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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jpg) 我出生于书香门第教育世家，五世同堂老寿星之家，我百口之家。我外公是清朝末年获得金字匾的文人，我七弟妹是河南省鹤壁市教育局的领导。大叔是位离休的小学高级教师。我三叔是位中教高级教师，他的孙子七弟妹的儿子上海师范大学毕业，曾去美国留学。我大哥曾任中学教导主任，我是教高中的，我的大女儿任小学的政教处主任。所以我称我家是教育世家是当之无愧的。
我父亲弟兄三人我叔伯弟兄七个，第三代弟兄十个，第四代弟兄四个，还会再多。我爷爷是1960年饿死的享年80，我母亲享年95岁，他俩都见过五代人。我大叔今年83岁，身体
非常健康，他的重孙今年都21岁了，所以他也快当上老老爷了。五世同堂弟兄又是这么多百口之家自然也就是水道成渠的事了。我的下一代有近20个大学生，其中名牌的大学生有好几个，曾多次出国的有三个。他们都是80后和90后，这说明一个什么问题呢？。我是这样认为的，他们是我国改革开放取得辉煌成就的铁证，他们的成长，是一曲颂扬改革开放的赞歌.2.jpg) 。我可以自豪的说类似我这样的家庭在全国来说是少有的，遗憾的是我乃一位无名小卒，否则定会有煤体传播。
我的家庭还有一个特征，那就是在长达近百年来的发展的过程中充满了酸甜苦辣。我就是最典型的一个。我因张冠李戴冤案受害17年，如今我的晚年幸福生活确是好多好多人所向望的。人都有自己的爱和恨，而我对我曾经恨过的人的态度却有天翻地覆的变化。在我的客厅內悬挂着这样一副条幅，上写道，我感谢那些曾经对我付出过爱的人，因为他帮助我渡过了难关。我更感谢那些曾经绊倒过我的人，因为他鞭策我站起来奋勇拼博勇往直前。我母亲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你如果置疑的话，那你就看我的家史吧。
一、十八口之家
从我记事起，我的家史已有近150多年了.
我家如今已是八代人了。在这八代人中，有五世同堂的就有三代人。我家是个家业兴旺，长寿之家。理应是一个富户人家，其实不然，我的曾祖父却是一个打长工的。我家土改时是富农成份，我家是怎样富起来的呢？这得从我曾祖父说起。
我曾祖父弟兄四人，他是老大。家境并不富裕。他的舅父是个富户人家，他在他舅父家长大，他聪明勤劳，在他舅父家学到了勤劳持家的本领，为他后来的发家致富奠定了基础。他舅父无儿，所以把希望都寄托在他的身上。他舅父死后自然他会得到好处的。
他回到了家里，率领三个兄弟靠租种别人的地发家，四个光棍很快成了家，用现在的话讲很快的成了暴发户。不幸的是老二和老三，不惑之年相继下世去了。这本是我家史上的悲剧。而却给我的爷爷带来喜剧性的变化。主要是那时的乡俗，女孩是不许继承家产的。按家乡风俗为使其不断香火，由其老大之次子作为儿子。家谱上名为承嗣。为此我二曾祖爷的家产，应由我爷爷的兄弟来继承我二曾祖爷的家产。我曾祖爷就我爷爷一个儿子。乡俗规定长子不离父所以我爷爷是不可出嗣的。但规定我爷爷的儿子是可以承嗣的。这叫作：隔子要孙。而那时我爷爷就只有我父亲一个儿子。为了继承我二曾祖爷的家产，于是将我父亲出嗣。
我奶奶年纪较大，不再有生育能力，于是爷爷又娶了我二奶。她才14岁，当了二年童养媳。初到我家我父亲叫她叫姐姐。我二奶比我母亲仅大一岁，所以我兄弟姐妹和我叔叔姑姑的年纪都不差上下。我大叔比我大姐才大一岁、我哥哥和我二姑是同岁都是属猪的、我小姑比我还小5岁她今年69是属马的。
现在，有一个儿子成家后就分开过。那时大家庭很多，别说一个儿子，即便弟兄再多，成家后大都生活在一起。我记得冯寨村有一家五世同堂，100口人之家仍生活在一起。当家的是73岁的主妇。我家土改前我的两个叔叔都已成家，全家有18口人。至到1958年大跃进农村实行公共食堂制时才自动分开
。
二、我的父亲
我父亲名叫赵家桐【1912-1961】，小名叫白小。也许是遗传的关系吧，我和他有好多相似点。俺父子都.3.jpg) 是属牛的。长相很相似。他劳改7年，我判刑7年蹲过4年监狱。他足智多谋性格开朗。人称小诸葛。我自幼爱说爱唱。我仅有高中水平，却任高中教师，这也足以说明我的智力还可以。所不同的是，他风华正茂时，艰苦创业发家致富。我年轻时是在监狱里渡过的。最大的不同点，当他步入天堂进入极乐的世界之后，我的幸福生活刚刚开始，他仅活了49岁，他儿女满堂，临终时前仅有我母亲和小弟相伴。他短暂的一生，虽出身于富门，然而享福的日子不多，好多好多年代都是在刀尖上渡过的。而我呢，虽然不惑之年才有了我的大女儿，艰苦奋斗了近半个世纪，而我的晚年是幸福无比。我坚信能长命百岁，我不是吹牛，我说这话是有基础的。我爷爷活了80多岁。我母亲95岁与世长辞。我今年74岁了，几年来从未生过病，每天早起锻炼身体，唱段河南梆子。
人要长寿，一是基因遗传。二是生活有一定的规律。三是心情舒畅。这三大要素我都全备。我想活上100岁应不成问题。
我父亲自幼聪慧好学才华四溢。这是人们称他小诸葛的主要原因，另一原因是他爱唱路戏。就是边走边唱。我村是河南省大平调兴起较早的地区之一，我村像我父亲的那代人都有这一方面的爱好，而他较为出色。他最爱唱的是诸葛亮收姜维那段戏。他从戏曲中汲取了为人处事，如何搞好人际关系的本领。他通过学习孔圣之道，立志要做一个品德高尚的人，为后来的发家致富创造了条件。他18岁当家理事，后成为200亩地的掌柜和酒店的老板。我家是怎样发展起来的呢？请看下篇。
三、兴农经商
那时农村为过继争夺家产，闹事的是常有的。为父出嗣，我二曾祖爷的小舅子，对我爷爷进行了百般刁难，除了讹诈去部分财产之外，对我年仅十多岁的父亲，进行了难已承受的封建礼俗。要求他一步三跪放声大哭，不然便拳打脚踢。气的我奶奶泣不出声，欲与他们见个高低，后经人调解双方各有让步才了却此事。这件事对我的父亲是致命的打击，但它激发起他立志成才的思念，一夜之间他好似长大了，从此之后他发奋读书，为他后来的成长才打下了基础。同时启发了我目不识丁字的爷爷，改变了光靠种地发家致发富的观念，开始向智力方面发展。
