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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陌生的来客
——女佣与我老娘
这篇文章我蓄意，尝试评书雨著经“淇县之窗”网推荐，国强博客刊登一周，读者2521人之多。9.jpg)
我出生于河南省淇县马湾村。淇县古名朝歌，殷末四代帝都，历史悠久文化灿烂，《封神榜》中的典故源于此地。它西依太行山，淇河水绕北境自西向东再向南流。《诗经》中有好多好多赞美淇河风光的诗篇。我村在淇县东南，距城约18华里的淇河边上，因纣王在此饮马休闲而得名。又因孔子在我村办学兴教所以又叫圣人庙。我就是在这座庙内小学毕业的。为此我赋诗一首命题为《根》，内容是：祖籍河南朝歌地，出生纣王饮马村，该村又名圣人庙，我是学府一后人。
10.jpg) 我现住在山西省榆次市，郭家堡小学向西那道街，自己的小独院，门牌45号。坐北朝南，高门楼下漆黑大门上的板面上雕塑着：豫冀渊祥四个金黄色的大字，门框上张贴的对联是：勤劳人家及时雨，书香门第杏花村。进门的影壁上是我亲手描绘的一张故乡示意图，图中写着我的诗——《根》。根栽在柳树成荫和群山环绕之中，图两旁的对联是：东临淇水碧波荡漾，西依太行鸟语花香。对联的内容充分表达出故乡的美景，说到这里我情不自禁地高歌两声：谁不说咱家乡好呀，哎儿呦喂。一阵阵歌声随风飘扬。我的故乡，山美水也美，人更美。即便是我在蒙冤受害期间也充满了热爱故乡的激情。
不知是我的书法好，还是对联的内容佳，曾吸引了好多过路陌生人止步观看。今天我所说的陌生来客，不是山西的陌生来客，而是我第一故乡前来为我老娘行孝的一位老者。
我属牛，爱吹牛，我吹的都是真牛。我既不是学术名流，也不是教授，我是个无名小卒，但是媒体如果能将我的家史和我本人传奇似的坎坷经历曝光之后，我的声誉将会大振。
我不是名人，可是我家在我们那一带方圆十里的名气非常大，我的名气更大，其原因是相当的复杂，如要透彻的讲解最少也得三天三夜，简单的说就是家大，业大。人口多，老寿星多。父母的名望大，佣人的名气大，我们姐妹兄弟孝敬老人的事迹感动得数千名观众纷纷泪下，我要表述的这位陌生来客，就是在这数千名观众纷纷落泪的场合下来到我家的人。我出名的原因更是复杂，以后再说。我先说我家家大业大。
解放前我家18人，25口人吃饭。我想定会有人说我你这才是大白天说瞎话，赶快下课！别着急，你听我说，这不得不和我家的业大联系起来。土改前，我家种着200多亩地，养着6条骡子和一匹大马，有两辆铁轮车，雇了3个长工种地还有一个做饭的，还开着个大酒店，雇了个大师傅和两个打杂的，你算算是不是25口人吃饭。等到收麦收秋农忙的季节，还要雇临时工，人最多时达到了30多个，此可见我所说的家大业大不是吹牛的，若说是吹牛也是真牛。
现在我家，家更大，业也更大，我老母亲在世时五世同堂，近百口人之家，不可能吃一锅饭也从未团聚过，其原因是遍布全国各地乃至天涯海角。从事于工农兵学商各个行业。从人员政治身份上来讲也是相当复杂，其中共产党员十多个，有侨胞，还有民革党员。可以说是国共合作之家，也可以说是多党合作之家。我要特别说明的是，我家参加政治组织者大都在1978年改革开放英明国策实施之后才参加的。在阶级斗争烽火的年代，对参加政治组织连想都没想过。我家的兴旺发达也是继此之后才发展起来的，为此我们全家人，及所有家庭出身不好的人，都十分崇拜邓小平这位了不起的伟人，是他给我们出身不好的人带来美好的春天。
凡是家庭出身不好的人，我想都有这样深刻的体会，论才华论人品都不比普通人差，可是无论是有工作的也好，种地的也罢，在重用或不重用的时刻那差距可是相当的大呀。我说这话你相信吗？你不信的话，那你就去拜访拜访中国历史学会的理事，河南大学文学院博士生导师，《百家讲坛》中知识底蕴深厚，讲话诙谐幽默，风趣横生的王立群教授吧。他高考的成绩超过清华大学录取分数浅，比他同班同学高出30分，可是他的同学被大学录取了，而他呢，却被劝参加社会主义建设，这说明了一个什么问题呢？这说明了在以阶级斗争为纲的历史环境下，有好多好多家庭出身不好的聪明才子被历史所扼杀。我又要吹牛了，如果我不是因为出身不好，我也早以成名成家，我这话未免有点过早，我简单告诉大家，这是好多有识之士这样对我的评价。
我再说说出身不好的子弟，好多好多精明强干的帅小伙连个对象也找不上，有好多是由父母做主用闺女给儿子换回老婆。在我们那里叫做换亲，有的是两换亲，还有三换亲四换亲的。出身不好换出身好的，相处的大都还合得来。也许是出身不好者人的素质较高之因吧，他们都各凭自己的良心而和睦地生活，而出身好换出身不好的却离异的很多。我也不再追求她们的了原因。就这就跑题啦，也许有人会撵我下课。我说论文形散神不散，我说的是在阶级斗争那段漫长的历史年代，出身不好的家庭都面临着断子绝孙的地步，是英明的共产党改革开放国策挽救了我们，使我们得到复活，不然的话就不会有我这百口之家。
上边叙说了我家成员的政治身份，下边我要讲的是我家人员的文化素质，我这一代文化程度都不高，我是最高的，是劳改大学本科毕业，在监狱整整蹲了四年。最高的学历才是高中毕业，而我们的下一代，大学生却层出不穷，一个赛似一个。
我有一姐一妹，一个哥哥两个弟弟。除了我四弟在家务农孩子们上学的条件较差，没有人上大学以外，其他人家都有大学生。
我和我哥哥结婚都很晚，而我们的孩子都是大学毕业，我老婆的弟弟，我的小舅子两个孩子都是大学生，一个还是研究生毕业，一个是名牌大学毕业。我问一下有人撵我下课的没有？我忠告大家，撵我也不下课。我说要撵我的原因是你怎么能把你的小舅子也拉进你五世同堂之家，那可是一点血缘关系也没有啊！那可是戴上草帽亲嘴——差的太远了。我说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而在于山水之间，其用意何在呢？我暂时不能告诉你，听我往下说。
我儿子具有考研究生，甚至博士生的天赋，我孙子更聪明。可是我儿子说啥也不进取了。好多人批评我说：“好多人想为孩子升学多投资些，却投资不成，而你却是能者不让，将来后悔晚矣！其实并非我之过，是我儿子主动放弃的，他是这样劝导我和他妈的，他为俺老两口唱了支歌，他唱到：父亲是那登云的梯，母亲是拉车的牛，咋忍心让二老拉套到白头。
