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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五河，原名乔合。因他为五个儿子起名均为河字，所以后来众人在名字间加了个五字。这个字对他这个“没出息”的人来说是恰如其分的，他沾沾自喜洋洋得意。每当唤他乔五河时声叫声应，若叫他乔合时他反而告诉人们说，我不叫乔合我叫乔五河。
可是他的儿子们，对他这个名字特别生气，曾警告他说，你再自称乔五河，对你绝不客气。他儿子们为什么如此地反感呢？无疑这个名字对他们大大不利，所以火药味十足。
乔五河祖上先辈三代单传，他父乔成，很不争气，后成为残疾。可他很有灵气，字写的好，因患半身不遂，满腹的诗文只好烂在肚子里，所以他爷爷的希望全部寄托在他的身上。他爷爷恐怕他下辈再单传，为此给他起名乔合，用意是盼他有更多的儿子。他不负他爹的所望，第一个就是儿子，高兴的他爷爷了不得，他认为合字对他是大吉大利，所以他为他曾孙命名以合字命起。这时他身残脑袋清醒的儿子告诉他说，合是人一口组成，盼子孙成群，必须得将合改为河，水多汇集成河也，高兴的他爹说：你的墨水没有白喝，言之有理，于是乔五河的儿子们的名字都以河而起。
顾名思义，他有五个儿子，老大起名叫河文，二儿叫河斌。为的是盼两个儿子成为文武状元，三儿叫河武，四儿叫河魁。意在文武双全。生下四子后已心满意足，但还想再生一个闺女，所以当他老婆未生下五胎时，便命名河改。可是菩萨老奶，没有使他如愿以偿又生了个儿子，那也只好叫河改了。他的孩子够多了，他老婆说啥也不想再生了，可是在那生孩子不受限制能多分二分自留地，和多分一人的口粮比一个劳力挣工分值还强的年代里，于是又生了一个闺女，起名叫河花。幸亏又生了个闺女，不然的话，他的三儿子恐怕找个对象也找不上。
人有五男二女称为大富大贵。乔五河和大福大贵仅有一女之差。其实呢孩子越多越受罪，注定他要付出的艰辛更多。而孩子们个个成家立业后，是应当好好孝顺父母的。然而他五个儿子连一个孝顺的也没有，反而在刻薄老人身上大做文章，创造出针尖对麦芒的奇迹，好似五道河汇成的激流向他冲击。众人曾对他的儿子们多次劝导，并达成调解协议，但效果始终不尽人意，为此众人给他更名为乔五河。他常常以此名，做为把柄向不孝顺的儿子反击，自然会遭到孩子们的不满。
他的孩子们，为什么对他如此的不孝顺呢？又是怎样对待他的呢？说来话长还得先从他的家史上说起。
他出生于较富有的人家，他十七岁便结婚，可是老婆未过门他奶奶和他爹突然生大病一场，他爹更为严重。众人们都误以为他女人是一个克星，奉劝他当家的爷爷推掉这门亲事。常为别人筹办红白大事的他爷，不忍心办这缺德的事，所以就没有退婚。
他结婚那一年，是他家大大的不幸。光为两个人看病卖了五亩好地，花了钱病未看好，他爹成为瘫痪，他奶奶卧床不起，原定的三月为他举办的婚礼，由于他家不幸，婚期一再推迟，最后定在腊月二十六。意外的是，腊月二十三灶王爷上天的那一晚上，他家又遭来大祸，这真是屋漏偏逢连阴雨。婚期不能再推迟了，他结婚那天我前去看热闹，所以对他的婚事我有清晰的记忆。
他结婚那天飘着平和的雪花，他爷爷看着他如花似玉的孙媳妇为他老伴餵长寿面条，眼含热泪对她说：火烧十年旺，咱孙媳妇定会给咱带来福气，今后咱家再也不会有不幸的事情发生了。他的话，并没有起到他安慰老伴的目的，却使他老伴的热泪往下滴。他聪慧的孙媳妇边为她擦泪边说：奶奶，今天是咱的大喜事，应该高兴才是，她奶奶频频点头，喜悦的说：我不是在哭，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她的话说得在场的人都很开心。