我爷爷在给我曾祖爷办丧事签约协定的过程中，他深深地体会到文化的重要性，同时他从中认识到经商能挣钱。那时农村经商的人不多，经营油盐日用百货的，鸡蛋换盐两不找钱的肩挑小商小贩也不多见。这样的小商贩显然挣不了多少钱。于是便向大的方面发展。为经商他把我父亲送到淇县商业学校读书，又将我的姑姑嫁到县里一个经商之家，从此开始了经商之道。他开始与刘拐庄的表亲，合伙经营的是布匹行业，我爷爷投资他表亲经营。地址就在刘拐庄。那时乡下人都没见过自行车，刘拐庄离我村有三里地。我爷爷白天种地晚上断不了到商店看看，人们都说他,精神可佳但有点憨。一奶同胞还有三长两短。这种合伙经商是兔子的的尾巴——长不了。这样经商简直不能令人思议。果不出众人所料，没有干二年便不欢而散。我爷爷与表亲的分散原因不单是利益的矛盾，另一方面是我父亲从商业学校毕了业，能打会算有了经商的本领，欲想在淇县城内发展。这正符合我父亲的心意，他好比初生的牛犊不怕死的干了起来。经营的仍是布匹行业，可是没有干一年，就关门回了家。他为什么关门营业者呢？凡是破产的企业都是亏了本啦，我父经营的行业也不例外，但这对他来说并非是件坏事。我父亲在县城，饱受了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同行之苦。但向同行学到经商的经验。开拓了经商的新思路。
淇河是淇县与浚县的分界线，淇河水甜清爽。淇河两岸是米粮川，
这一带的人们都爱喝酒，方圆十里之内却没有一家做酒的作坊，为此，我父亲在开创酒店这方面大作文章亲自到滑县拜师学艺，三个月后便开张。开始做黄酒，后做白酒。做酒的同时养猪养鸡，一系列的家庭副业便搞起来了。做酒业的发展，促使农业种植的变化，以前冬种小麦，夏种玉米和谷子。因做白酒，高粱是主要的原料，所以夏种大面积的高粱。我家末开酒店之前，仅有80多亩地，一辆破马车一头大黑牛和两头毛驴。种地靠我爷爷经营。我家自从开了酒店之后不几年便成了持名的土财主。年年买地，从我记事起家有六头骡子，一匹马。两套马车，雇了三个长工和一个做饭的女佣。收麦时期还要雇几个短工。还雇了两个做酒的大师傅和一个管账先生。此人是我奶奶的叔伯弟弟，后因发觉他有不规行为，我父亲便惋言辞退了他，自己当了掌柜和会计。那时我家车水马龙，盛况惊人。这一派繁荣的景象是怎样呈现的呢？请看下篇。
四、父亲的婚事
家业兴旺和我父亲的精明能干，使提亲的接踵而来。第一个提亲的是，我二曾祖爷的孙女女婿名叫孙志和，他的儿子比我父亲年纪还大。他是我县东南乡最大村西岗北的郝街村人，两村紧挨着。我姑父是个大户人家，他是个土地买卖介绍人，他和我西岗村的叔伯二舅是朋友，为将我外公的地买给我家，于是提起这门亲来了。
我外公名叫冯老永，出生于书香门第，是位清代未班车的举人。听我母亲说，我外婆年轻丧夫给婆家留下一女，她是我外公的第三个老婆，她是我外公同学的妹妹。我外公古稀之年，与我外婆结的婚，婚后生下我母亲和我舅舅。我外公有三个儿子七个闺女。我只记得我迁民村的六姨，她的儿子和我父亲是同岁的。
我还记得我外公家的那块金字匾，他原住的那座名叫考屋的那座房子如今还保留着。我外公是位举人，我爷爷斗大的字都不识几个，这门不当户不对的，我姑父为啥就敢提成亲之事呢？
提亲时我外公家遭受到天灾人祸。七头骡子一下子都死了，他的老大和老二都而立之年相继去世，老大撇下一男一女。长孙比我母亲还大。老二留下一女。长孙吸毒更使他苦恼，所以是他走向低谷的时期，而我家是鸿运大发。那时的人们非常迷信，大灾须用大喜来冲散大灾，这是破灾最好选择。这是我姑父提亲的思想基础。
在封建社会，男女成婚首先看双方的属相是否相适。如属相相克，就不再往下说了。我父属牛，我妈属狗挺合适的。那时男女成婚年龄都很小，男的十五六，女的十七八。若超过这个年领段大人便着了急。有十七八的大闺女之说。男的要找个属相对的，比他大三岁的最好。有妻大三抱金砖之说。提亲时我母亲己17岁了，恰巧比我父亲大三岁，他为认为这门亲事最合适不过，这是我姑父提新亲的物资基础。他料相不到被我外公惋言谢绝。
我姑父对我外公的谢绝并未丧失信心，而我爷爷却不再等候了，他说好马不吃回头草，第二年与淇县西的裴屯村，裴姓一大户名家之女签订了婚约。不幸的是，订亲后不到两个月，女方便来我家报丧，以我父命硬致死女命为由，强求我爷爷将女方好好埋葬于我家坟营之中，若不答应定要到县衙打官司不可。这一事件当时在我们那一带振动非常之大。我外公闻息后，为申张正义，经他周旋平息了这场风波。通过这件事我外公对我家和我父亲有了进一步的了解，拜托我姑父成全我父亲和我母亲的婚事。俗话说人的缘分是割不断的。照此说来千里姻缘一线牵，也是天意。但我对这言论并不完全相信，我认为任何事的成功与失败，都离不开天时地里人和这三个要素，我父亲的婚事这不是很好的答案吗。
我父亲16岁，我母亲19岁结的婚。成婚后我父亲成了外公的得意门生，他学到了孔孟之道的文化知识，学会了发家致富的本领。
我记得我父亲教我的第一句话是，人之初,
性本善。当我上学的第一天教我的第一句话是，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他常用外公教导他的话来教导我叔叔和我的哥哥，可见我外公对他的成才起的作用非常之大，他之所以18岁能当家理事,
充当200多亩地，酒店的掌柜，是和外公的栽培分不开的。我父亲的成才是我家富起来的先决条件，我家飞黄腾达的原因还有那些呢？
五、勤俭持家
勤俭持家是我家迅速发展起来的第三个原因，凡是一个有成就的企业家，都有自己科学的管理办法。凡是一个兴旺的大家庭，必须分工明确，齐心合力家庭和谐，这是我从我家的家史中总结出来的一条经验。这条经验，得到我五世同堂近百口人及亲友们的认可。
我爷爷名叫赵明田，后外人送号老赵栋。可见他在我家起着栋梁柱的作用。后外人又称他土财主，可见他是靠种地发的家。他是我村出名的农业专家。后有人称他为五更鸡，这个不雅的称呼，似乎不近人意，而是褒贬他日出而起，日落而归，十分勤劳。我爷爷不但特别勤劳。生活也特别艰苦扑素。
我虽出身于富户人家，但从未享过什么福。小时候最盼望的是过大年，因为过大年才能吃好的，穿新衣服。那时吃的什么，穿的又是什么呢？还不如当今人民最低的生活水平呢。
