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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淇河之歌》---作者: 贾振君

小站

 

      二十五年后的今天,我专程看小站来了。
      如今,小站的名字快从交通地图上消失了,因为它太小,本来就没有多少乘客,再说列车已进行了五次大提速,在这儿停靠的次数不多了,要想北上首都或者南下深圳的话,就必须“曲线救国”——绕道百十来里去周边的城市买票,才能坐上车。
沿着当年的路线已进不到小站里面了,铁路两旁早拉起了高大密织的铁丝网,这冰冷的篱笆墙把我和小站无情地隔离开来,我只能趴在外面瞧瞧它,不能再到站台上和两条平行的道轨上走走,去寻找当年的感觉了,这让人多少有点失望,我也只好在小站周围溜达一圈儿。三间破旧的票房儿混在一片低矮的棚户中间,那些棚户里住的人呢,多半是靠卖力气为生的搬运工人,对于不太熟悉小站的人,很容易忽略它的存在,总以为那也是三间宿舍。还好,两株高大的胡杨树仍在,只是它的腰身已远不及昔日那般俊俏挺拔了,树头的枝桠干枯了不少,如一个快歇顶的脑袋,树干周身也遍布疤痕,被刻上了许多永久的记忆。无论小站世事兴衰,过客聚散匆匆,悲欢离合,时光流转,暑去秋来,胡杨树依旧傲然挺立着,像一位忠实的老更夫,日夜守望着这个孤单而又颓废的小站,顿然令人心底生发出几分温暖和感动。
呜——汽笛长鸣,哐当当,哐当当,一列客车呼啸而过,我伫立在铁道旁,任凭搧卷的疾风撩起我稀疏的长发,把我单薄的衣服刮得哗啦啦直响,我陷入了无尽的遐思。
      初识小站是在我的中学时期。那是刚恢复高考制度不久,为了追回那个特殊年代失去的知识,我常常步行十几里到县城的新华书店去购买复习资料,而小站是进入县城的必经之路,每当看到一列列火车隆隆从眼前驶过,变得越来越小,最后消失在远方地平线上的时候,我就会对外面的世界充满了无限的的憧憬,我多么想有一天自己也能坐上去啊。
      后来终于有了与小站和列车亲密接触的机会,因为我要到省内的一所高校进修,而那时乘坐的交通工具主要是火车。每当开学或者中途返校时,妻子都会骑着自行车为我送行,那时我们正处在新婚燕尔,妻子二十多岁,亭亭玉立,有一双美丽的大眼睛,辫子粗又长。我坐在车后架上,用头倚着她温暖的脊背,自行车带起的风将她秀发上洗发水的香味儿直灌到我的鼻孔里,我陶醉在浓浓的爱意里。尽管那个城市距家乡不过咫尺之遥,在我们看来却是天各一方,“汽笛一声肠已断,从此天涯孤旅,凭割断愁思恨缕。”那弯窄窄的月台像一叶扁舟,一次次载着我向天际漂流。到了分手的时刻,总有千言万语,难分难舍,列车徐徐开动了,我探出头来,使劲儿地摇着手臂,妻子愈来愈远了,直到她的形象完全模糊在视野里,泪水渐渐蒙住了我的双眼……
      从此,汽笛声也成了我们俩情感联系的讯号,不论我在学校还是她在家里,只要听得见它,就会不约而同地思念对方,以至延续到几十年后的今天,还能感受到它切肤之痛般的存在。
      从小站候车室的列车时刻表上,我摸准了经过这里的所有车次和停留时间,并且熟练掌握了其中几趟车次查票的规律,所以每次往返几乎都能成功地逃票。当然也有例外的,那次客车快要来到小站时,乘警突然验票,我未能漏网,因我的态度不好,被几个乘警锁在了乘务室,眼看列车已稳稳停住,此时不想法儿跳下,难道还让列车带到更远的地方去?我果断地拉开窗户玻璃,一纵身从窗户里跳出,待到列车重新启动,被乘警发现时,我说,你有种就下来试试!只要进入到小站,我就如鱼得水,不管从哪里都能逃出来的,毕竟是家乡,来到自己的地盘儿了。
      学业很快结束了,再加上后来公路客运的逐渐兴盛,我与小站打交道的次数少了,身边的许多人也快把它忘记了,但我脑子里总挥之不去与小站的情结,因为小站曾是人生的一个记忆符号,它记载了我的青春岁月和一段甜美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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