我当教师几十年，深有感受的告诉大家，凡是才华出众的，爱学习的学生，离开了学习环境，如同鱼离了水，瓜离了秧难以承受。我儿子难道就是为孝敬老人不再进取了的吗？他为啥把俺老两口比作拉套的老黄牛呢？请看下集：黄牛之谜。
我儿子之所以把父母比作老黄牛，是因为俺老两口都属牛，我今年71岁，老伴今年59岁，这是其一。其二是俺老两口为他和他两个姐姐费尽了心血。
我38岁，老伴26岁时才结婚，可以说是晚婚晚育的标兵，但俺俩这对被爱情遗忘的角落里一连开了三朵鲜花。当时我每月的工资才四十多块钱养活五口人，还不算俺老妈，可想而知把他们姐弟三人都培养成大学生需要费多大的精力呀！我儿子大学毕业那年我老伴54，我66，可以说俺老两口拉着一套破车一直拉了三十来年，也真累得够受，所以当我儿子大学毕业后，我也有船到码头车到站的想法，不愿再受。既然我儿子不愿再考研究生，那真是正想睡觉别人给了个枕头。但是儿子真的要想考研究生的话，俺老两口还会拉着这辆破车继续往前走。难道说我儿子真的不想继续深造吗？还有好戏在后头。
我儿子不再进取的原因之一是为孝敬父母，二是结识了女友。大学还未毕业便将女友领回到家里。大学刚毕业便结婚典礼，在天津买下100平米的新楼，女方家长在经济上的支持，特别是女友的感情投资，使得儿子只好随风漂流。
他们两个并非同一院校，偶然的机遇一见钟情，相处二年之久，感情可以说是非常好。两人都属猴，后生一个儿子也属猴。我孙子那可是相当的聪明，还不到两周岁就会背诵唐诗数十首。
好多好多人都说我，你的孩子个个都是大学毕业生，孙子更聪明，是因为你家的宅基地、坟地好。这可没有科学依据，如果他是个学生，我送给他一个大鸭蛋。我本人的经历就是最好的答案。我和儿子同是一个祖宗这没问题吧，可他的人生道路步步有贵人相助，而我的人生道路却是小鬼挡道，拦路虎很多，由此可见我的孩子个个都是大学生，和我家的宅基地，坟地没有关系。那么他们成才的原因是什么呢？这就该说说我为啥把我小舅子的两个孩子也拉进我家的道理了，请看下边内容：
（一）、优良品种的选择
过去有句话：宁肯饿死老娘，也舍不得吃掉种粮。可见种子的重要性。如今市场上的玉米面一块多钱一斤，而一斤玉米种子18块多一斤。可见优良品种价格更高。为此我认为我们的后代成才之因和我们先辈的遗传有密切的关系。这就是当今人们所说的基因。
我爷爷斗大的字不识几个，可是他是村里有名的能人。用现在的话说是个农业专家。我父亲18岁当家理事。我大叔师范毕业，曾多年当选模范，被称为教学专家。我三叔我大哥和我都是中专水平，可教高中都顶呱呱。我三叔自学拿到本科文凭，俺三人都多次进行过示范性的观摩教学，这说明了文化不会遗传，人的天赋是有遗传性的。
前边我说过，我把我小舅子的两个孩子拉扯进来，那是醉翁之意不在酒，那在何处呢？就在于人的基因。我岳父是贫民，早年丧偶，众人称他十二能。苦难的生活，使他更加聪明，他的儿子，孙子也十分机灵。由此我推断出，异性优良基因相结合的孩子将会更聪明。我孙子就是一个例证。
众所周知任何事业的成功与失败，都是由外因与内因共同作用而成。品种再好，如果长在不毛之地，肯定不会有收成。要想丰收必须有充分的阳光，和适时适量的水分和肥料。同样的道理，孩子的成才之道，光有聪明的天赋，那是远远不够的，好多人用这样的数学公式：人才是天赋加勤奋。我认为这个答案有所欠缺，他们把天赋的比例确定为十分之一，把勤奋定为十分之九，这就更不恰当了。我教学多年，我深深感受到具有聪明天赋的学生是成才的先决条件，古来虽有80岁中举的先例，我想他的才也不咋地，对社会的作用也太渺小了，培养这样的才子有何用呢？
我不是人文学者，可是从我的人生经历和我培养孩子的过程中，我总结出孩子成才之道的数学公式是：社会环境加天赋，加勤奋，加机遇，其各占的比例很难确定。如果硬让我分配的话，我把社会环境的比例定为百分之五十。
在我总结这个公式后，我得出了这样一个结论：每个人的命脉都跟随着社会的脉搏而跳动。不知同志们对我这一观点是否赞同。在今年3月份为我老母亲举办三周年盛大庆典的舞台上，在我的祭文中我这样的写到：今天能为我老娘举办这样祭祀，我首先感谢中国共产党的富民政策为我们五世同堂奠定了物质基础，这句话深受数千名观众欢迎，说明我言之有理。这次盛大的庆典是我家名气之大最大的一个亮点。这一亮点的形成那可是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请看下篇。
（二）、和谐之家
我家的家人成员结构相当的独特，我有两个奶奶，我二奶奶比我母亲仅大一岁，我姑姑比我三弟年纪还小，我大姐和我大叔才有一岁之差，如今都已是四世同堂之家，解放前我们家18口人和睦相处，我想这不仅仅是我们那一带稀有的人家，在全国这样的家庭也不多，为此我认为我的家庭应该载入史册而传颂。我们家之所以能这样的和睦相处，我的父亲和母亲的作用功不可没。
我二奶16岁嫁到我家，我父亲开始叫她叫姐姐，后改口叫她婶娘，二人相处的如同一奶同胞。我父亲18岁当家理事，他持外，二奶奶管家，二人配合得天衣无缝，那可是没说的。贤惠的母亲到我家后，这三辆马车使我家更加兴旺发达。
现在18岁的人还是个孩子，而我父亲却已成为顶天立地的大人。他不但人长得帅，他的为人处事更是显露出他的帅才。
从我记事起，人们都称他小诸葛，原因是他爱唱空城计那段戏而引起的。受他的影响我也唱，我给诸位唱上两句：四千岁，你莫要羞愧难当，你听我诸葛亮细说端详呀！人称他小诸葛更重要的原因是说他的智谋。
他18岁掌管18口之家，两顷地的掌柜和酒店的老板，把家治理得井然有序。他靠的是什么呢？靠的是我家的长工和佣人。他们都能把我家的事作为自己的事，并为我父亲出谋划策，再加我爷爷是种地的能人，所以地理的活根本不用他操心。这是为父事业有成的主要原因。
我家的长工和佣人为啥能如此地为我家
尽心尽力呢？因为我家把他们当作一家人，从来没把他们当外人，想他们所想，急他们之急。
他教育我们对长工和佣人，要像尊敬自己的长辈一样尊重他们。这一点他做的更好。他和长工们称兄道弟，见了那位女佣人不叫嫂子不说话，我就是这位女佣人带大的。她是我村赵街人，与我家有一道街之隔。她男人也姓赵，与我家的赵姓，也许500年前是一家。同是洪桐大槐树下的人，而血缘关系相差甚远，而处得关系不是亲人胜过亲人。