农闲时豆腐粉条吃的也很少，吃肉最就更不多见了，未有逢年过节，才能饱吃上几天鸡鱼肉豆腐粉条的好生活。我家，过年时大人小孩穿的都是洋布衣。我爷爷穿的也好比白毛女中的恶霸地主黄士仁那样阔气，可是那套过年衣服，只是过年走亲戚才穿一时，一过年便退休了，平时穿的也都是粗布衣。我爷爷是这样的打扮，我们穿衣的情况自然也就这样了。自从我父亲当家理事后，我家在吃饭穿衣方面大有改观，为此我爷爷和我父亲还断不了争吵几句。我奶奶常常扶持我父亲，我记得奶奶使我爷爷服软的一句话是，你是掌柜呀，还是白小是掌柜呀。用现在的话来说，二把手就得听一把手的。我爷爷常背手不服气地说，儿大不由爷。我父亲常嘿嘿一笑了之，可见我家是有明确分工管理的。
自从我父亲18岁结婚后，我爷爷就把家的帅印交给了他，人称他为外掌柜。里掌柜原是我奶奶，自从我二奶到我家后，我奶奶和我爷爷同时下了马，她主动地把帅印交给了我的二奶奶。我二奶特别精明能干。她和我母亲都是西岗村的，少儿时期也曾相识，原也出身于大户人家，她的叔伯哥哥土改时还是地主成份呢。不知何故倾家荡产，少年丧父，其母改嫁，她将其妹妹拉扯长大，她到我家后其妹随她来到我家。俗话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由于她艰难的少年生活，所以到了我家后，如鱼得水地很快地适应了新的生活。我奶奶也是大户人家出身，她聪明贤惠管家有方，家里的大事我爷爷还得听她的。自从我二奶到我家后，她便把理家的本领有意思地传授给她。所以她主动让贤也是顺利成章的事了。我奶奶和我爷爷不一样，自从让位之后，她对我二奶奶十分信任，我二奶对她更加尊敬，她两个一辈子也没有个言差语错。家和万事兴，这是我家祖传的优良传统，我家致富的原因还有好多。
六、鸿 运
抗日战争爆发后，吸毒的人日益增多，这号人大多出自于富户人家，一但上了瘾便无法收拾了，鸦片一时供应不上，便口吐白沫，像那即将断命的小鸡一样，脚蹬几下就不省人事了，倘若到了无钱买“料子面”的时候，便走两条路，一是上山加入土匪的团伙。加入这个组织，不要写申请，也不需要体格检查，随到随收，但是加入这个组织也须人介绍，不然的话，是不接收的。二是当兵。这两条路在那时都是岐途，土匪不作解释都知道是个坏组织。现在当兵的很受人们尊敬，那时却是人的最下等。有“好人不当兵，好铁不打钉”之说。比我父亲年纪还大的表哥，就是因吸毒有加入土匪的。
土匪集团的老巢在太行山脚下，南北四井，曹村一带，其头目人称靠山大王，就是为其的地理位置所说。土匪的组织管理相当严格，像发展地下党员似的大都是单线联系。所以发生误会也是有的，他们的总头只有一个，担任副职的很多，有分管后勤的，有管绑架的，有管情报的，还有管外交的。由于组织项目多，当官的也多，出了名的有关耀亭、刘玉春、王平十多个。
土匪行动的空间和老鼠的作息时间差不多。由于人们掌握了他们作案的规律，所以外出的人，事在忙也在太阳落山之前赶回家。那时小孩哭，当娘的吓唬孩子不再哭，用猫叫的方法改为老抬来啦，可见土匪抢劫的活动是何等猖獗。那时马湾村四道街西头，都按有栅栏，村公所派人巡逻，相当于现在的公安执勤，富户人家的高楼上，传出老和尚敲木鱼的响声，以示意土匪他们以做好了充分的准备，若来的话凶多吉少，就在那个时期，我家将东瓦房改建为四层楼的高平房，备有枪支弹药。
由于人民的防犯意思加强，土匪也随即改变了他们的抢劫的方案，一是改变了他们的群体做案为游击战，二是作息时间不局限晚上，根据情报员的线索伺机作案。
淇县到包公庙之间地段人称大桥坡，行人常结伴同行，因为土匪常在那里绑架行人，不管富穷都搜刮，那非是推车挑担的小商小贩也不放过。我的远门叔伯大伯赵家平，他是个肩挑贩卖棉花的，就是在那里被抢劫的。他见势不妙，撂下担子就跑，土匪开枪，枪子从他嘴巴上穿过，打掉他两颗门牙。那时医疗条件很差，嘴里蛀虫外爬，后嘴歪说话不利索。
我父亲是走鸿运的人，他曾三次免遭绑架之苦。一次是他一行三人进城购物，待走到大桥坡地段时，他突然改变行走路线，到了我姥娘家；第二次绑架为父时，恰是我的亲表哥，他因吸毒走投无路加入了土匪，他是个当兵的，待走到我村街头时，他急问绑谁，得知是我父亲时，他说赵家桐是我姑父，我决不从，就这样免了灾祸。第三次又去绑架我的父亲，到了赵街把张季春逮住了，他也是养骡马的大户，而捉他的人误认为是我父亲。季春机灵过人，后来深夜砸断了脚练子跑回了家，他的父亲名叫张老修，顾名思意他家也是有名气的，他从土匪窝里跑回家后，我父亲专程去看他，他风趣地说，你真有好运气，我替你服役了，我父亲说谢谢。当听到你被绑之后，我一夜都没睡着，忽听你跑回来后，马上就来看你，我可不盛你这份空头情，但愿家家得安宁，那些土匪断子绝孙。当今好多知名专家学者引用《易经》阐述阴阳平衡，祸福相连天人合一的观点。我非常相信他们的论点是正确的，而我从自己的亲身经历来看，并非是祸福相连，而是祸祸相通，福福相连。人走鸿运，事事顺顺，即便危难临头也能逢凶化吉。倘若倒起霉来，走一步一个坑。我父亲免遭三次土匪绑架之苦，不正是说明这个道理的吗？我家的鸿运还有好多，倒霉的事也接连不断，倒霉的事也同样证明了祸祸相连。这和普通老百性所说的，人走运气马走骠，穷人走的是背旮旯，是一个道理。
俗话说马不得夜草不肥，人不得外财不富。自从为父继承了二曾祖的家庭财产之后 ，直到土改前家业兴旺一路顺风，土改后不幸的事件接连不断地发生。我父亲承嗣时，家才有40多亩地，喂了一头大黑母牛和两头母驴。那时牲口人称半个家产，牲口是家业财富的象征，承嗣后家业倍增。我记事时买了一匹大黄马，这匹马成了我家的聚宝盆，它每年生一个小骡车。后来我家那六头骡子，都是它的亲生。也许是这六头骡子有血缘关系吧，它们几个为我家致富是忠心耿耿。它受到特殊的待遇，农忙时也不让它拉套，我奶奶爱它如命，常和它日夜相伴。它生下骡车之后，生人到了它的跟前蹄刨嘶鸣，而我奶奶只要温和地哼上一声，它便哼哼两声平静下来。它生下第三胎后那年的腊月二十三的晚饭后，千家万户送灶君爷上天之前，它突然病卧在它的单间之内，我奶奶随即让我父亲请兽医给它看病。她一连三夜没合眼，还拉上我给马王爷烧香磕头许愿。她当时求神的形象我还记忆犹新，她两腿直跪，两手相捧磕十个头后念一番。一共磕了100个响头。祈祷了十遍。她许愿说，只要马王爷保我家牲畜平安，定能享受到我家神最高的同等待遇，大年初一给它放一万头的火鞭。我奶奶求神的形象感动了我家的车把式老魏，他也随我奶奶为我家那匹黄马跪在马王爷的神象之前。也许是我奶奶求神的诚意，使我家的那匹黄马果然转危为安。这件事虽无科学道理，但它可以说明，这匹黄马为我家的致富作出了重大的贡献。
