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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淇河之歌》---作者: 贾振君

孙老官儿

孙老官儿传奇
贾振君

      事情还得从他爷爷那辈儿说起。他爷爷叫什么我们就不表那么清了,只知道他也算是一个殷实户,若按过去的成份划分最低该算富农。人常说饱暖思淫欲,可他淫欲也不缺了,就想弄个官儿玩玩,谁能让他当上官儿呢?他冥思枯索,光听说姓权的和姓钱的两位老兄把持着这事儿,可去哪儿找呀,这倒是个难题,不如另辟蹊径。他又听说阴阳仙儿也管这事儿,嗯,这好办,阎屯的二诸葛先生就很有名气,把他请来不就得了。


      把二诸葛请到家后,好酒好菜一番招待,酒酣耳热之际,他这才说明了本意。诸葛先生说,这好办,我改日给你择一处风水宝地,你把祖上的遗骨都迁过去即可,当然了,这也不是一蹴而就的事,要几代人努力,至于你吗,年龄也老大不小了,没有当官的必要了,把希望寄托在孙子身上吧。


      这一天,他就和二诸葛到地里转悠开了,很快就相中了一块地儿,至于扎在哪一点最有劲儿,得好好推敲推敲。二诸葛去时穿着一件皮袄,转着转着就热了,随手把皮袄撂在了地上,这就有点像做文章,虽说中心思想定下来了,就是找不准切入点。眼看日已过午还定不下弦儿,他就对诸葛先生说,先生您看皮袄底下这儿行不行?二诸葛心里咯噔了一下,心想我二诸葛是何等人呢,怎能没看出来,我是故意用皮袄盖住的,莫非这家伙也看出了点门道?二诸葛只好说,老兄,实不相瞒,皮袄底下确实是一方难得的好穴地,而且是正肋条,可是我不能给你点在这儿,因为干我们这一行的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定,否则会遭到天怒,会受到惩罚。他就追问,若硬扎在这儿会给先生怎样的报应?先生说我的眼睛会瞎的。他就信誓旦旦地说,先生请放心,如果真像你所说的那样,我就把你当成祖宗供养起来,只要有我吃的半碗饭,就绝不能让先生挨饿。先生说只怕日久生变呀。他就拍着胸脯保证,天地为证,我老孙说话从来是算数的。


      日子就像一阵风似的,呼呼啦啦就过去了,刚开始这个老孙还不赖,不仅让二诸葛先生静心歇着,而且每顿饭还有酒有菜的,后来就只让先生吃面条了,再后来,先生的眼睛真的瞎了,完全成累赘了。家道呢,却看不出有啥变化,他就想,也许这个阴阳先生是混饭蒙人的,他后悔自己当年的轻易许诺,也只想把这个包袱早点甩了,就吩咐手下人,让这个骗人的家伙去磨房推磨,还要在磨道里撒上蒺藜。


      再说二诸葛有个徒弟叫王得标,他遵照师傅的教诲,到江湖上云游,拜访天下高手,不觉中已有十来年。这天回来后,不见了师傅的踪迹,就四处打听,终于查清楚了在老孙家里。


      一个月黑风高夜,王得标着一身玄色的衣束,翻墙而入,在磨房才找到了师傅,却见师傅被折磨得已不像人样儿,师徒二人抱头痛哭,擦干眼泪,师傅这才把这场事情的原委一一道来。王得标就说,师傅我背你走,但咱不能便宜了这厮,再烧上一把火,给他烧个净光。先生说,徒儿呀,他这个穴地,是师傅一生中碰到的最好的一个,我估摸着能出二升芝麻官儿,从扎穴到现在已十来年了,按时间推算,他的先人应该扎住根儿了,风脉地气已经形成,要显魂儿了。王得标说,那咱就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得意,师傅,你就没有一个破法给他毁了?先生说,唉,我真不忍心这么做啊,我本来觉得这个穴地是我一生的杰作,要不是他这样……在徒弟的再三催促下,先生才给王得标面授了机宜。