他婚后的十年光景，正如他爷所说真的大发起来，但仅表现在人旺，而日子却日益艰苦起来，那真是王二小过年，一年不如一年。
他1948年结的婚，婚后不久，他奶奶便去世了。到1958年10年间，他老婆与他妈展开了生孩子竞赛，平均每年生一个，这不愧人旺吧？而成活率仅有50%。死了的不算，他妈给他生下一个妹妹俩兄弟。他老婆给他生下俩儿子。他老婆生下第一个儿子的时候，他爷爷还为曾孙子摆了宴席。而其他孩子出生时，他爷爷都讨厌的了不得。他为他的三孙子起名叫不待见，得了病也不给他看，他的命可真大，今退休在家身体还很结实。
谁不爱自己的孩子呢？多一个孩子多一份罪，但也多一份爱，那么为什么他爷爷见孩子有病竟让他听天由命呢？他爷还曾为他儿下命令，他老婆再生的话对他绝不客气。由此可见那时孩子是他家的灾难，那么他老婆和他妈为什么还要继续再生呢？而成活率为什么如此之低呢？这可不是一两句话能说清的。
女人最怕的是生孩子，那是有生命危险的。在那医疗条件太差的年代里，我村有好多为生孩子丧命的，孩子出生后得了病，听天由命，这是孩子成活率低的主要原因。孩子得了病，当大人的不及时去治，据现在的国策是要追究父母法律责任的，那时斥责的人却很少，认为死了免得让孩子活受罪的人是常有的。在我的记忆里，那时死个孩子是很平常的一件事。
既然生孩子是乔五河他家的一大灾难，那么他老婆和他妈为啥还要继续再生呢？这却是难为控制的。那时没有节制生育的措施，国家的政策不但不号召计划生育，反而赞扬多生多育。我想那时他老婆和他妈，如果遇上如今严格控制生育的决策，她们会举双手拥护的。我清楚的记得，乔五河他妈对众人说的一句话：他最怕的就是又有了，她曾打过自己的耳光。别人取笑她说，还是你没出息，你就不会不与老公同床。她也风趣的说，我控制不了他，你老公能控制住吗，你也饶不了他。
乔五河他妈说的是句大实话，性生活是人不可缺少的，凡是过来人都有深刻的了解，从乔五河他老婆和他妈不能控制生育的事例来看，不能把责任全推在她婆媳身上，我认为这是和那时科学不发达社会落后有关的。
乔五河的家，历来都是他爷当家，由于他家遭遇不幸，人口日益增多，他家的日子一天比一天难过，每当他爷不顺心时，便把赌气向他迈一步晃三晃，囗吐白沫的儿子身上发作，咬牙切齿的说，像你这死能吃，啥活都不干的东西趁早死了算了。
别看他身残，智却不残。说的轻了他不理，说的重了便用孔孟之道教训他爹。他爹说不过他，便动手打他。俗话说狗急了还跳墙，何况他是个人，一旦忍耐不下，便将早已准备好的绳子往脖子上一缠命令他爹：你勒死我吧，你不勒死我你就不是我爹。他这一激将法，促使他爹动起来真格。待他爹即将用劲时，平时说话结巴的他，爽快的说道：杀人是要偿命的，你用劲呀。他那视死如归的神态，迫使他爹松了手，他爹哭着说：儿呀！你不激我，我怎能要下毒手呢？
他爷对他爹这种作法，是有点不尽人意，他爹也真不是个东西，他老婆做月子吃个鸡蛋，他竟能从他老婆口中挖出来，填到自己嘴里，这可不是这个知书达理人做的。从这一件事便可看出他是何等没出息，难怪全家人都把他当作眼中钉肉中刺。