这匹大黄马似乎专门为我家而生殖的。俗话说好女不配二男，好马不配二鞍。我家这匹大黄马印证了这一点。按土改政策给地主富农留下一部份财产，我父亲再三请求村干部。把这匹怀孕的黄马给我家留下，村干部不允。这匹马分给赵街一位姓张的，离开我家的前一天晚上，我奶奶整整陪了它一个晚上，专门给它喂了些好吃的，当新主人牵它时，它硬是往后倒退，扭回头看着我落泪的奶奶悲声长鸣。新主人束手无策。我想没有和牲畜打过交道的人，这种情景是不会相信的。我是非常相信的，我养过猪曾写过这样一首诗；畜情盛人情。母猪躺在血泊中，待我替它去接生。当我抱起猪崽时，母猪悦色直哼哼。
那时我就站在我奶奶的身边，当时心里也不好受，可是我却劝奶奶替老黄马送行。我奶奶也听我的，她拂摸了它的头，嘱咐它说走吧，下辈子咱再相逢。后轻轻地在它的屁股上一拍，老黄马象个听话的孩子似的走出了我的家门。老黄马的新主人不知该说什么话才好，却向我奶奶深鞠一躬。这件事距今己整整62年了，我仍记忆犹新。当时我心里也不好受，为什么还劝奶奶为老黄马送行呢？因为我懂得土改政策，那年我高小刚刚毕业。我村的土地证大都是我们班同学填写的。我是我村的第一届高小毕业生，可见那时的高小生是村里文化素质的最高层。我记得高小毕业考初中的作文题目是，土改中的一件事，我写的就是这件事，深受好评。
翻身后的农民分了土地和财产，当然十分高兴。可是我家老黄马的新主人，可败了兴。原因是第二天老黄马便不吃不喝突然死在圈中，引起了众说纷纭，好多人都说他是一个扫帚星。他非常后悔的说，外财不富命穷人。我奶奶年年都是要到浚县大佛店和淇县云梦山拜佛的，可是神仙也没有保佑她长寿，自从老黄马被牵走之后，她日夜难眠。为安定她的思想情绪，我父亲又买了一匹红母马，可是没多久红马突然病死，为此我奶奶生病而死，从生病到断气才仅有三天，享年73岁。她也是属牛的。俗话说73，84，阎王不要自已去。也许她是自已要去的吧，她闭上眼后，脸上丝毫找不到痛苦的表情。后来人们都说像她这样的一生，没有拖累过孩子们，没有经受挨批斗之苦，是世上少有的老人。从我奶奶去世的前前后后足可以说明人要倒了运，步步是个坑了吧。我的这一论点用《易经》该作如何解释呢，我也说不清楚。我家致富的原因除了走鸿运之外，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是人际关系。
七、过大年
春节是我国人民最高兴时间最长的一个时期，也是人与人矛盾激化突发事件较多的一个季节，我清楚地记得，我三岁时我赵姓的赵福来，大年初一旭日东升时分，不知何人在他的街门上贴下白纸，将他拖在门外枪杀。如今这样的事件在农村很少发生了，我童年时期类似这样的事件却时有发生的。原因是什么呢？那可太复杂了，概括起来一句话，是人穷之过。俗话说穷气横生，图才害命的较多。
现在人们过年讲究吃穿，小孩子盼的是压岁钱。最贫困的农民过年，鸡鸭鱼肉样样全。年轻人的穿戴更时尚，和城里的青年穿戴没有什么区别。我深有感动地说，他们的生活水平比我小时地主老财的生活水平还高的多。我记得好几个《白毛女》中的杨百老似的人物，春节前夕到我家求援。我奶奶不等他们开口，便吩咐我叔叔把口袋装满，然后给他加工成面。那时的穷人过年还吃不上白面，平时的生活就更苦了。穿衣是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小孩子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压岁钱。我小时候可盼过大年，最盼的是大年三十那天晚上守岁。因为爷爷要给我叔叔、姑姑、兄妹发压岁前，可是把钱发到手后。我却把嘴一撅，因为给大的多，给我的少，但敢怒不敢言。我奶奶真好，她暗地里给我补上讨我喜欢。这件事埋在我心底好多年。我长大后才向我姑兄妹们暴露出来。他们并未感到意外，他们说我们都知道，你人小鬼大难找架，谁和你计较。我出身于富门，我们小孩子之间还有如此的矛盾，那么在那贫富悬殊的社会里，阶级矛盾就更复杂了。穷人与富人家的矛盾，富户与富户之间的矛盾，地主与长工之间的矛盾等矛盾时有发生。更多的是因财产发生的矛盾。
从我记事起，我父亲就是我村调解民事纠纷的办公室主任。这一组织没有明确的章程规定，其领导成员均是各家族有名望的人组成，也随时代变更。我记事时张街的张老端、赵街的张老修、王街的王金合、我隔墙的老家长人称老显爷是一把手。那时他己年迈，所以具体办事的是我父亲。调解的方法是求调解者宴请调解的当事人。因为这个组织的成员都是些富人，所以也没有工薪。他们不但没有报酬反而还需付出。这个赔钱差式，而得到人们的尊敬却值千金。
与人相处自然会发生矛盾，我父亲教导我说，与人发生矛盾，要掌握男不与女斗，富不与穷斗的原则。要学会吃亏宽容化解矛盾。他是这样说的，也是这样做的。为了化解与预防和人们发生矛盾，从我记事起，我家每年过大年都要杀上两头猪，每逢年卅晚，便宴请父老乡亲通宵达旦。尊重别人也是尊敬自巳，所以我家从未与别人发生过大的矛盾。遇到别人的矛盾我父亲常作为己任。我清楚地记得我大叔结婚那年的年卅晚上，我家的长工和我家的做酒师傅那场堵博，幸亏我父亲调解，不然的话会惹出人命大祸。