她闺女出嫁时，我父亲让会做木工活的伯伯给他做了一套嫁妆，并亲自执鞭送到她的婆家。为父对长工们都是一视同仁的，可见长工们和我家的关系相当不错。
我家对女佣人如此之好，可是这位好心肠的大娘竟在1948年解放战争即将结束的腊月大忙之际不告而辞，哭哭啼啼地回到家里，其因何在呢？她还会回来吗？请看下边的内容。
（三）、三顾茅庐
我爷爷常以老掌柜自居对家人说一不二，为此和我亲奶奶吵架的事时有发生，平时我奶奶总是对他让步，可是1948年腊月二十三那天晚饭对爷爷的不礼貌却忍不下去了。
我们那里有一个风俗，凡是敬神的祭日放了鞭炮以后才能用饭。那天晚上，爱敬神的女佣人大娘，陪我奶奶时间的确有点长，当千家万户噼里啪啦鞭炮声不约而同地响起后，我大娘和我奶奶仍然跪在灶王爷神像前，我爷爷扯起嗓门骂到：你聋啦？没听到别人的鞭炮声吗？我大娘和我奶奶闻声而起。奶奶没好气地说我爷爷，你这个老东西，眼看就要过年，我看你怕阎王爷当哑巴对待你是不是？她的还击更使我爷爷生气，他竟骂我奶奶是个丧门星转世的。于是老两口便斗鸡似的对骂起来：你是丧门星！你是丧门星！你是！你是！
他俩的对骂使别人连话也插不进去，在这关键时刻我大娘哭着说：你俩都不是丧门星，唯独我是。我再也不败你家的兴了，我现在就走。她说罢就收拾东西走了。
她这一举动，随即平息了我爷爷和我奶奶的战争，却给全家人带来不少的麻烦。
在我全家人的相劝之下，我大娘放下了她手中的包袱，逐渐地恢复了正常的情绪，可脸上的阴云还清晰可见。意外的是，第二天早上，我一睁眼不见了身边的大娘，我光着屁股把这信息告诉了奶奶。霎时我全家人提前起了床。我父亲更是着急，他起床后顾不上衣着整齐，便向她家冲去。可是他回来后象个泄了气的皮球。
我奶奶见为父如此的形象，拎起拐杖便匆匆地走出门外，我随即撵上她搀扶着她的右手。我一见到大娘便扑在她怀里嚎啕大哭起来。她亲切地握着我的手，我奶奶说：“他大娘，我家可离不开你，你若不跟我回去，我给你下跪了。她边说边做出了跪的架势。我大娘急忙将我奶奶高大的身躯搀起，连珠炮似的说：“大娘，大娘！我听你的”。从此以后大娘从未离开我家，直到她离开人世，她的心和我们家人的心始终拧在一起。最典型的事例是土地革命结束后，我奶奶于1951年冬季去世时，他儿子是贫协成员之一，她竟能为地富分子我的奶奶头带孝帽，把我奶奶和我们子女一同把奶奶送到地下天堂。
我们两家的关系，因为我们的后代各奔东西不可能代代相传下去。而我与他的子女关系也是相当不错的。说到这里我所说的这位来客，我想你能猜到他是谁，但不知道他是男还是女，暂时我还不能告诉你。
同志们在封建社会里，这样的主仆关系事例，你见到的不多吧。在如今打工成风的年代里，当老板的，当官的，我认为你们是应该好好学习的，这是事业有成的秘密武器，也是和谐社会所提倡的。
一家人还免不了磕磕碰碰的，何况是主仆之间，邻里之间呢？矛盾的发生看起来是件坏事，实际上是件好事。我记不清哪位哲学家说过这样一句名言：矛盾是推动社会发展的动力，通过我家与女佣人矛盾的化解，充分地证明了这一真理。我家是以情化解主仆之间矛盾的，又是怎么样搞好邻里之间关系的呢？请看下边内容。
（四）、大年除夕
我赵姓有个叫赵老天的，我该叫他爷爷。是在一年的大年初一，太阳刚刚升起时被枪杀在他家门口的，为此春节给我留下深刻的记忆：它既是人们欢庆节日的时候，又是人间矛盾尖锐发生之际。尽管如此，过春节仍是我幼时所盼望的，因为过大年能较长的时间有好吃的，特别是大年除夕晚，我家惯例地将街坊邻居请到家里喝酒，对我的印象更是深刻，其间的猜拳行酒令特别有意思。
猜拳也称划拳，或者叫猜媒。其套数很多，有的像说绕口令，大都是开门见山，套数多少关系不大，九九归一是伸手指头巧对十个数字。开拳的第一声都不会输，因为行酒令的第一声都伸出一个大拇指，同辈的称哥俩好，有辈分之别的就称爷俩好，这没问题。第二拳就数无轮次了，那就比心思了。猜零谓宝一对；猜一谓一心敬；猜三谓三桃园，或称三结义；四称四季财；五称五魁首；六称六六顺，七称巧七媒；八称八平稳；九称快升官；十称都来到，简称满的。划拳更风趣，二人同猜一个字。如说六称顺。高手们象鸡叼食一样，好长时间谁也猜不错，还有划拳成绩出色的，这样的人物大都是能说会道有能力的，家庭条件差不多的，穷人一般是不具有的。
从我记事起，逢到大年除夕晚，为父便把街坊邻居请到家里团聚喝酒划拳赴宴席。这一惯例一直持续到土改后，因历史的原因，阶级斗争社会形势打破这一惯例，使街坊邻居失去了这一良机。如今我四弟又将我先辈的这一家风恢复了。
人适量的饮酒能舒筋活血，有利于身体健康，而爱喝酒的人往往不能控制自己，有的为饮酒过量而亡命的，可见酒对人的危害是相当严重的，然而它有助于化解矛盾，这个功能可是独特的。
有一年，大年除夕，我家的酒席散后，我家的长工有个叫王清和的。他是我村隔淇河而东的前交御人，和我表大爷是对门邻家。那天晚上他与我家酿酒的大师傅等人在我家的牲畜房丢筛子押宝，推牌九的方式赌了起来，一直赌到大天亮。为父闻息后随即前往，见他一败涂地，而下的赌注令为父吃惊，便急忙制止。他却恼羞成怒，其他人当然与为父的口气一致，想尽快收场。赌场上有个规矩：败者不说话，赢者不能说不赌。老王说再赌一锅，不管输赢都收场。大赢家开口道：“那到何时？这样好不好，我赢的可协商了结，你看如何？由于他的让步，再加上众人的劝解，这才收了场。
收场后，老王和衣而睡，一直睡到大晌午，连大年初一那顿饺子也没吃。醒来后脸上的泪迹一道一道的，阴云仍锁着他的眉宇，可见他输得连头也抬不起来了。
我爱过大年，除了盼能吃好的原因之外，对赌博业特别感兴趣。我幼年时期，常在赌场内转来转去，由于对赌的爱好，养成了一辈子赌的恶习。因为老王的输，在幼小的心灵上落下烙印，如今打麻将赌注也是二四毛为主，从未大赌过。好多人都说我，你是挣大钱的人，为啥还那么小气。可是我不管何人取笑于我，谁也改变不了我的注意。
在过大年正月的日子里，大多数人都赌。赌具有三种：麻将、纸牌和牌九。
富贵人家男子打麻将，他们玩得大，而输赢都没达到破家产的地步。大多数人都忙于纸牌，因为玩这种牌的人大都是低收入和妇女，所以大都是为取乐而至，可使牌九这玩意竟能酿成大祸。
纸牌这赌具上印有水浒传上108将的肖像，玩法有两种：一种是摸开金，参赌的人可多可少，每人手持13张牌，若大和一把相当不易，有时一上午才糊一把。糊后，将纸牌一一摆开，参赌的人都举目观看像找金子似的，非常复杂。这对于开发人的智力大有好处。我的两个奶奶都是摸开金的高手。我常尾随其后。纸牌的另一种玩法叫别棍，这种玩法很简单，每人手持九张牌，糊了叫飞。其飞的含义是必须有腿，其腿是麻将，而麻将必须是条。我幼年时就与大人参赌，还赢多输少。遗憾的是这一牌具将会失传了。