作为父母对身残的子女，应给与多方面的关怀。而乔五河他爷，不但没有给于他爹多方位的照顾，二是横加歧视，这就滋长了乔成对他爹的不满。乔五河也帮助他爷打过他爹，这样给他幼小的孩子们心灵上播种下不孝敬他的种子。这就是有啥样的爹娘，便有啥孩子的来历，由此可见家庭教育的好坏，直接影响着孩子的道德品质。
家庭教育，对孩子的成长固然十分重要，但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经济条件见起主导作用，这一答案从乔五河他家的实际生活中便可找出来。
现在热心于慈善事业的人很多，这样类型的人，都是在他经济条件许可之下进行的。如果这样富有的家庭，乔成绝不会受到他爹的歧视，和孩子们的欺压，这就充分地说明了经济是人的命脉。
乔五河他爷对他爹的不逊，原因是家境贫困所迫。土改时乔五河才二十出头，他爷已年到古稀，家里的重担全由他负责，全家十多口人他是他爺唯一的帮手。
人们都说他傻，其实他一点也不傻，他也念过书，记忆力特好，庄稼活样样精通，还会织布纺花。照他爷的说法，他是他家的磨棋，没有他，他家这盘棋子就难以走动了，可见他的重要性是何等之大。我记得，他的弟弟和孩子们的穿戴和讨吃的差不多，他爹曾沿门乞讨，他爷爷和他爹，都是在大跃进公共食堂解散不久之后相继去世的。
她的孩子们都是出生在新社会，长在红旗下。象他爷一样聪明好学，爱才如命，特别勤劳。但由于家境贫困大都是高小毕业，有的因缴不起学费，连个小学毕业证也未拿到手，便辍学勤劳持家。他们的青春年华，大多都是在每个工分值，不足五毛钱的日子里渡过的，所以从生下他们后，直到上世纪八十年代末期实行了土地由农户个体经营之前，他家的日子都非常难过。特别令他老婆难受的，是两个大儿子都己而立之年还未找上对象。
乔五河是个只会拉套的老黄牛，他爷死后他老婆当家。1978年改革开放的春风，吹进了千家万户，他家的春意也相随萌发。时逢县办企业招工，分配到大队的仅有三个名额。招工对象是村里家劳力多最贫穷者，这样他的大儿参加了工作，那时还是个合同工，干的是苦力活，每月才仅有二十几块钱，就这样的条件也是相当吃香的。自从他参加了工作后，到他家说媒的人接踵而来，就这样，他参加工作才仅有三个月便把老婆取回了家。他比老婆大好几岁，他丈人家的家庭条件也高出他家许多，可想而知，那时一个工人和一个农民之间差距是何等之大。
大儿成家是他家的大喜。结婚时他媳妇既没有和他要彩礼，铺的盖的都是从娘家拿的，但婚前有约，必须给她盖三间差不多的房子。这一条件一点也不过分，可是就这三间普普通通的房子也让他老俩口脱了一层皮，孩子们跟上他老俩口起早搭黑忙的喘不过气，如不是他弟兄们尽心尽力，这房子根本盖不起来，他也不会把媳妇取回家里。
乔五河，为儿子办喜事不仅耗费了全家人的精力，还欠下一屁股外债，但给孩子们换来战胜困难的勇气，学到了一门技术，其价值是不可估量的。
为盖房，他的孩子们学会了打砖坯，盖房用砖是笔大开支，他家盖房用的砖，是他孩子们用力气换来的。盖房时他仅用了一个木工和瓦工，便将房子盖起了。这对现在的人来说，那简直不可思意，这确是事实，在盖房的过程中，他的二儿乔斌学会了木工，四儿乔魁和五儿乔改学会了瓦工。三儿乔武因智力欠佳没有学到盖房的技术，只会搬砖和泥。他弟兄几个除了他名不副实外，他哥几个的名字和他们本人的本领相称的。