那时，我村平时没有专门堵博的，可男女老少都有爱堵的。有钱的堵具是麻将，普通人的堵具是纸牌。倾家荡产的是天王、地王两张牌见输赢和名称的牌九，亦称推条子。还有接将、对尖的堵法。我九岁上就会用9张的纸牌，俗称摸纸牌的堵具，我和我的叔叔姐姐哥哥堵博，当他们赢了我，我便耍赖。摸纸牌这套本领是向我奶奶学会的。可见那时会堵的人还真不少。平时堵的人却很少，逢到农闲时特别是阴天下雨他们便不谋而合。用的堵具也是纸牌，而堵的名称谓“开金”。每人手持30多张牌，牌不顺时糊上一把可费劲了。这样的堵法很难学，对开发人的智力是大有好处的。我的两个奶奶都是高手，这种堵法三四个人便能开堵，十多人也行，性别年龄不限，老少均可。李春华哥俩和我两个奶奶人称两个辘辘双管齐下。平时堵博的人很少，堵博的期限大都在正月。年卅晚上堵博的人最多，堵也较平时大的多。平时堵是要兑现现金的，而年卅晚上却是可以欠账的。一过二月二日年轻人就不再堵了，有几个老年人仍习以为常，常在张玉保家，他母亲是有名的牌主，她的牌瘾最大。为堵曾把尿撒在裤子内传为笑话。因为我常随我奶奶前去观战，这是我九岁时便会摸纸牌的原因，也是当时的见证者。堵这门学问是很深的，可有些高手，李建国他爹李学仁是接将的高手。牌到手不看牌便知道手中有啥，一出牌便断定它人的牌情如何。
我家的长工名叫王清和。他是交卸村人和我村相隔一条淇河。他比我父亲年纪还大，弟兄三个都未成家，父母都年己古稀。他常年给富人扛长工。我家是他第三个主子，直到土改前才离开我家。土改后他还惦记着我家。这样的主仆友谊在那时是少有的。这种感情是怎样建立起来的呢？起点就在我大叔结婚那年年卅晚上，他因堵博欠债我父亲周济过他，使他难易忘怀。
我国人民历来有年卅全家团圆的习惯。1946年年卅晚上，意想不到他撇下他古稀的父母趟河过来，来我家团圆。这是为什么呢？难道他对我家的感情盛过他父子之情吗？不是，是他忙于堵博。他爱喝酒，而他没喝好便匆匆离开我家的宴席，与做酒的大师傅和一个卖油的在我家的牲畜房推起条子来了。做酒的是我一个远门叔叔名叫赵家成，卖油的是我远门姑父名叫王致成。他们一致推到天亮。当我父亲端上饺子去供献马王爷的时候，他三个还专注入神。当揭开牌底时，王致成喜形于色大喝一声，王清和大汗淋淋，刹时昏倒在地。赵家成急忙将他搀起说，老王天都亮了该收场了吧。老王说输家不开口，赢家别想走，再来，王致成说好吧。结了账你说乍堵就乍堵，老王目噔囗呆，由此可见两成，成全了老王大输。我父亲说，老王哥把账结了今天不要再堵了，以后有机会再说。他不说话却抱头大哭。家成叔说，他把今年的工钱都快输光了，他那有钱再堵。我父亲大吃一惊不知说啥才好，家成叔却大发慈悲的说，家桐哥他欠我的最多，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只收他的三分之一。王致成说我收他的二分之一。我父亲高兴地说你俩个是在将我的军，是巧要账，是让我担保，把他欠你们的堵金归还给您是也不是。他俩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我父亲说，我明确地告诉你俩没问题，可是我得收取你们的部分担保费。他俩异口同声地说可以。老王闻言后转忧为喜，双膝跪地，我父亲即忙将他搀起说，男子膝下有黄金这可使不的。
事后我父亲又设宴把他三人聚在一起，两个赢家又再次让步，作为担保费，使老王欠的堵金再次减低。后来我父亲又把他输的钱给补了上去，老王仍拿上了他如数的工资。他怎能不感谢我父亲呢？我家的长工和我家的感情非亲人盛亲人。我是在我家女佣人怀里长大的。她是我村赵街人，她在我家一连干了6年，土改后我奶奶去死时她还为奶奶戴孝帽送上坟。为人、处事、人际关系是事业兴旺和衰败的主要原因。从我父亲的成长历程，为人处事创业成就来看，他是一个了不起的人。用现在的观点评价他，他是个年轻有为的农民企业家，发家致富的带头人。我爷爷、奶奶都是长寿人，按基因遗传的推理而论，他也应是个长寿人，可是他仅活了49岁。我姊妹兄弟6人，而断气之前陪伴他的仅有我的小弟和我的母亲。他死的太可怜了，他是阶级斗争社会形势下的牺姓品。他是怎样去世的呢？请看下篇。
八、被捕入狱
我家住在赵家胡同四面街中间，约占半道街的面积。座西朝东，有四个院子。院北是我近门的房子。院南便是我国著名女科学家赵玉芬的家。四个院的面积是均等的。临街是一排象电影空城记似的门房。那是草屋牲畜房和长工住的地方，该院称牲畜院。院南边是磨屋和车棚，中间的两个四合院座南向北，院门距北邻家墙之间有一条8米宽的胡同。两院是结构基本相同的砖瓦住宿房，南房是楼。相比之下东院比西院要好，所不同的是东住宿院的南楼是五间，西院的南楼是三间。东院的东墙和西住宿院的西墙都和北邻的后墙相连，中间开门。土改前我家都住在东院。西院的东房是伙房，南楼和西房是做酒的账房和库房。最西边那个院是柴草院。院西墙西北角是做酒的作坊。牲畜院和柴草院的四周均有树。东院有大白杨和槐树，象征着我家蒸蒸日上。紫草院有高大的榆树和枣树，象征着我家钱财串串相连。
抗日战争爆发后，老百姓还只知道八路军没听说共产党。抗日战争结束解放战争打响之后，在农村才逐步传播共产党领导穷人打倒土豪劣绅分田地干闹翻身的呼声。1948年，渡江战役摧毁国民党总统府后，农村人才听说土地法大纲，而我父亲特别关注这一信息。他意识到家产即将被穷人分去，随即卖掉三头骡子，解顾了长工，扬言要把部分土地白白送人。土地是农民的命根子，可谁也不敢接受。其因是土地法大纲的政策已深入人心了。土地没人要，日用的家具想要的人可多着呢，于是我父亲便把部分家具送人了，接受者当然和我家的关系不错。
我县的土改是从新中国成立之后开始，1950年1月份结束的，工作队进村后，我家便搬进了西住宿院。土改后给我家留了50多么地，不知何故没有留牲口，但有部分农具。那时我18口之家挤在9间房内，所以住房成为燃眉之急。这时我女佣大娘前来告密。她言道，我家牲畜院的磨房和车棚尚未分出去，归农会所有。当时农会清贫如洗，决定出售作为开资。我女佣大娘他儿子是贫协成员经他沟通，我父亲用1000斤粮食买回。大娘无疑是为我家尽的好心，谁也想不到她的好意，竟成为我父亲被捕入狱的祸根。
在以阶级斗争为纲的日子里，村干部动员我的女佣人大娘，揭发我家对她的欺压。她却说我家都是好人，我不能昧上良心说人家的坏话。土改后有好多好心肠的穷人惦记我家。有些老实的贫民，分老财地主的财产时还有戒心。我记忆犹新地记得深更半夜有人敲我的家门，叫门者就是分我家财产的穷人。我亲眼见土改前我父亲把东西送给他家，他又送回到我家，后以地主倒算罪。这也成为我父亲被捕的原因，这两件事是捕我父亲的依据。我父亲是在1951年大张旗鼓的开展镇压反革命运动的形势下被捕的。