牌九这一赌具，有骨头制成的，由竹子制成的，它的另一种叫法是骨牌。这种牌的玩法还要多，有结将、对尖、推牌九或叫腿条子。结将的玩法仅限三人，每人手持九张牌，输赢看谁得的墩数多，每墩三子共九墩。另两种玩法，人数多少不限。结将、对尖，输赢都不大，也简单不费脑筋，而推条子，可太费脑筋了，这种丢筛押宝的赌法太费神，我清楚地记得，冬天参赌的人头上冒汗。这种玩法可有大输大赢的，我家的长工王清和，就是在这种玩法栽进去的。
我们村没有以赌为生的专业户，赌时，赌的金额都有限制。赌期，仅限于正月这一个月的日子，一过二月二就收场了。赌钱都当场兑现，所以没有因赌而倾家荡产的，可是大年除夕夜，赌到大天亮的现象却很多。由于赌的时间长，赌的金额也比平时倍增，赌金不能当场兑现，为此大输大赢便出现了。
借钱还债天经地义，而赢的钱若想如数到手就不易了。赢家也明白，不做让步将分文不能到手，这是天长日久留下的风气。于是便有中间人调解。调解的方法是摆酒席。我父亲曾多次当过这样的经纪人。经借酒说事，赢家多者能获取应得的一半，少则仅有三分之一。可还有些赖皮的败者，充当铁公鸡，一毛不拔，还强词夺理地说：我又不是借你的钱。为此打架闹事，打得头破血流，还有结仇伤命的。
我家的长工王清和，那天晚上将他一年的工薪输了个差不多，经我父亲摆酒席，赢者索取了他的三分之一，折合为一石麦子和一石玉米。我父亲当场给赢者兑现，而王清和可心疼得不得了。我父亲温和地安慰到：老王哥，你就安下心来吧，我将如数地把工薪发给你。他感激地说：“老弟呀！我再也不赌了！我给你当牛做马也值得啊！”他也真够意思，他给我留下深刻印象的是解放前夕，国民党和八路军拉锯的兵荒马乱时期，我家就是在他的庇护下避难的。
王清和在我家当长工多年，他和我家的女佣人及其他长工们一样，为我家尽心尽力，如同自己家一样没说的。所以我家名气大，不仅仅是家大业大，还和我家的长工拼命干活是分不开的。还有一个重要的因素，是我母亲光辉的一生，给人们留下深刻的记忆。
（五）、我的母亲
我母亲是秀才之女，她出生于没落的书香门第。在其父母的培养下成为一个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文质彬彬的言行举动令人刮目相看。我外公器重于她，说她才华四溢。他父女曾咏诗相对，这是我母亲告诉我的。
我母亲临终前，她断断续续地背诵了一首《六尺巷》，内容是：家书一封为堵墙，让他三尺又何妨，长城千里犹还在，不见当年秦始皇。她的声音是那么的微弱，却给我们在她身旁的子女铭记在心。她光辉的一生为我们如何做人树立了一个光辉的榜样。
她饱经风霜的一生，光辉业绩很多，因为我所讲的主题是陌生的来客，所以只讲与主题相关的。
解放前男女成婚都较早。富家男子大都十五六岁成家，所找的女方要大男的两至三岁，有妻大三坐高官或抱金砖之说。女的十七八岁谓大姑娘，超过二十岁便有人说是嫁不出去的大姑娘。我母亲是十九岁时嫁给为父的，她的婚事也委屈求全。
我家祖辈没有人上过学，若非为父有个初中文化，这门亲事是不会成功的。
我家是个新兴的土地暴发户，父母的婚事是因为我家买我外公家的土地而拉上关系的。结婚后又将远离我家3里开外的地还给了外公家。从上述的内容不难看出，父母的婚事是门不当户不对，可是他们的婚姻十分美满。在我老娘病故后，我为她写的祭文中这样写道：十九岁嫁为父，妇随夫唱，还比水中的一对鸳鸯，可记得60年那段饿死人的穷时光，父吃稠的娘喝汤。
我外公冯老永是西岗村人，清朝末年曾获金子匾额荣耀的一个文人，在我那一带很出名。冯家祠堂的石牌坊更有名。西岗村是我县数一数二的大村，每年的九月大会会期有10天之久，外商大户前来赶会的也不少。该村历来为乡政府所在地。历史上也曾有一皇帝路过这里纳一妾，但仅过了一夜的夫妻生活就一走了之。
西岗村在我家西北方向，距我家有八里路。西岗村的地在村南，我村的地在村西，两地相距也不过三里，因此造成我家买我外公家地的良机，这一关系是我二奶奶沟通的。
我二奶也是西岗村人，也姓冯。原也是富户人家，后因长辈吸毒倾家荡产。虽都姓冯，但血缘关系甚远，可是二奶与我母年幼时期是一起长大的，所以二人的关系还可以。
我母成婚三年前，曾提过这门亲事，年逾八旬大我外婆40岁的外公不同意，那时婚姻都由父母做主，所以就告吹了。外公去世后，光景日下，不得不卖地维生，其买家恰巧是我家，时已19岁的母亲，已到了出嫁的时候，所以我二奶提亲非常顺利，这也许就是无巧不成书的事例吧。西岗村大名气大，秀才19岁的大姑娘因卖地成婚成为我们那一带流传的佳话，其因除前面所说之外还有很多。
一是我二奶仅比为母大一岁，这样的婆媳关系也不多。
二是他俩相处的特别好，若非辈分，可以说成如同一奶同胞差不多。我想会有人说我太夸张了吧，我说不！我举个简单的例子吧，我母亲病故后，我的叔叔婶婶姑姑们，哭诉着老嫂比母这句话，不但他们这样念叨，众人也都是这样的说法。
三是我母亲不仅是个贤妻良母，还是个和睦邻里，尊老爱幼，勤劳善良，孝敬父母的楷模。我奶奶说我妈是百里挑一的好媳妇，我想这一句话便可说明一切。
我母亲高尚品质可不止上述的内容，而给人们留下最深刻的印象，不是她的为人处事，而是在阶级斗争挨批斗的那一刻。这句话可能令人难以理解，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
（六）、在阶级斗争的日子里
现在的年轻人，即便是大学毕业生，对阶级斗争这一概念也不会理解得透彻。我是在阶级斗争大浪淘沙的浪潮里泡大的，为此我可以自豪地说我是阶级斗争理论实践的学者专家，你信否？我给你唱支《诉苦歌》，让你对这一概念有一个初步了解。
天上布满星，月牙儿亮晶晶。生产队里开大会，诉苦把冤申。万恶的旧社会，穷人的血泪恨……。在阶级斗争的日子里，在农村凡是地富反坏右五类分子，没有一个不挨批斗受惩罚的。很多人像是皮球一样被踢来踢去。我母亲也逃脱不了，而我母亲仅挨过一次，而她挨批斗的时期是在开展阶级斗争的初期，还不是在触及每个人灵魂深处的文化大革命重灾区。文化大革命时期是五类分子受害时间最长，次数最多的，可我母亲竟没“享受”过一次挨批斗的待遇，这是为什么呢？这就和我讲的陌生的来客有关了。
