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歌文坛《淇园笔会第三卷》
新人新作 - 杨秀平 - 野外的独屋/杨秀平
野外的独屋/杨秀平
作者:杨秀平  加入时间:2015-11-23 14:15:31  
 
风好大,夹着小雨,野外的空气是新鲜的。远处的山似有似无,身边好似空无一物,只有风和雨点打到房顶的啪啪声。
静坐在这野外的独屋里,想着每个人脸上的笑意,忆起了童年开心的几件趣事。不单是我,大家都会留着美好的记忆去回忆,在记忆中慢慢成长。慢慢的懂得人世的沧桑。
经意不经意间,学会了一些生活小常识,懂得了应该珍惜那些,放弃那些。人的生命如烟花,炫美华丽一舜间-----多么值得留恋。
野外的独屋啊,你好静。静得几乎让人窒息。
这就是我们公司初建时的临时办公室,两小间简陋的蓝色扣板房。它与我们公司的名称简直就不相符。更与周边环境不相符的,却是它竟然坐落在国家4A级景区的足下。这些暂且不说,最最与公司名称和周边环境不相符的,却是这屋的常住主人,一个其貌不扬的、活脱脱一个要饭人模样的、思想再陈旧不过的一位老人。
然而,我们董事长却对这简陋的小屋情有独钟和对这位老人过分的尊敬。用他的话说,小屋是我们公司艰苦创业的象征。老人则是我们公司创建的奠基人和元老,他以他独有的耐力和吃苦精神,硬是以每天二十元的可怜工资无怨无悔地坚持了五年,以他独特的头脑和雷厉风行的经营方式和模式,硬是用了五年的时间把我们公司从最初的一片草地发展到现在的省级知名企业。没有人,没有钱,每天二十元的工资一拖就是五年没有发给他。以至于使他现在债台高筑,生活过的非常拮据,连推头的钱也没有,更没有替换的衣服。衣服破了自己补几针,其打扮真像一个要饭人。连他自己也承认,连要饭人也不如,要饭人还没有外债呢。
他自己有决心,时常以古人艰苦创业的例子鼓励董事长,不能让理想变成永久的梦,还是要发展。董事长相信这个目前唯一的员工,曾经当过记者的现在的著名作家,他有着与一般人不一般的思路和能力。于是就把这一摊推给他,让他全权负责经营。
他首先要解决的问题得有几间像样的办公室和仓库,从一钎沙一块砖到转入运行的一切物料包括工人的工资都是经他出面一手赊来的。他既是这里的主管,又是工程师,更是一个普通的干活人,常常和工人一道下班后自己一身泥土的钻进这座属于他的办公室里,一忙就是一通夜。前半夜解决公司的事,后半夜写他自己的书。他熬通夜已有二十年的历史,如今也算有了点“特异功能”了。
我和他相识还是四年前的事,同为作家协会的会员,因为志趣的相同,我和他无话不谈。我在这里兼任总经理,还是受他的竭力推荐。为了我,他不止一次的对董事长说:“你能让她担任总经理,如同刘备得到诸葛亮,如鱼得水,事业就该兴旺了。”但他言重了,我没有什么才能,因为是风马牛不相及的跨行业兼任,头三天还感到不很适应,工作不知从何处下手。他总是像个老师一样,耐心地教我先熟悉公司的情况和帮我怎样处理每一件事,使我慢慢的熟练起来。
应该说,我们公司因有他而发展,因有他而辉煌。现在各班排都有自己的班排长,应该说,他应该回到“指挥所”了。但他却总是说:“我永远是一个小兵,没有资格不干活。”他每天干的活比其他人还重还多。
从我的办公室窗户向外看,就能看见他居住的这座小屋,我反而觉得自己坐在办公室里非常的不自在,就想去找他聊天。
他的屋门关着,但没有锁。我推门进去,他并不在里边。这样又是风又是雨的天气,他可能是在哪个工棚里,和工人们在一起,总不会在外边吧,我想。
与其说他的住处是他的办公室,不如叫它个杂货舖更合适。因为除了桌上的一台电脑和堆满书籍和资料的一个小书架外,再就是紧靠后墙根的一张小床。床上叠了一双破铺盖,还有几件长期没有洗过的破衣服。床下和屋地上则搁满了乱七八糟的或有用或没用的东西。更不合适的是,他紧挨着办公桌上的电脑摆放了一个电子炉煮饭吃。
电脑是他的宝贝,是自时兴过来以后十里八乡开天辟地的第一台。因为儿子上军校,家里凑钱给他买的。儿子不用了,他写书正好用得上,就让他寄回来了。他不知道电子炉紧挨电脑有损电脑寿命吗?这不是屋里空间小,没有办法吗?