机遇往往是赋予有福人的。有本领了必须有用武之地，乔五河的儿子都遇上大好时期，1984年，国家实施了土地个人承包制，改变了农民挣工分吃大锅饭的苦日子。农民的积极性空前高涨，农村的经济欣欣向荣。盖新房的家户如旭日东升冉冉升起。他哥四个，组成的施工队有做不完的活计，由老二挂帅，将老四老五分成两班人马，各带领一个工地。由于他弟兄几个盖房有了名气，找对象也不再是乔五河老俩口头等大事。他二儿子的对象是自搞的。他四儿和五儿的对象都是求她们盖房房主看中的，所以他的三个儿子成婚都没费啥事。他三儿乔武因出生于1963年贫困时期，个子低人才也不咋的，也没有技术所以找对象很成问题。他妹妹河花，人真好，主动地提出为哥哥换亲之事，这样乔五河的五个儿子都成了家，完成了他人生的大事。儿女成家应是父母的共同大事，可是乔五河他老婆没有圆满的完成，他二儿结婚不久因病去世，她的死对乔五河大大不利，她在世时弟兄几个对他老俩口都还不错，她死后，他哥几个对他爹却日益不好了，并变本加利。
乔五河老婆死后，孩子们对他实行轮换奉养制，这一方法，是我村自古留传下来的一个传统的养老方法。这个方法的结果有两个极端，一是孩子不孝象戏剧中的墙头角记剧中的丑角那样令人唾骂；二是孩子们个个孝顺，象三子争父戏中的模范人物那样令人敬仰，乔五河的五个儿子都不乍的，但也有较好的，也确有太不尽人意的。
在实行轮换制的十年内，乔五河的孩子们一个比一个孝顺，我们那里，那时待客的好饭是鸡蛋捞面。他到了谁家都有鸡蛋让他吃，吃穿住都设法使他满意，只要他提出要求定会使他心满意足。孩子们都嫌十天时间太短，轮到谁家都高高兴兴地去接，离别时却恋恋不舍。他每天都笑哈哈地，走起路来是边走边唱一路歌，好多人都羡慕他，可是他到了古稀之年，人们再也看不到他脸上洋溢的春风了，而是秋风扫落叶的景象，后来他象冰天雪地里的一只孤雁在哀鸣哭泣，这是为什么呢。
自从农村实行土地承包制之后，年轻的农民大都出外打工，地里的活自然就落在老人和女人身上，所以乔五河便成了孩子们的宝贝圪嗒。他爱财如命又特别勤劳，每天不干活那是不好受的。他有个癖病就是爱吃好的，只要你让他吃的如意，他就拼命地干活。他常说的是扛长工的那句话：你哄我的肚皮，我哄你的地皮，不打粮食，饿死你个狗日的。孩子们对他的习性是十分了解，为了让他爹给他干活才让他万事如意。人总是要老的，他年过七旬之后，己步入21世纪，人民的生活水平，普遍地达到想吃啥就吃啥的地步，可是乔五河的生活水平却下了个台阶，这又是为什么呢？
年过七旬的乔五河，身体日益欠佳，不时地生病，而他仍带病下地干活，无病时自然干的活多，有病时自然干的活少，而孩子们竞说他是个偏心眼。乔五河属龙却有个牛脾气，你不顺他的心他便拉倒车，于是父子们的矛盾日益恶化，首先是从他大儿子身上开始的。
乔五河是个闲不住的人，身体不适干活少，无病干活多这是很正常的，而他却偏说吃啥饭干啥活。他大儿不愧是个‘工人’
老大哥，他便按照按劳取酬的办法对待他爹。干的活多就给他吃好的，干的活少了就让他吃的不好。21世纪农民的生活水平，吃鸡蛋吃肉都是家常便饭，他爹早在前十年就享受到这个水平了，而十年之后竟达不到这个标准了。
乔五河的大儿子，有了孙子啦，孙子生下后没奶吃，喂的是牛奶。他平时的生活水平比一般人要高一些，可是当他爹轮到他家后便把生活水平下了一个台阶。十年前他终是把热菜热饭双手递在他爹的手中，十年后他不旦不给他爹端饭，到了吃饭时见了他爹就讨厌，他爹早己无牙了，却让他吃的是萝卜咸菜。于是他父子便大吵起来。他大儿说他，我吃啥你吃啥这就够意思了，这也比你对俺爷爷强的多，你可记得你还帮助我老爷爷打你爹。这句话惹得他爹发了火，他气冲斗牛地用头扑进他大儿子的怀中，说：那你也打我吧。他大儿还有点孝心，他双膝跪下求饶，他爹的气也消了下来。