解放后，阶级斗争这个名词开始在农村流传。土改时划定了阶级成份后，阶级斗争才蓬勃地开展起来。
我村第一次群众大会上，让地富份子低头认罪。我家的女佣人大娘见我母亲身如筛糠的形象，她流着热泪离开了会场，至此以后地富分子挨批斗的场合下再也看不到为母的身影了。这无疑是我大娘起的作用。她为啥能这么神通呢？这个奥妙是在一次诉苦大会上揭晓的。
我大娘的儿子是我村贫协成员之一。在诉苦大会上，我大娘是第一发言人，她不但没有揭发我家对她剥削的罪行，反而把我家赞扬一番，她特别提到我母亲是一个大好人，当我母亲第一次挨批斗后，便向贫协委员会呈请会后免去对我母的惩罚，她的建议真的奏效。可见我母亲和我大娘的情深意长。
她俩的感情可以说是情如手足，不存在主仆关系。记得西岗村九月大会，盛会那天我母亲准时把我大娘请到我外婆家里，我外婆待我大娘如同对待亲闺女一样。这样的主仆关系是怎样建立的呢？是建立在工作基础上的。
前边我讲过我家25口人吃饭，光靠我大娘一人做饭是忙不过来的，我母亲是大娘的得力帮手。那时做饭既没有吹风机，也没有压面机，烧火做饭全靠人工操作，其主食中午饭大都市馍馍面条，间隔一天成了惯例。那时副食很差，除了逢年中秋节以外吃肉的次数是屈指可数的，由于副食差，人们显得特别能吃。我们那里曾流传过这样一句俗话：大口小口每月三斗，还得小孩背着。意思是说大人和会吃饭的小孩平均起来每月三斗粮都不够吃，还必须把吃奶的小孩也算在其中才凑合地把肚子填饱。可想而知那时的人是何等能吃。就按每月三斗粮计算，一斗粮二十多斤重，合计六十多斤，那壮劳力每月就得100多斤。这个数字现在的年轻人听起来是会摇头的，可是如今在农村六七十岁的老农民，他们会说我说的是实话，一点也不夸张。我家长工王清和中午那一大碗捞面条，比如今每碗三块钱大碗面，其重量比两大碗面还要多，我家中午那顿捞面条少则也需20多斤，所以每逢吃面条那天，把我大娘和我妈都累得直不起腰来，她擀面，她和面；她和面，她擀面，两人争着干重活。相处六年之久，从来没有个言差语错。这样繁重的体力劳动，不仅使他们建立了深厚的友谊，还使他们锻炼出强硬的体格。
从这件事说起，我深有感受地说，我母亲这位富农份子不比一般穷人付出的劳动少，我大娘是个最得力的见证人。她之所以在我母亲挨批斗时同情她，庇护她，除了她们之间的友谊外，还和她俩同甘共苦的经历有密切的关系。她俩的感情何止我说的这些，还有更惊人的，我暂时还不能告诉你，我可以先告诉你一句话，每当我母亲有危难的时候，我大娘总要想方设法周济她。在她的关照下我母亲于1954年第一批摘下了富农份子的帽子，成了中农成分。可是自从文化大革命运动之后，这一英明国策就不再生效了，又让她归队了。后来的五类份子扫马路，我母亲仍然模范地认真执勤。她的这顶富农份子帽子是在邓小平取消阶级成份论的英明决策下摘掉的。至此之后凡是受过阶级歧视的人们才过上了人真正的生活。
邓小平的光辉理论是无可置疑的，可是现实生活中人们持反对言论的人还很多，我打保票地说，我们受过阶级迫害的人群中都是热烈拥护的，我们都喊邓小平是青天大老爷。
在文化大革命的初级阶段，农村被管制的五类份子，如同未被判刑的嫌疑犯，静候着提审者的呼唤，又好比惊弓之鸟闻声惨叫起飞。他们为什么如此地恐惧呢？因为农村历次的政治运动都是从他们头上开刀的，何况这次全国性前所未有的大运动呢？这是其一。
其二是：最高指示明确地指出，这次全国性的文化大革命是触及每个人灵魂深处的思想大革命，又制定了要文斗不要武斗的政治方针。可是山雨欲来风满楼，带袖章的红卫兵对挨批者却拳打脚踢，他们的灵魂不仅遭到创伤，对肉体的摧残更难承受。为此有好多挨批者为了免受皮肉之苦，交代出审讯欲问的问题后，被扩大了事实的真相，为得一个老实交代令审问者满意，我就是其中一例。
我不是五类份子，可是我是个悬案释放的现行反革命嫌疑犯，又是我村有名的文化人，所以我挨批斗是全村人意料之中的，为此我早就做好了充分的思想准备。我最担心的是我母亲经受不起冲击。可她没有考虑她自己的安危，考虑最多的是她的儿子。我深有感受地说：普天下的母亲都是这样，为了儿女，作母亲的都会不惜一切代价，儿女如果不孝敬父母的话，肯定会遭到众人唾骂的。
1966年初秋的一天中午，一位三轮车夫拉着一位阔夫人进了我村，于是她便成了我村街头巷尾议论的话题。得知她是位退休后的知识分子，因经受不起文化大革命的冲击，前来我村一位地主家避难，不久她便死去，现在埋在我村村南淇河岸边。
她来的当天晚上我母亲也没睡好，黎明前她把我唤醒，她说：“儿呀！你……”话还没落地，熟悉的敲门声给我母子带来惊吓。你猜她是谁？她是我女佣人大娘。她开门见山地说：“大娘相信你能经受得起批斗，我不操你的心。转脸对我妈说，你得挺着些，有我呢！他们不会刁难你。她说后转身就走。此时，东方的太阳现出黎明前的曙光，生产队长敲起了催人起床的钟声。
晚上俺母子又接上了黎明的话题，我妈心情沉重地说：“儿呀，你远走高飞吧！”我说：“妈，我不能走，原因之一是，我走后定会加罪于你。俗话说得好，跑了和尚跑不了庙，孩子哭了找他娘。他们能不找你算账吗？你已是花甲之年了，当儿子的怎能不替自己的亲娘着想呢？我走后若一辈子再也见不上你的面了，那我不成了一辈子的罪人。其二，我走后，咱母子都会患上不治之症。我妈迫不及待地说：不至于是癌症吧？我笑着说：不是，是思想病。我妈松了口气，说：这是自然的。我郑重地说：这思想病比癌症还难治。你想吧，癌症的周期短，有日可待。这思想病使你昼夜不安，天天缠着你，特别是每当十五月亮圆的时候，儿想娘，娘想儿，你也思念我也思念你。我蹲劳改的时候你不是常把我挂念吗？我的话说在娘的心上，可她仍持己见。她说：慢性病，要不了命，急病可不饶人，说要命就要命了。儿呀，你体会不到娘见到你挨批斗的心情，那比钢刀刺心还疼，你还是远走高飞吧！她的话，打断了我的思绪，我也就不再说我不能走的原因了，顺势诱导地说：好吧！我听你的。人常说，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我是六亲不认的人，不是我不认他们，而是怕连累他们，他们也不敢认我呀！这是彼此间不约而同地想法。你说我找谁？我妈爽快地说到：找你姐姐，你妹妹，你哥哥，你弟弟。他们怠慢了你，就别想进我的家门。我斩钉截铁的说：妈呀！我宁肯讨吃要饭，也不给他们增加负担。我妈急迫地说：那为啥？我沉重地说：他们都是有工作的人，我可是个现行反革命嫌疑犯，你就不怕因为我，他们受牵连，把他们赶回农村？打破他们的铁饭碗？过去他们曾经因我受到影响，若再因为我把他们赶回老家那可是雪上加霜，到那时不仅是后悔莫及，还连累他们一家人甚至几代人不得安宁啊！你我能承担起这样的后果吗？我的话击中了她的要害，她连忙说：言之有理，那你别走了，儿行千里母担忧，何况你不是出外做官，那你就听天由命吧！我说：我是个大命人，你可还记得我在劳改期间做的那首诗？题名：苍天有眼？”我妈连忙说记得，随即背诵起来：
