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歌文坛《淇园笔会第三卷》
新人新作 - 李文杰 - 教练,伤不起(学车杂记 第一记)
教练,伤不起(学车杂记 第一记)
作者:李文杰  加入时间:2015-12-19 9:26:13  
学车杂记
在驾照缴费报名将近两年“一科”考试合格一年有余后,在同批报名者陆续拿到了诱人的“本本儿”后,在驾校先后三次电话警告本人再不学习考试的严重后果后,我终于痛下决心,排除万难,开始了“二科”的学习。“小舞台,大世界”,驾校学车的多幕剧有滋有味地开演了。现杂乱地罗列某些角色的某些语言、某些行为或某些事件,作为诸君茶余饭后的消遣。
第一记:教练,伤不起
早有耳闻驾校教练伤不起,常会吹胡子瞪眼睛有声有色有板有眼地批评训斥学员,致使几个熟人学车期间常常噩梦相伴,拿到驾照后方从地狱重回人间。
“入学”第一天,我怯怯地请求相关负责人:“能不能找一个脾气好的教练?我怕挨吵。”对方哈哈大笑道:“你不是老师吗?那你吵学生不吵?”我赶紧抵赖:“现在我已不教学生,教学生时也不怎么吵。”慈眉善目的负责人笑后为我指定了教练。该驾校“二科”训练实行双教练制,即一辆车配备两位教练,每个学员同时也就有两名教练了。我的两名教练中一个热情和善,另一个则相当深奥,没法简单定性,举例为证:他和同事说话间堆积在脸上鲜花般的迷人笑容却在见到学员的第一秒内迅速凋零。
“倒库”练习了一段时间后,我对“侧方”“坡道定点”等其它几项内容产生好奇,请求教练尝试,和善教练当即同意,深奥教练却马上否决。无所适从的我遵从了骨子里“欺软怕硬”的人性弱点,生生压制住好奇的火焰,继续“倒库”训练的单调生活。日子又经过了几个轮回,一次到驾校没找到教练,却看见一同门学员在跑“全程”,可怕的好奇心再次被点燃,求他教我。一圈“全程”结束时恰好被深奥教练撞见,忽然一声炸雷响起:“谁让你学全程?倒库练好了?”
“差不多了。”我没有谦虚,因为我认为教练就是老师,对老师诚实是学生的本分,从当学生到当老师再到现在当教研员,从当孩子到当家长再到未来当家长的家长,我都这样想。
“差不多了?”他冷笑一声,打开车门,坐在副驾驶的位置,接着命令道:“开车!让我看看。”我顺从地向我们的训练场地(每辆练习车都有专用的“倒库”和“侧方”场地)开去。现在想想,当时最聪明的做法是为自己罪恶的好奇心而诚恳道歉,而不是仓促应战。不过,敏锐反应和思虑周全地对待人和事,明显在本人的能力范围之外嘛。
途径另一个闲置的“倒库”练习点时,我突发奇想:就在此练习!以便快点结束教练的愤怒。这个突发奇想活该我倒霉!因为我从没在此场地训练过。
倒库”第一步是将车停在车位线旁约1.5米处,开车要点是车左襟冲着场外一个箭头直行,谁知这个场地的箭头比我们场地的短了很多,车还没开到目的地箭头就已经隐藏在车头下了。没有了参照物我一下失去方向,加上教练气势汹汹形的“气场”,我竟把车开得东歪西斜,停得歪歪扭扭。
“到现在车都不会停!谁这样教你了?”
我自知表现太臭,自嘲得“嘿嘿”一笑,准备顺便说说箭头的问题。这一笑不要紧,却激怒了教练:“嘿嘿嘿嘿,别给我嘿嘿。你说说谁这样教你了?”
我的“嘿嘿”再也嘿嘿不出来,僵硬在脸上。
“倒!癔症啥?”教练厉声发令。
我急忙向后倒车,“点儿”到了,正要右打死准备入“库”,突然,方向盘急速向右转动,原来教练已迫不及待帮我动手了,伴随而至的是高分贝的怒吼:“方向盘该打不该了?”
我当时应该是傻到极点,把教练的训斥理解成疑问句,赶紧回答:“该打了。”
“该打咋不打?”教练可能被我气得无语了,竟把语音从高山之巅降到山谷深涧。
“我正说打呢。”良心为证,我说的真是实情,绝无冒犯之意,我觉得自己的声音都该是柔柔怯怯的。
“你让我说话不让?我说一句你说三句。”教练竟然悲愤起来。
我决心不再吱声!并且开始思索为什么教练如此激动。思索间又忘了回正方向,这次教练也懒得替我转动方向盘了,车子就毫不客气地压线,我急于抢救,谁知矫枉过正,方向盘又打过了,打过又想回正,车子开始左摆右晃,惹得教练歇斯底里:“你玩龙咧?”
“停!停!停!”龙还在舞动间,教练新的指令已经下达。说实话,我当时已经没有了思维,手脚也不再听从大脑的指挥,只是机械地部分执行教练的命令
停车。
“下来看看!”
下车。看车。车子史无前例地霸气,斜着身压着“车库”的侧边和后边。
我的世界里仅留下教练的嘴巴。
“就这你还想跑全程?”教练望着我,声音却正常了,然后悠悠的补充一句:“我看你这样儿,一年也考不过去。”
想哭。忍住。四十岁了啊。怎么会这样把自尊,或者说是虚荣心,或者说是自信心,弄得体无完肤?世界都僵硬起来,连同行动和思维。
“上车。”声音又飘进我的耳朵。
我上车。
“开始。”
我开始。却不再管如何开始,教练的话语也不再能刺激我的身心,或者说我再也没有能力听懂他的话了。
跌跌撞撞开了两把后,我停车。
“走了。”我说。
“不练了?”
“你吵得我不知怎么开了。”
“啊?这算吵你哟?”教练一脸无辜。我敢保证他的无辜是真诚的。或许,这只是他讲话的方式而已,然而之于我,之于我这个酸酸的文人(如果有资格这样称呼的话),之于受了几十年“涵养”教育的书生来说,感受又是多么的不同啊!
或许教练也看出了我的失魂落魄,竟破天荒地在脸上绽放出鲜花般的笑容。
我怎么去感受?又怎么去评价?除了一句“教练,伤不起”外,我无言表达。
……
从那以后,深奥教练再也不教我这个学员,不知是因为我朽木不可雕也,还是被我满脸满眼木讷怪异的神情吓住了。当然,我也没有向他学艺的勇气了。师从和善教练,没过多少天,我“二科”也就顺利过关,倒没有按照深奥教练的预测——需要一年以上的时间。呵呵。
或许,教练的感触是:伤不起的学员。人与人之间的恩怨,大多来自理解上的不同:每个人内心都有一个对世界规则的预设,人心有多少个,预设规则就有多少条。然而世界运转遵循的是客观规律,客观规律与预设规则有时相同有时相异有时相悖,所以世界被人们感受为“花花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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