      王得标先去南山口砍了一百支柳木箭,又到北吕庄伐了一百根桃木椽,制成了100张桃木弓,于十月初一这天夜里悄悄潜伏到孙家坟地西边的一个土堆后,眼睛一眨也不眨地死盯着地里的一片坟丘。三更时分,坟地里果然开始有了动静儿,从一个坟包里冒出一个鬼魂,一身官服打扮,头上的纱帽刺儿忽闪闪的,从官帽判断,级别肯定不低,这个鬼魂晃晃悠悠地向王得标走来。好个王得标,屏息凝气,手不慌,心不乱,他张弓搭箭,瞄准目标奋力射去,只听飕的一声,鬼魂应声倒下。六十七、六十八……每射死一个,王得标就在心里默默地数一下,眼看到了五更,天已微明,手里的柳木箭也只剩下最后一支,看来大功就要告成,师傅的仇就要报了,想到这儿,王得标信心更足了。可是到最后关头,问题却来了,原来第一百个鬼魂狡猾多端,它看到前面的同伙都不见了,所以并不一下子从坟丘里出来,而是先露出头探探路,瞧瞧动静再说。每当王得标好不容易瞄准目标准备射击时,它却倏地又缩回去了,因此总是没法射。天很快明了,鬼魂也就不再出来了。王得标多少有点遗憾,师傅给的任务未百分之百地完成,但转念一想,算了,仅留下一个,量你也成不了多大气候。


      这一个,据说就变成了后来的孙老官儿。


      孙老官儿后来还真成了气候。不仅中了进士,官衔一直升到御史,而且文武双全,才华横溢,甚是了得。可是好景不长,明王朝覆灭了,取而代之的是大清帝国,孙老官儿不能审时度势,未能顺应历史的进步潮流,反而抱着明朝的僵尸恋恋不舍,由于其恃才傲物,桀骜不驯,后期在官场不怎么得志,就萌发了尽早卸甲归田的想法,在正符合统治阶级的利益,因为不管在那个朝代,为政者是容不下杂音的,于是得到了朝廷的恩准。孙老官退隐故里后,在家乡的地界儿上四处逛逛,寻寻旧友,喝喝酒,吟吟诗,日子过得也蛮有滋味,毕竟廋死的骆驼比马大,你想想,一个昔日的部级大员赋闲在家,那些家乡的处级芝麻官敢怠慢吗?


      当然了,孙老官也没有白吃官府的闲饭,见缝插针地“参政议政”,为家乡发展献言献策。但由于受狭隘的地方保护主义局限,再加上前世注定的狡猾、多疑的性格,却做出了一些令人啼笑皆非的事情。


      却说有一天,他突然觉得眼跳耳鸣,掐指一算,不好!西太行山出了一条青龙,正从地下向淇河以东拱去。如果这条龙过了河,浚县就会出三斗芝麻五斗米那么多的官儿。这还了得,得赶快想个办法,他又仔细一算,这条青龙二月初二才能拱到淇河岸边,幸好还有时间补救。他就采取了一种“破法”,即在淇河岸边的河口村东头修一个玉皇阁,“镇”住青龙。为了抢在青龙过河前修好玉皇阁,又想出一个绝妙的主意,他令人在乡镇四处广贴告示,说在河口村高价收购石磙,一斤石磙换一斤小米。这等好事儿谁不愿意干,群众的积极性空前高涨,乡亲们用大车拉,小车拖,十里百乡之内的石磙都被送来了,谁料想,孙老官用的是木梁做的秤杆,石磙做的秤砣,结果石磙一过秤,大的才半斤,小的仅四两,百姓叫苦不迭。但不管用啥法儿,玉皇阁总算赶在二月二早上匆匆竣工了,孙老官暗暗窃喜。谁知这天中午又有一个老汉和孙女送来两个石磙,老汉头上只冒大汗,看得出累得不轻。孙老官说石磙已收够了,不要了!你拉回去吧,你若不想往回拉,就把石磙卸到阁边儿当座儿坐。老汉没有想到起五更、费劲乏力的却换来了这样一个结果,急得说,我宁可把这石磙扔了,也不会给你的,说着就把这两个石磙推进了淇河里。只见这两个石磙骨碌碌地就滚到了对岸。不要小觑这两个石磙啊,它已经带着河西岸的龙脉地气跑到了河东岸去了,所以后来浚县城就出了郝御史和孟都堂两个大官儿。此外河东的确出了二斗芝麻官,不过都是些假官儿——唱戏中的官儿。这多亏了孙老官儿和玉皇阁。


      相传,孙老官还算出了本村要出一个娘娘(皇后),他害怕出在别人家,压过了自己的势力,就下令在村子里建一座塔来镇压。结果自己的老婆生出了一个女娃就落地没气儿了——他哪里知道将来的娘娘就是自己的女儿哇!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2008年3月1日于朝歌凤凰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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