我父亲被捕时我在淇县上初中，我县原县政府西边墙上的镇压反革命条理就是我写的，我针对镇压反革命的条理规定，核对了我父亲的罪状，是不该被捕的，可是他以地富反共倒算被捕了，判了七年徒刑。20集电视连续剧《绝恋》反映的是1958年后人民公社时期社会状况的。那时出身不好者的处境，和1951年镇压反革命运动中的地主富农份子的处境是极其相似的，我曾似汪百成式的地富子弟。所不同的是他年纪没我大。我深有感受地说那时的地富份子，说你是啥就是啥。我记得最清楚的是镇反那个口号，只许规规矩矩，不许乱说乱动，我父亲在我们那一带是有名的大户，据此推理我父被捕也在预料之中，所以在镇反运动开始后我父亲就作好了思想准备，安排好他被捕后的事宜，嘱咐我当教师的大叔，再苦再难即便砸锅卖铁也要供孩子们上学，可见他对智力投资是在所不惜的。他为了我不受家庭的刺激，在他挨批斗时期，命令我星期天也不许回家，所以他被捕的消息是后来才听说的。我父亲被判了七年徒刑，出狱后日子更不好过，难在何处呢？请看下篇。
九、投井自杀
我父亲被捕后，开始在汲县修水渠，我和我母亲曾去看过他一次。
一见到他我便痛哭起来，而他却苦笑着说，你真没出息，再三叮咛我时刻别忘苏秦刺骨，发奋读书。后来七年间我家的人再也没有去看他。随后他被调到吉林劳改，因我家境危困路远，特别是政治形势要求地富子弟不要受自己的家庭影响，要和家庭脱离关系，所以没去看他。我父亲是个明白人他常往家寄明信片，写的内容大都是他的劳改成绩，由于他的努力到了东北后就当上了炊事班的事务长，所以他七年的劳改岁月并没受罪。
他是1957年年底出狱的，回到家不到半年，我国便步入了岐途的大冒进的人民公社时期，这个时期是我国人民建国后最倒霉的时期。家庭出身不好的更倒霉，我父亲就是在这生不如死的前提下，于1959年深秋投井自杀的。我父亲出狱前时，我正在榆次上高三。我上高中期间假期很少回家，那年为见多年未见面的父亲我春节回家。进门先喊了声爹，眼泪涮地流了出来。他还是教导我的那句老话，“没出息，要争气”。我说我看到你红光满面的样子高兴地落泪，你别在意。意想不到他这性格开朗的人，出狱后不到二年他竟选择投井自杀的道路。凡是寻短见的人，其性格大都是内向之人。性格外向的人寻短见者是少有的，我父亲为什么要寻短见呢？首先须从那时的社会趋势谈起。
在以阶级斗争为纲的28年间，据我的亲身经历，在农村被专政的人经受了3个阶段的磨难。我把这3个阶段分别称谓是“土改时期、人民公社时期、文化大革命时期”。土改时期他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只要好好劳动，遵纪守法所受的磨难也不过是头顶一个地富份子的头衔罢了，那时的日子并不难过。到了第二个阶段所受的磨难是无法承受的。1957年的反右斗争使他们的头衔连升三级，人民公社时期称他们为“地富反坏右分子”。第一个阶段他们挨批斗时机较少只是低头认罪，到了第二个阶段逢开展一项工作都要先从他们头上开刀，虽仍然是低头认罪，可低头的度数不再是45度了，最少时是90度，若不够质量的话便拳打脚踢。更使他们难易承受的是在大跃进、大炼钢铁的日子里，公共念食堂制人们都添不饱肚子，还得参加繁重、长时间的劳动。到了文革时期他们的头衔是黑五类份子，每当吃饭时要求他们把毛主席视为神仙供献，称作请罪。这个时期政治压力更大，他们大都被拉出来当作牛鬼蛇神游街示众，而那时的生产方式是以生产队为基础的，劳动强度要比大跃进时小的多，所以相比之下第二阶段是被专政者受磨难最残酷的时期。
1958年在“兴无灭资”人民公社三面红旗的路线指引下，不到一年所实行的公共食堂制便把人们的身体摧垮了，1959年秋我父奉命到黑山去修水库，
意外的是不久便被护送到家，第二天午饭后他对我不满十岁的四弟说，天黑时我若不回家你就到村西外找我。想不到的是天还未黑，村干部便堵住我家的门不许家人出来，原因是我父亲跳井被人救了出来，正在抢救，为恐怕影响抢救。抢救的高招是把我父亲放在牛背上头朝下，牛走动让他把水吐出来。待我父亲得救后才让我的家人从圣人庙门前把他搀回家中。我老娘活了95岁从未和人吵过一次架，而她把我父亲搀回家后却打了我父亲一个耳光，她指着他的头说，愧你还是个男人，你若要死何不拉上我。我父亲宽慰她道，你别哭了你听我说。我父亲说，到了黑山之后，公社驻队干部手拿一个土匪头目，名叫张二合的检举材料前来找我，我根本不认识那个张二合的人。“那他乍会检举你呢？这个没心肺的人材料上写的啥”。“
我想他肯定是在交待他的罪恶时写的。材料上写到咱家有五枝枪。土改前我早就把咱家仅有的两枝枪上交了，如今非逼我交出另外的三枝枪不可，于是我编出谎言说我把另外的三枝枪扔在大路西的井下，今天上午开会拟订让我下午下井去取，于是我便跳下井了”。“那你事先乍不可告诉我呢”？“
我事先若告诉了你，你能承受的下吗。像现在每天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还不如死了呢。这次跳井我偿了偿死的滋味，深刻地体会到好死不如赖活这句话的含义，再苦再难也不想死了，我们要好好地活下去，老天爷总会有一天睁开眼的”。他的话增长了他的斗志，也鼓起了我母亲对生活的勇气。可是以后的日子更不好过，详细情况如何，请看下篇。
十、父亲之死
我父亲跳井激起众人愤愤不平，对当时当权者是有力的抗争。从此以后当权者不但再不追查我家有枪之事了，并对我村所有的被专政者的压力有所减轻。其因并非是我父亲跳井所至，主要的原因是全国社会的形势造成，那时我国步入史无前列的三年自然灾害阶段，特别是农村的公共食堂制，饿得人们骨瘦如材，到了地里逮住能吃的生南瓜、玉茭便下肚充饥，1960年我村有一半的人都得了浮肿病，那时全村妇女生孩子的很少，而饿死人的事时有发生，人们连自己的命都包不住，那有精力再搞什么阶级斗争。那二年我村有好多精明的年轻人偷跑外出谋出，成份不好的年轻人却不敢轻举忘动，而我三弟却冒着生命危险，跑到陕西铜川我大姐家中。如今他己年近古稀，每当提起此事时便热泪纵横。可是事后他却情不自尽地说，他非常感谢那个时代的政治背景，造福了他美好的前程。