一天乔五河象疯子似的从他大儿子家中跑了出来。他儿子气势凶凶地紧追着他，他边跑边喊小河文竞敢打我，恰巧被我撞见了。我不分清红皂白地恶恨恨地拦阻了河文说，你怎能和你爹较劲呢？他怒气未消地说，你问问他因为啥来。此时前来的人越来越多。乔五河指着他挨耳光的脸说，你们看小河文把我打的，现在脸上还发烧呢。河文不愧是个“男子汉”，他理直气壮地说，我真的打他来，因为他把我给孙子打来的牛奶，他偷喝不止一次了。我媳妇没奶，孙子离了牛奶是难以活命的，俺爹又能吃又能喝，他却和他的重孙争嘴吃，你们说气人不气人。
他说的似乎有点道理，而众人却不同情他。有人问他说，为啥以前你爹红光满面，现在面黄饥瘦呢？有的说不管他乍没出息，当儿的也不该打他爹。河文烦恼的说，你们是站着说话不腰痛，俺爹不喝奶饿不死吧，我孙子一天不吃奶能行吗，他是把我气的没法子了，才给了他一个轻轻的耳光。他指着他爹的脸说，你们看有伤痕没有。他的话似乎言之有理赢得部分人的谅解，他接着说我比他打俺爷爷时轻的多的多。你们可记得俺奶奶坐月子，俺爷爷从俺奶奶的碗中抓起鸡蛋塞到自己嘴里那件事吧，他和俺老爷把俺爷摁到地上把俺爷打的鼻囗出血，若非俺奶奶阻拦，说不定把俺爷打成什么样子呢。那一次可把俺爷教育好了，你们说我给俺爹个教训难道不应该吗？乔五河不服气地走到他儿子的跟前说，那你就再教训教训我吧。河文倒退了两步，此时一群天主教徒前来邀乔五河过组织生活，才结束了这一场风波。
乔五河是在他古稀之年，病了一场之后，才加入了耶稣教会，因为礼拜天他要过组织生活，所以礼拜天他就不能下地干活了。如果轮到谁家10天内有两个礼拜天，那谁家就吃亏了，这是他与孩子们矛盾的起点，所以他的孩子们都不愿意他让信耶稣教，为此他大儿和他吵过架。想不到耶稣教成了他家的福星，首先平息他父子打架的风波，不然的话他父子的矛盾还会继续下去的，这真乃是天意呀。
人们都说，乔五河的孩子们除了老五还有点孝心，它人都不孝道，老五媳妇行孝是较好的一个，人们说是因为换亲所致，不然的话也是一盏不省油的灯。唯有女儿行孝，但只能回来看看，而回去时总是哭着鼻子，原因就不必细说了。
我长年不在家，认为这说法不太公平，五个指头还有的长，有的短，难道五个儿子连一个孝顺的都没有吗？后经我详细了解，才知道众人的评价是正确的，他的几个孩子都应受到良心的鞭策。
我首先要责备的是他的大儿，人们常说长子如父，如果他当老大的，能为兄弟们树立孝敬老人的一个榜样，那么小弟兄们也就随他而行了。而他却为小弟树立了个坏形象，特别是他打他爹，激起了众人的不满。但也有好处，使其小弟们引以为戒。更可恨的是他打他爹时，他不听众人的劝告，反而说世上那有这样当爹的，活着有啥味道，他死了我决不哭一声掉一滴泪，更令人恼火的是，他说清官难断家务事，你们也管不了，也用不着你们管，便扬长而去了。
孩子们的不孝，乔五河晚年可受了大罪啦。乔五河是个开朗人，十年前，他到谁家都是好吃好喝好住，晚饭后看电视是够幸福的了，离开谁家谁送，该接的主动上门去接，那可是两儿双双把家还。十年后的乔五河衣服脏了没人洗，吃饭没人叫，和个讨吃的差不多，端起碗还须看看孩子的脸色。古稀之年身有病的乔五河，身边晚上本不应离开人了，却住在一间破房子里，屋内除了一张床，和他的寿衣外再也没有别的设备了，电灯线断了也没人给接，冬天取暖是他捡来的柴火。更令他伤心的是两个儿子交接班，他抱着铺盖卷象猫搬家似的安窝。