挖煤塌顶事故多，苍天有眼拯救我，
大难不死何所惧，刀山火海奈我何？
我接着说：妈呀，我连死都不怕，还怕什么？这次文化大革命对我来说是一条小河。妈呀，你多次给我打卦算命，说我是潭水中的一头水牛，能吃能喝，将来定会有出头露面之日，难道你现在就不相信卦中所说的了吗？我妈频频点头说：我信！我信！但不知道我能不能等到那一天。何时才能度过这一难关呀！
我劝了半天，仍解不开她心中的疙瘩。为了打断她苦恼的思绪，于是把话题引到勾起她少年时期美好的回忆上来。我说：妈，十月初一的鬼节日快到了，你还记得“清明”那首诗吗？“她连忙说到记得，记得，接着她便背诵起来：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花村。
她背诵后，眼见我似乎在问我的用意何在，于是没等她开口便做了解释。这首诗的本意是描绘儿女孝敬死去老人的场面，我借用它描述当今的社会形势。表明咱母子应持的态度。期盼着美好的未来。光借着一首诗的内容还不够，再加上：“不经一番风雪霜，难得梅花扑鼻香。”就充分了。
从她的眼神中可看出她对我的用意有所了解，但不深刻透彻，于是便借题发挥起来。我说：妈，现在全国人民都在纷纷议论文化大革命，那不正是第一句诗的写照吗？这场大革命说不定将会给不幸的家庭带来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的悲剧，如果我听了你的，咱们就是一个实例，这不正是路上行人欲断魂的实况吗？诗的第三句，借问酒家何处有，我的用意是说面临着严峻的社会现实，应如何适应社会的环境，经得起考验而生存下来呢？要做好充分的思想准备。诗的第四句：牧童遥指杏花村。它起着承上启下的作用，既回答了上句路在何方，又指出美好的未来，这条路象梅花那样饱经风霜，将来的前途会像梅花那样扑鼻香，像杏花那样芬芳。
我的话解除了我母亲的苦恼思想，像一针强心剂注入了她的胸膛。现回忆起来使我感到欣慰。若非那晚我给母亲注射那针强心剂，她是难以承受红卫兵对我的创伤。红卫兵是怎样刁难我的呢？。
（七）、戴高帽游街
前面我讲过我母亲名气大，可她的名气大不过我，今天我讲的主要内容是我成名之因。
文化大革命简称文革，之所以称为史无前例，其因很多，我讲两点。一是政府机构名称的变更；二是批斗方式方法的创新。
文化大革命开始后把原来的机构名称加上了革命委员会五个字，简称革委会。
文革前对五类分子批斗的方法是：领导者宣布了被批斗人的名字后，受惩者主动地站在群众面前低头，听候领导发问其所犯的错误，受惩者坦白交待事情的经过，及对错误的认识和态度。批斗者针对受惩者进行批判，若受惩者发言的内容不深不透的话，就被恐吓得把头再往下低。好比说原来低头45度，再低达90度，若仍不达其标准，批斗者便帮助他完成，最严重的也不过是摁几下而已。文革期间对批斗的花样就多啦，是前所未有的。
我被批斗的那一天，天气闷热，我们一行四人，我当然是第一把手。未进批斗的会场，便响起了扭秧歌的锣鼓声，卫兵像迎接贵宾一样把我们引进了化妆室。我们四人的脸上分别被画为牛鬼蛇神的画像，又给我们每人的头上戴上了一顶用纸糊的高帽。高帽上都写了打倒牛鬼蛇神六个大字，像犯人一样被押进了会场。
我们惯例地站在群众面前低下头，可是他们却让我们抬起头来，又把我们的高帽摘下来，随即做了个蜻蜓点水，也叫架飞机，随即做了个示范动作，这个动作的要领是头着地，两臂向外展开，要求达到45度，别说他人做的不准确，他做的也不到位，其难度很大。
因为我进行过体操训练，我做的动作要比他做的规范得多，可红卫兵的另一个小头目却咬着牙朝我屁股上踹了一脚，我啪嚓一下，头扎在地上。我愤怒地吼道：“要文斗，不要……”没等我把话说完，红卫兵的总指挥拍着我的肩膀说：老实些，别和自己过不去。其态度还算不错，我的心情平静了许多。
在我站起来的一霎那，一眼看见我母亲被吓得浑身直哆嗦，幸亏有我的女佣人大娘在她身旁，我心里才好受些，但也和刀割差不多。
我们在村里挨整后，总指挥向我们训话说：今天奉上级指示，命各村的牛鬼蛇神化妆后到公社进行评展。既然是评比，就该有奖品和奖状，如果有的话，因为比赛的项目是秧歌，我肯定会得一等奖，因为我曾是秧歌队的教练，可是我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扭秧歌是我们那里的一项文艺活动，按领导的意思是让我们扭起来以愉快的心情向毛主席认罪，这对一个挨惩地人，是难以承受的。
我们也是人，他们却不把我们当人对待，这简直是惨无人道。可是人在屋檐下岂能不低头。于是就吊儿郎当地跳了起来，这显然不能令当事人满意。当事人是怎样处置我们的呢？
（八）、顺水推舟
红卫兵手挥舞着柳条，命令我们扭好点。我心里是不服气的，而我仍持之以恒，他们三人随我而动。我想到厉害婆婆不打哑巴媳妇，看他们能拿我如何。难道他们能在父老乡亲面前再蹬我一脚吗。果然他们也不好意思再对我下手，可是出了我们村，他们的态度就变了。
出村后，红卫兵的小头目，和睦地和我说：在咱村就没有强调你们，到公社沿途要经过好几个村，特别是到了历史上有名的刘拐庄，你们一定要表现得好一些，因为我们亲眼见过他村牛鬼蛇神的表演，那可是一绝呢。你们也得给我们点面子。我说好吧。
我口头上答应了，而内心仍憋着一口气。进了刘拐庄，见他村我的同行正在表演，其间一个曾和我相识，人们都叫他老右，他瞅了我一眼便扬眉吐气地扭起来。
我村的红卫兵指着那个老右对我说：你和他比比。我说他是个教师怎能和他比呢？他听我口气不顺，随即朝我身上抽了一下，那柳条像鞭子一样给我的胳膊和腰上留下了一道血痕。这一鞭使我清醒地回忆起《天演论》适者生存的哲理，于是便顺其自然龙飞凤舞地跳了起来。由于我精彩的表演吸引了众人的围观，我们的总指挥疾步走在我的身旁说，好好地表现，肯定让你有便宜可占。我点头应承，可心里在打自己的算盘。