1961年农村人处于保命阶段，听我母亲说石奶庙村一天曾有十三个被饿死的。在这样的形势下农村的食堂制才取消了。食堂制取消之后，人们为了吃六亲不认的人很多，夫妻分开过的人也很多，老鼠在我们那里人是不吃的，可是那时的老鼠也遭了殃啦。在命朝不保夕的社会形势下政府对凡是能自保生命者，有亲投亲，有故寻故，对被专政者不再像钉子一样不许远离家门。我村的食堂制取消之后，我家三囗人分下的口粮还不够一个人费用，于是我父亲便带上我母亲出外谋生，把粮食留给我四弟。他先到我大姐家。我母亲说到了郑州车站我父亲花了20元钱买了两个鸡蛋，先给了我母亲一个大的，我母亲挥了挥手，我父亲不好意思地将两个鸡蛋吞下。我母亲说那时她也饿得头昏眼花，可见她对我父亲的爱是多么深呀。那时农民的日子难过，市民的生活也不好过，按人年龄大小供粮，大人每月才供28斤粮小孩就更少了，日常生活用品都要持票证购物，别说没钱，就是有钱也买不上想要的物品。我大姐家只有我姐夫一人上班，我大姐上临时工，养活六口之家外加我的三弟，他们的吃穿和叫花子不差上下，就在这样的条件下我父亲和我母亲到了她家。
我大姐说，我父亲到了她家后，他一个人比两个人吃的还多，面带一副病相。我大姐像嘱咐小孩一样对他说，如今社会流窜人员非常之多，好多人被抓又迁送回到老家，你千万不要去大街，铜川这地方虽然河南人很多，有小河南之称，但你毕竟不是铜川人，迁送站的工作人员一眼便会认出你是外地人的。
我父亲是个走南闯北的人，自从劳改回到家后又被关进牢笼，如今来到铜川似小鸟出笼，他正是年富力强的年龄，又见大姐家的困境，他出来是谋生的，他岂能待在家中，于是他趁我大姐上班之际便溜出家中。那时可不是现在只要身带身份证肯吃苦便能找上个工作，那时户口关系像钉子一样，钉在出生的家中，所以外出的人都被称作黑人，顾名思意他们的处境是相当艰难的。我姐夫是我表姑的儿子，他哥哥1952年在铜川落脚后，他神通广大将全家人都迁到了铜川，我大姑和我妹妹及年长我两岁的二姑及年小我6岁的小姑，通过我大姐的关系先后也来到铜川定居。我父亲对他们都是有功的，无论找到他们谁都会相助的，可是他从不登别人的家门，原因是他头顶着地富反坏右的帽子，恐怕连累他们。
第二天，他到了铜川从古自今繁华的农贸市场北关，刚进市场便被迁容站人员逮走了。我大姐说，中午我回到家进门不见咱父亲，便想到他定是出了门，果不出我所料我转身便去找，我认识迁容站的执勤人。他是隔壁邻家的一亲人。他说赵婶你早来半个小时我定会手下留人，他指着迁送人的名单说，你看中午12点10分开的车。你父亲是我亲手抓的，他乍那么胆小呢。他如同惊弓之鸟，一见我们撒腿便跑，我一看他的穿戴便知他是河南人，便安慰他说老乡别跑，你是跑不掉的。他说他前来投亲，未见亲人，如今身上没有分文想回家也回不去。听他的口音和你的话有些相似，他说他是淇县人，我知道你是浚县人，于是我也就没有下问，并答应把他顺利地送回家去。我大姐说，那时咱父亲可不是当年那么精明了，他若非吸取跳井的教训早就消失了活下去的信心，我想咱父亲被迁送回家，都怨我给他提供了不掏火车票自投家门的道路。我安慰大姐说这怎能怨你呢，我分析是他看到你家的困境才走这一条路的。
我父亲是五一劳动节被迁送到家的，梦想不到他十月一日国庆节竟到西峪煤矿前来看我。我见他面布乌云病态的形象不禁放声大哭，他仍是当年教训我的那句老话你真没出息。他的话止住了我的哭声。我劳改七年我深有感受地说，你劳改三年让你享了三年福，像你那倔犟的性格若在社会上肯定三年受惩。我就是很好的证明，我出狱后红光满面如今我成了啥样子你看清了吧。我很想再次劳改，可是我不会犯法。人有霉气但不能有霉骨，凡是有作为的人都经历过重大的磨难，你要记住做人要做个好人，当犯人也要当个好犯人，像我我劳改时那样常受领导的表扬和器重。我千里迢迢来看你，是为了激发你誓作一个有出息的人而来的，你定要珍惜这一不寻常的父子之情。李管教干部说，你儿子也是好样的。我打断他的话说，我是一个服法常写上诉不认罪的犯人，我相信将来终有一天会证明我是被冤枉的。李干事对我父亲说，他说的是实话，却警告我说你对你父亲说这有啥用，我父亲非常理智地解释道，李干事请领导放心，我不会支持他的，我对劳改法十分精通，我对劳改队的领导有深厚的感情。他的话是那么挚着赢得了李于事的欢心，他把我开心的父亲送出了监狱大门。意料不到的是他回到家不久便与世长辞了。
十一、他没死他他永远活在我的心中
1962年6月初二我意外地回到家中，在淇县大桥坡相迂李建国的母亲。我第一句话便问我父亲的身体如何。她言道，他看了你回到家第七天便去世了。我一听便如同惊雷击顶大放悲声。她宽慰我说，你见了你妈千万不要这样，倘若这样会勾起你母亲的伤痛。她的衷言使我想好了回到家后如何平静我母亲的心情，所以我十分感谢建国的母亲。
我一进村便成了全村人最大的新闻，堂叔家信叔说你妈现住在贫农赵家燕的两间土房之中。思母之情使我忘掉了一切，所以也没问他为啥不在自己家住的原因。进门后我高兴地喊了声妈我回来了，我四弟闻声耀雀似地从屋内跑了出来，后跟我的母亲。她顾不上答应抱住我亲了又亲，她松开手后哽咽地说，你爹死了一年多了。接着便放大声地哭了起来。我边为她擦泪边说妈呀，这事我在回家的途中就听说了，当时我非常伤心，我想到你提起这件事来定会哭的，所以就想好了安慰你的话。我说妈呀你再哭也哭不活俺爹了，你眼里流泪，我心里流血，咱娘俩如果你哭我也哭都哭出病来，那么俺爹九泉之下也不得安心，所以我就不哭，妈呀你教导我做人要宽宏大量就不要再哭了。我母亲是个明白人，经我劝解后就不再哭了。丶
那天晚上，俺娘俩一直谈话到鸡叫天明，开始是从我父亲生病说起的，我说俺爹得的是肺癌吧，我妈说是的，反问我你怎么会知道呢？我说他去年去看我时脸色眼圈微黑眨青，这是医学书上所说的肺癌予兆。我接着说娘呀，凡是得癌症的人早死一天少受一天罪，俺爹病的时间不长吧。“他早有感觉常握着他的胸囗，我问他你乍啦他终是说没事，握一会就好了，意想不到上午躺在床上下午便不行了。你爹他一辈子精明能干，死的也干净利索，一天也没有托累我，从此说来他也算有好命，所以我对他的死并不怎么伤心。伤心的是他的丧事办的十分寒酸可怜。你姥爷、姥娘去世时，用的是柏木大棺，和尚道士演唱了7天.
