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二哥一个人开车回家。阴天,天光比正常时候暗一些。
一个女孩在路边翘首张望的样子,八成是等车。二哥就动了捎客的心思。反正车是空的,反正是顺路,反正也不急着回家给孩子造饭,反正他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创业谋生之计总是付诸流水。
从县城到新区有106公交车可乘,20分钟一趟,但仍有一些私车在此路段悄悄揽客。二哥今天也想试一把。
女孩似乎有点腼腆,双手攥着挎包,眼神飘忽,说:“多少钱?”
女孩咬着下唇,又向远处张望一下,终于下定决心似的,打开车门上去。
二哥有点不悦。就拉这一个人,差不多算是包车,还要讨价还价,五块——就比公交车多一块罢了。何况,这年头,谁在乎五块钱?
按说,二哥算退了一步。女孩却没有罢休,女孩说:“你不是顺路捎我吗?我就是不坐车,你也要从这路上走一趟,该烧多少油还是烧多少油,该花多少时间还是花多少时间啊……”
二哥不耐烦,起了赶女孩下车的念头。但忍住了,说:“你随便吧,做人靠自觉。”
二哥觉得憋闷,打开一扇车窗,不再说话。他似乎能够明白为什么有时买东西的把卖东西的气得要死了。
女孩说出她要去的地方,二哥觉得离家不远,就顺路走吧。
二哥摸摸衣兜,很是气恼,他找不到一张零钞。便说:“我没有零钱,就是给我五块你也没吃亏啊,坐公交车花四块,你打的至少也得五块……”
二哥很想把手中的五块钱扔回去,但忍住了。他朝马路对面望去,见一把大伞下还有一个馒头摊,便穿过马路,买了一块钱的馒头,拿着几张零钱回来。
二哥开车回家。沾了雨水的两张零钞晾在车上,又皱又脏。只顾着憋屈,二哥都忘了风凉,忘了关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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