜气息开始在周围飘渺,弥漫了市场的角角落落、旮旮旯旯。
一群衣着长裙短褂的青年走过来。
大哥心里暗喜,红薯对他们这代人来说稀罕,有吸引力。
这帮小青年儿自烤炉旁走过,却目不斜视,径直进了两颗豆大排档。
怎么回事?是红薯的色气不新鲜?还是香味没有透出来?大哥心里犯嘀咕。他仔细检查了两遍,没有发现一块破损的,更没有一瓜黑斑烂瓤的,外表都是红鱼鱼的。他又拿起一块放在鼻子上嗅了嗅,不错,味儿没变,手艺没有退步啊。
时近中午,天气转暖,市场上涌入一波又一波的老人孩子,这是一个好征兆。大哥正思忖着,果然有两个孩子缠在爷爷要吃烤红薯。爷爷说不吃,坏肚囊的。孩子问,为什么爷爷讲的故事里红薯香喷喷的?爷爷说,那时饥饿,没有东西吃。孩子说我现在也饿了。爷爷说,咱买火腿肠和营养快线。孩子说,不,我就吃烤红薯,只吃一瓜。爷爷说,咱家有,回去爷爷给你烧……
红薯继续出炉,很快堆起一座小山。大哥的眉头紧锁,眼看日已正午,还没有一块钱进账。
市场上的人流渐稀,大哥不免有几分焦急。
晌午,兄弟来给他送饭,兄弟十七八岁的样子,在铁西工业区的棉纺厂上班,个子不低,却很瘦。
大哥看到兄弟到来,眼里噙着泪花,欲言又止。
兄弟问,乍得了,又没有卖出一瓜?大哥说,不是,我是看到你难过,要不是我下岗,怎能轮到你上班,和你一般大的孩子都正上着学……
兄弟说,别,反正我学习也不好,将来不后悔。
大哥问,厂里形势好不好?兄弟说,还行,这个月发了一千块钱,大哥,别怕,只要有我在,这个家就倒不了,你干不动了,我养活你……
大哥喉头哽咽,用手使劲儿拍了拍兄弟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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