这本是事与愿违的，刘拐庄的老右对待这样的事比我高明，我应该向他学习，于是在扭秧歌的同时又加上了新的色彩。我紧和着秧歌舞的鼓点，边扭边唱：牛鬼蛇神赵有勋，破四旧来立四新，痛改前非自己过，脱胎换骨做新人。我的演唱不仅免受了皮肉之苦，还赢得了众人的欢心，我村的红卫兵如获至宝地把我保护起来。刘拐庄的老右，在我们那一带是知名人士，至此以后我的知名度就大大超过他了。
出了刘拐庄，我心里便嘀咕起来了，因为下一站就是公社所在地西岗村，就在我舅舅家门口。我想到那里仍像在刘拐庄那样丢丑的话，对我来说无所谓，可是却让舅舅家人脸上无光，如不认真地表演，还恐怕受皮肉之苦，所以心里忐忑不安，于是打定了随波逐流的主意。我想到西岗村东西五里长的大道上，定是右派份子荟萃的地方，他们中间定有我学习的榜样。
未进西岗村便听到锣鼓喧天的打击声像过年一样，不时地还听到：打倒牛鬼蛇神的口号声。进村后，其情景果然和我想象的一样，见各村的老右表现都神态正常，都按红卫兵的部署而动，所以我的表演仍像在刘拐庄那样，我不但没有遭受皮肉之苦，还受到公社总指挥的夸奖，从此以后我的名气在全公社人们心目中，烙下了深刻的印象。
在公社展评后，我们都成了自由人。这时已下午两点，因忙于展评，谁也没觉得饿，人们云散后才觉得肚里咕咕直叫。这时天不作美，下起了蒙蒙细雨，刮起了小风，玉米地里发出沙沙的响声，似乎它在为我们这些受害者鸣不平。
出村后正准备加大我11号汽车的油门，忽听背后舅舅的呼唤声，我随即转回，见他满脸苦相地开口让我去他家吃饭。我言道俺妈肯定在家盼我回家，我能早回家，她能早安心，这可是她度日如年的时刻，让我回家吧。他频频点头忙说好，说：劝劝你妈，让她把心放宽。我连忙说：你就放心吧，我会的。
俺爷俩分手之后，雨点渐渐加大，我开足马力，可是路泥湿滑，好不容易到了村边，我远远见我母亲撑着雨伞站在圣人庙门前向西张望。我情不自禁地喊了声妈。
俺母子相见后都没哭，可是一进家门，她便放声地哭起来，可想而知她的泪水在肚子里憋了好长时间。我当时没制止她，因为我有亲身的感受，向亲人倾泻苦衷对身体大有好处。可是她连哭三声之后，我说妈，你不能再哭了，你眼里流泪，我心里留血，这不是咱母子自相残杀吗，赶快给我做饭，我早就饿了。
我妈真听话，连忙烧火，面条早就擀好，香喷喷的炒鸡蛋早已放在桌子上了。化妆了牛头马面的脸谱真难洗，洗了半天也没洗净，我妈指责到，还没洗净再洗一遍。我说算了吧，我妈命令到不行，再饿也不能不要脸，妈的话就是最高指示，我怎么能不听呢。
鸡蛋捞面条这是我罕见的美餐，我说：妈呀，我挨饿回来你这样款待我？我若是做了官，凯旋归来你又该给我做什么好吃的呀？那还用说，山珍海味样样俱全，你好好活吧，将来总会有这么一天。吃饭间，我谈笑风生地把挨批斗的经过告诉她，她赞赏到：你是个见过大世面的人，今后我听你的。我连忙说，这就对了。
后，雨越下越大，我躺下便呼呼地睡着了，醒来后，见我母亲坐在我的身边，摸着我被柳条抽打过的伤痕。她说我：这伤痕过几天就好了，你千万不能把打你的人怀恨在心，要牢记仇家宜解不宜结，这是孔子的处人之道。我说：妈，我想得开，不然我早就把打我的人告诉你了。可是打我的人，我母亲怎能不知道他是谁呢。俺母子没有把他放在心上，而他却留在心里一块伤疤。每逢他见到俺母子两个总是低头而过，做自我的谴责。这也许就是害人如害己的事例吧。
那时我已是三十而立的人了，我母亲仍像襁褓中的婴儿一样对待我。我想普天下的母亲都是这样。他们把无私真挚的爱都奉献给自己的儿女了。我又要唠叨了，当儿女的如果不孝敬父母，那可真是对不起天地良心啊。
文化大革命历经十年之久，历史文献对它的评价是十年浩劫，对中国的经济建设，文化建设有莫大的创伤，对被受阶级歧视的人来说是重灾区，对他们的创伤是刻骨铭心的。可以说是他们人生漫长的冬天。诗人说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言下之意冬天时期是短暂的，可是我人生的冬天却持续了三十多年，这是怎么回事呢？
（九）、黄昏后的春天
好多人都说我这一辈子完蛋了，打一辈子光棍吧，特别是我的母亲为我找不上对象的事把心操碎把泪流干。为传宗接代竟同意好心人给我介绍个瞎子为伴，我没同意，并做好终生单身的打算。这说明了我一生没有春天，全是冬天。可我内心充满了对春天到来的激情。这一天终于来了，来得特别突然，到来的时间本应是1969年的冬天，可是它1975年夏季才来到我的身边。
1969年冬天，写反革命标语者自首投案，法院将他判刑。这一非常简单的案件，法院竟把我这个蒙受不白之冤的受害者放在一边，使我这个晚来春天的人生又晚来了6年。这6年对我来说是何等的宝贵啊。
1975年平反后我当上了中学教师，可把我妈高兴得不得了，而我却常惹她生气，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养老之道所说，老年人过于兴奋有损于身体健康，甚至会高兴过度而死亡。为减弱她的兴奋劲，我为她服用了降压灵故意惹她生气。
平反后为我提亲的人接踵而来，在这个基础上，我母亲下了一道圣旨，她命我当年就结婚，明年我就要抱孙子。
从我妈的口气中不难看出，我曾经拒绝过好多为我提亲的人，面对她的圣旨我仍没让她好受。我说如今的社会儿女婚姻大事不许父母包办，所以妳得听我的。我给你说了好多次了，我不能在家找。相隔千里牛郎织女的日子是不好过的，再说找对象又不是买东西，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就可以。我妈训斥到我看你是吃饱了撑的。俗话说，识人劝吃饱饭。都说你狗肉不上大席面，不受抬举，你当个教师有啥了不起，一年两个假期，怎能说是牛郎织女，天天在一起有啥好处，你就听我的吧。
她话没说完，我的女佣人大娘兴致勃勃来到我的家里，进门就说我给你介绍个对象，保证你母子都满意。我母亲迫不及待地问到：哪村的？谁家的闺女？“她呀，是你孙女的老师……”我妈随即象泄了气的皮球，松了口气道：人家是贫农成份，这门不当户不对的，咋能找一个比她大十岁的老头子，你也就甭提了，事不成，对人家姑娘不利。我大娘胸有成竹地说：只要你儿子同意，这事包在我身上，因为是她娘托我来提亲的。我母亲斩钉截铁的说，我做主了……。没等我妈把话说完，我大娘说到，又不是嫁给你，还得看你儿子啥心思。