你姥爷穿的寿衣，头戴诸葛亮的道士帽，脚蹬长靴，身披绸大衫，神仙似的装扮。你姥娘的寿装也是一流打扮。头戴凤冠身穿绸缎。孝子上百个哭声连天。那丧事真够排场。而你爹头天死了第二天就把他送进阴间。用的棺材是几块破木门板钉了钉。穿着他平时穿的补丁衣服。土改时咱家四世同堂有18口人，而为你爹送终的却仅有6人，他临死时只有我和四林俺母子二人。出殡时只有两个孝子。说是孝子，可是却没有戴孝帽。灵前是你十多岁的四弟，灵后有年长你四弟一岁的叔伯妹妹和两个婶婶。按乡俗我不应为我你爹送上坟，而我破俗地非去不可，在你女佣大娘地搀扶下，目送你父亲安然入土后才恋恋不舍地离开了你爹。当时我气断欲绝，幸亏有你女佣的大娘在我身边，不然的话我定会和你爹一年週年。母亲的话我越听越生气，情不自禁地把我两个叔叔埋怨。我说妈呀，俗话说长子如父，我父亲对我大叔和三叔怎样。她说那比他亲爹还关心他们。我气愤地说那他们为啥不为我父亲送终呢？我母亲大声地说这可不能怪罪他哥俩，是你爹临终前有话在先。他说你两个叔叔都是模范教师，都应和我划分界限，所以不要告诉他们，免得他们左右为难。通过这件事可想象到，那时的阶级斗争对被专政者是多么的残酷无情。1978年实施的改革开放的英明决策，取消了以阶级斗争为纲政治路线之后，才给当年被专政带来扬眉吐气的春天。这正是被专政者喊邓小平万岁的原因所在。
我说妈呀，我父亲临终前还说什么。她说你爹是个明白人，他嘱咐头天死了第二天就把他打发了算啦。也不要告诉咱的内亲。我说好歹也得等你大哥回来。他说从长治到家最快也须三天，如果咱的内亲来了，是必须让他们吃饭的呀，来上十个人，就把你娘俩两个月的口粮用完，他最后说你，儿呀，我一心供你上大学，想不到你考上的是劳改学院，我相信你是被冤枉的，可是我等不上你的这一天了。他说过后把头向你住的劳改西北方向一摆，就再也不说话了。我妈说，儿呀我该能等上给你平反的那一天吧。我响亮地说没问题。我妈说儿呀，倘若真的平了反做了官，妈要求你在我临死之前，把我和你爹的寿衣棺材准备好，像你姥爷、姥娘那样的打扮。我笑着说妈呀，我就是一辈子受冤也定能满足你头戴凤冠身着绫缎的要求，并事先让你穿上看看。给我父亲做一套仙衣也没问题，可是他的尸体早己腐烂，那可无法给他穿戴呀，你这不是难为我吗。我妈说傻小子我不会给他穿吗。我说棺材也准备两口棺材吗。我妈说你不是取笑我吧。我说乍不是，难道我真的不知道你要求给我爹准备寿衣的用意吗。还有什么要求仅管说我都会照办。我妈唉了一声说，无论干啥事都要量力而行，妈我是不会提出你办不到的事的。我说妈呀，有了自留地后农民的日子就好的多了，今后的咱家日子会越过越好，我在家劳动不缺吃的，姐姐妹妹哥哥再给寄个零花钱，咱还会比一般人过的好，你要好好地活，而你今天却让给准备寿衣，我心里真难受。我妈说这你就错怪我了，我想望着你平反后的前景高兴还来不及，岂能伤心呢。我说那就好。可是她却伤心地提起了使她最伤心的往事。
她长叹一口气说，你爹亲自盖起的高楼，却死在这两间破草房内，这是她最伤心的事。我说咱家的土地证是我亲笔写的，咱家的西院是留给咱的呀，为什么又把咱撵出来了呢？我妈说，1958年人民公社共产主义风刮起之后，贫下中农住进地富家的房子，地主富农搬进贫户之家，这叫做贫下中农彻底翻身作主人。可是1960年公共食堂解散后，都物归原主了，而唯有咱家还住在绝户赵家燕的这个家，原因是咱家的南楼是生产队的仓库。我听了后气愤地说，我明天就去找支书要回咱的房子。我妈说你还是小时的脾气，再说你是以悬案释放回来的，你千万不要出头露面，要不你先和你有道哥通通气。我说你放心吧，我听刚进入监的劳改犯说，这二年的村干部不象大跃进那时难说话了，是讲理的，何况有道是我近门的哥哥他任村长呢。我妈说你看着办吧。提起你有道哥来还是有情的，必竟是近门，他不时地关照着咱家，你爹的丧事就是他和你家信叔张罗的。他宽慰我说，大娘你要想得开，如果我大伯去年的今天去世的话，连埋葬他的人也难找，如果你能这样想的话那就别生气了。
安葬了我父亲的第二天，我大哥大姐和两个叔叔陆续地回到家，他们扒在我父亲的坟墓上，一个比一个哭的声大。他们都埋怨我妈说我父亲对他们恩大情深，我父去死的恶耗不告诉他们，给他们留下了无法弥补的遗憾。自此之后我的两个叔叔对我母亲更加关心。众人都夸他俩是我妈的好兄弟。他们常说的一句话是老嫂比母，俺俩对哥嫂的付出远远比不上他俩对我们付出的多。
那年冬天，我家搬回我父亲盖起的旧院，春节前夕我把他请回家里，在南楼南墙的正中间立了个牌位，每逢祭日我都为他供献并祈祷一翻。1975年平反后实现了我多年的愿望，我母亲非常高兴。因我身在异乡每当祭日不能按时到他的坟上烧纸敬香，而思父之情有增无减，表达的方法是每逢寒节之日，双膝跪在铁道路旁为他祈祷烧纸敬香，我常用我父亲教导我的话教育我的孩子，替我实现我父亲对我提出上大学的要求，我的三个孩子在我这样的教导下，实现了我父亲的宿望。自从我平反后，从我母亲80岁开始为她祝寿，每隔5年大办宴席，但不受礼并请农村专业的娱乐班前来助兴。我母亲临终前，把她的后事作了详细的安排。不但满足了她对寿衣和棺木的要求，要为她树碑立传唱三天大戏，我母亲特别满意。
我原来对人死之后，对有在天之灵的概念有所置疑，可是我母亲临终前回光反射的一席话，却使我相信这一概念是值得信赖的。我母亲临死前五天不会说话，而理智是十分清醒的。第六天旭日东升时辰她突然微笑地睁开眼睛说，她说话音像是我父亲的化身，她说的内容便是我父亲所说。他说你母亲是个贤妻良母的楷模，她吃遍人间苦享尽人间福。她为我准备的寿衣穿上顶合适的，老婆子快走呀，好多好多的人等着看咱俩拜花堂呢，她格格地笑了起来，随后就再也不出声了。我母亲断气时除了我们一家人外还有好几个邻友，我母亲临终前的一席话便添枝加叶地传颂开了，这真是身去音容在，所以我说我父亲没有死，他永远活在我们的心中。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