这屋里唯一安排得体的是桌前还放着两把椅子,使两个人能够同时坐下来。如果屋里有三个人,那你只有坐他的床边了。椅子也是从别处弄来的三十年前的旧“古董”,架子是铁管焊接的,非常结实。但革皮早已破了,露出了一块块的海绵。
我坐在桌前的椅子上,打开了他的电脑,浏览着属于他的那片小天地。他储存的无非就是两大块,一块是公司的情况,一块是他自己的文学作品。公司的那一块我不用看,因为他有的我也有。我倒是更喜欢他的文学作品。
他的作品清晰地映出了他那个特定时期的思想烙印,红一色的革命斗争故事。他的父辈在八路军里长大,不断地给他讲过去打仗的事,讲穷人受的苦。由于受父辈的熏陶,使他在十三岁时就开始收集整理革命斗争故事,并汇编成书,成为当地对青少年进行道德主义和爱国主义教育的重要参考资料,受到了县党史办的肯定,并被省、市、县三级媒体多次采访,一度成为感动鹤壁第九十期新闻人物。他的书中,既有过去大家闺秀的窃窃私语,又有乡村的田园风光;既有惨不忍睹的屠杀场景,更有那波澜壮阔的战斗画面。
每当看着他的每一篇作品,我都感到热血沸腾,仿佛回到了那激荡人心的战争年代。就会感到这座小屋不是一座普通的小屋,而是一座历史的展览馆,是一处爱国主义教育的红色基地,就会对他的主人肃然起敬。
他的童年和少年是在那困难时期和倒退的动荡年代度过的,他对游街纠斗和今天你斗争我明天我斗争你的社会大游戏产生了好奇,但又对饿着肚子拼命呼口号的事不能理解。他唯一能够理解的是父亲每天夜里偷偷地去山上割青草,又偷偷地挑到二十里外的高村火车站去换钱。一担草虽说才卖一块多钱,但也能维持全家人的生活啊。
他上了小学,能体谅大人,也抽空到山上割青草,但就此惹下了麻烦。要知道那是个敏感的年代,人人装积极,他的一个叔伯大爷在村革委会告了他。说他小小年纪就有资产阶级思想,村里要割资本主义的尾巴,就派民兵把他的一小垜草没收了,并要批斗他的父亲。这时就有人站出来说话了,说他是八路军,为革命作过贡献,认个错算了。父亲就在大会上检讨说,孩子不懂事,不该为了交不起学费去割草,应该改正。八路军应该带头作自我批评。红卫兵们听说他是八路军,也不搞大批判了,非让他讲过去打仗的事不可。于是父亲就讲了几段他亲身经历的发生在这个村的对敌斗争故事。红卫兵们都听呆了,整台批斗会变成了一堂生动的爱国主义教育课。那个事,对他的震动很大,为什么八路军那么地受人尊敬?八路军都是些什么人?他很想弄清楚。
他带着好些疑问多次的请他的父亲和伯父给他讲八路军的事。碰巧,伯父的朋友王祥来了,王祥是战争年代的杀敌英雄,他们就给大家上了一堂生动的阶极教育课。全家十几口人都哭了。那个事,对他的印象很深,他决心把过去的事记录下来。于是,就开始着手整理淇县的革命斗争史。那个时候,他才十三岁。
几十年过去了,为了写好历史,他认真的进行了别人想象不到的选择,放弃了不该放弃的工作和机会。忍受了因此而带来的长期的饥寒交迫。在别人的心目中,他成了一位思想陈旧而古怪的人。
他的时间总觉得不够用,我想,这样的天气,他一定会钻在屋里写东西。但他不在屋里,反正他是个闲不住的人,我也不再想那么多。
停了一会,他回来了,一身的泥水。我问他去了哪里?他说,到工地盖了盖水泥,又疏通了一下排水沟。
他该换干衣服了,我在这里不方便,就顶着雨回办公室。但这时的雨大了,我的衣服湿了。我没拿替换的衣服,一直在身上暖着。我在心里可笑,为了他,我受罪。
因为身上冷,我在屋里度着步子,心里不能平静。不时的看着他的办公室,野外的独屋,你好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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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4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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