耶稣教会可以说是一个娱乐的团体组织，是一个娱乐场所，搞一些活动的经费大都信教徒募捐。乔五河是个有理智的人，他多次和孩子们要钱捐款，可谁也不理他。向教会捐款不在膳养细则之内，孩子们不给钱倒也能说得过去，看病不给钱就不该不给了吧，而他的孩子们仍不掏钱，幸运的是他的本家兄弟开办了个疹疗所，所以看病不用他掏现钱，不然的话定会使他和孩子们吵架瞪眼。乔五河是个有理智的人，为向耶稣教会献上一份爱心，求真主拯救他免灾消难，他开始捡破烂挣钱。可是他还没有把破烂换成钱他便与世长辞了。他死去的前一天他还捡破烂，因为他死时身边无人，所以何时断的气也没人知道。由于他死的突然，人们都怀疑他的孩子，使他过早地到了阴间。他也够傻的了，早己备好的寿衣，他也不知道穿便去向他的真主报到了。
乔五河的孩子们，是有了名的不孝之子，可是寿衣棺木都早已准备好了，原因是我们那里的风俗所致。我们那里家有年过七旬的老人，孩子们都要把老人的寿衣棺木备好，特别是寿衣临死之前是要用的，待人死了后再给穿就太费劲了。人死后亲人们放声大哭，亲友们闻哭声前来帮忙料理丧事，各家族的执事人自动地组织起治丧委员会。绝大多数老人病故都在人们意料之中，乔五河的死令人意外，他死后也听不到孩子们的哭声，即便人们听到哭声也没人主动上门，所以他的孩子们不得不主动上门请人帮忙，这下子可把他的孩子们难为坏了。
凡是筹办过丧事的人都请楚，那比办喜事还麻烦的多。现在更不好办，因为农民青壮年大都出外打工了，抬棺木的人最少也须20多个人，家族人囗大的人员多，戴上孝帽抬上老人也能行，所以办丧事还问题不大。家族人囗少的可作难了，乔五河家族人口并不少，而他的孩子们却束手无策。
我们那里自古以来留下个规矩，孝子跪地叩个头，有奈无奈必应求。乔五河的孩子们向人求助时，别说外姓人拒绝了他们的请求，就连他不出五福的哥儿弟兄也不成全他。有的问，你爹是乍死的，是否给他下了老鼠药。有的问，你们说过你们家的事别掺和，那你们就自力更生吧。这显然是句气话，众乡亲难道真的不管吗？不会的，而他的孩子们却信以为真，个个像傻子一样为他爹的丧事把泪落。
在这万般无奈的时刻，村委会出头帮助解决。由村支书挂帅，拟订了借此机会给村民进行教育人民孝敬父母的一堂课，意想不到天主教会负责人，率领教徒按照天主教教会埋葬的仪式进行了埋葬。耶稣教办丧事，孝子不哭不穿孝，击洋鼓吹洋号，唱灵歌，欢欢喜喜地把死人送到极乐的世界。乔五河的丧事，改写了我们那一带人几千年来丧人的历史。这一创举引来四面八方的来客，其场面是空前的，对社会的影响非常之大，同时，人们对乔五河孩子们不孝敬老人的印象更加深刻。村委会意想借乔五河的丧事，给村民上一堂的敬老的思想课，却被天主教取而代之了，这真是乔五河的孩子们欲睡时，耶稣教给了他们一个枕头，高兴地他们个个笑口常开，嘴都合不起来啦。为了表达他们对天主教的真挚谢意，弟兄五人跪在耶稣被钉在十字架的肖像前，叩了三个响头。乔五河的大儿子情不自禁的说，主啊是你拯救了我们，拯救了我爹，事后，我将把为我爹按乡俗办丧事所用的经费折成现金捐献给教会，他和他的小弟们真的兑现了他的承诺，并一再向教会的领导表示谢意，教会的领导说这是我们应该做的，今后还会把这样的善事发扬光大。
乔五河享年73岁，是2004年去世的，至今已6个年头了。他的丧事成为我村教育人们孝敬父母的佳话，老人常用乔五合的丧事教训自己的子女，效果还真的不错。
2008年稿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