说真的，给我提了好几个我都没慎重考虑，提起她来，我却像腊月地里长的萝卜——动了心啦。她名叫刘俊秀，长相和她的名字一样漂亮，她在人们心目中是个德才兼备的好姑娘。她小我12岁，也属牛。高中毕业后在我村当民办教师，上班时经常路过我家门口，在我被别人不当人看得岁月里，见面总要和我打个招呼，有时还求教我知识。平反后，也许是我自作多情，她音容笑貌常在我心中晃动。
大娘的提亲我自认为到了火候，于是便请大娘做进一步的追求。大娘高高兴兴地回话说，她早已把你当作一个有才识的朋友，可是你即将上任，这也不是一锤定音的时候，让你认真地考虑好，用书信和她联系，你要主动些啊，大娘等着早日喝你俩的喜酒。
大娘认为这门亲事成功的机率十有八九，而我敬佩她是顺水推舟。为不使大娘扫兴，没有将她的思想向大娘透露，再次地嘱托她要将此事保密，倘若不成的话，正如我妈说的，将给她带来不良的影响。大娘说，你放心吧，我定会守口如瓶。
俗话说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一信息不翼而飞。传到我耳中有多种说法，有的说我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女方真的愿意那可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有的说这是缘分，他俩都属牛同心合力能幸福拉车到白头。
这两种说法都很实在，从俺俩的自然条件上讲，差距太大。更重要的是阶级成份令人难以接受。不要远说，从文化大革命到1978年改革开放前，出身不好的无论从事什么职业都要低人一等。平反后我虽然当上教师，可是臭老九在人们心目中是不香的，所以说俺们俩的婚事不会成功。说俺俩是缘分，这得从社会形势说起。
现在人们找对象，不考虑对方的家庭成份户口关系，只要对方有才识便有产生爱的基础。那时找对象考虑的重要环节是户口关系，职业还是次要的，特别是农村姑娘，即便是风险较大的挖煤工人也作考虑。我平反后有好多姑娘给我送来秋波，就是这个道理，也正是说我俩是缘分的基础。
我上任的前一天晚上，她与其母和我告别，从她母亲的眼神中看出，对我寄予了希望，而她仍坦然处事，言语中透露出谢绝的意思。所以上任后，为尊重她，我没有给她写信，一年以后她给我写信告诉我她转正了，找到了一个称心如意的伴侣，我母亲与我弟参加了她的婚礼。我随即复信给她贺喜。
我是从榆次一中高中毕业后被捕的，平反后我又回到1954年就读的榆次中学，今榆次二中当上了老师。受刘俊秀的影响，在榆次郊区郭家堡村找了个和她同岁，祖籍河北的姑娘。那年我38，她26。俺俩这两头牛，拉着一辆破车一直拉了30多年，苦日子才熬到头。
我有一男二女，儿子最小结婚最早。三个孩子都是大学毕业。儿子曾出国深造，今在天津一家意大利合资的公司任经理，经常需要出差，在天上飞来飞去。在家出入有自己的小车。两个女儿都有称心的工作和美满的家庭，三个孩子各有一个儿子。在春节街门的对联上，我亲笔写到：外孙亲孙子孙满堂，人旺财旺福禄祯祥。从对联的内容上可看到我黄昏后的春天是多么美好。这是我的亲人，特别是我操劳一辈子的母亲，想也想不到的现实。是该我母亲好好享受一下我黄昏后春天的芬芳的时候了，可是她仅欣慰了两年的大好时光，便与我们分手了。
（十）、母亲之死
我母亲2004年长辞人间，享年95岁。93岁那年，闻听我未过门大学毕业的儿媳妇要到我家，她不顾亲人的相劝，冒着死在外边的风险在我家住了整整一年。那一年是她人生中最幸福的一年，因为她终于实现了梦想中的夙愿，当孙媳妇为她洗脚梳头时，她说我做梦也没想到你爸爸会有这么幸福的晚年。
她陶醉在愉快的乐园，而我心里始终捏着一把汗。那时我养猪，我老伴种菜，整天忙得团团转，把每天离不开药的老娘一个人留在家里怎能安心。众人都说我老娘万一有个三长两短，你可咋办。还有人说我的姐姐哥哥弟妹的不是，把我吹捧得上天。我儿媳妇的光临，老母亲的到来，为我这个传奇式的人物贴了金增了光，被家乡人们广泛流传。
我母亲到我家后，不但没有给我增加负担，还给我涮锅洗碗。身体状况特别好，精神面貌有所好转，但毕竟是年迈了，一旦有小病发作，她便坐卧不安，所以在我家住了一年之后便回了老家。
回到家后，她甚感遗憾，原因是未能参加我儿子的婚礼，因为我儿子的婚礼是在非典戒严令刚刚解除的那个时期举办的。唯恐她过于高兴，典礼后才将喜讯告诉她，她非常理解，企盼着曾孙子早日将落人间。
就在那年的秋季，我姐弟三人又将她接到铜川。这一举措不知内情的人说我四弟及弟媳不孝。实际是我们儿女争抢着为老娘尽孝心。我四弟心里十分坦然，他言道孝敬老人是一种幸福。进门叫声妈，浑身都得法。这种幸福我应该让出。可是年龄大了不饶人呀，我母亲已到了瓜熟蒂落的时候，2004年春季，她的多种病象春天的小草一样萌发了，我大哥当机立断把我娘送回了老家。两个月后她驾鹤西游归天。
我经历过好多老人，他们都含泪悲痛而去，而我母亲却带着坦然的微笑，离开了人间。临终时留给我们最后一句话是：我死而无憾，五世同堂，家家都花好月圆。
她是实话实说，听后我霎时想起了柯察金·保尔的名言：人最宝贵的东西是生命。人生应当是这样度过的：当他回首往事时，不因碌碌无为而羞耻；也不因虚度年华而悔恨，那么临终前他便可自豪地说：我的一生都献给了伟大的共产主义事业。
回想起我母亲光辉的人生，意义何不是这样的。她的一生是我国近百年来社会演变的一本历史教材，从中可以总结出许多促进社会发展的宝贵经验。她五世同堂有近百口的后代，这不仅仅是她私人巨大的财产，也是对社会做出巨大的贡献。我深有感受地说：她虽然把毕生的精力奉献给自己的儿女，但她那种春蚕到死丝方尽的蜡烛精神，不愧是农村妇女的光辉典范。这不是我一人对我母亲做这样的评价，我们那一方水土的人都这样把她称赞。
她活了95岁，为我操劳了近60年。我的三个孩子出生时，均由她照顾。93岁还为我涮锅洗碗，这不正是春蚕到死丝方尽的写照吗？我们对老娘尽的孝心三天三夜也难以说完，若问我们对母亲的爱有多深，我说月亮知道我们的心。
从我记事起，我母亲就信神。无论在何时何地对神都衷心。特别是逢年过节体现得更充分，在文化大革命期间，她用火柴棒代香为神做祭祀。她85岁那年春节，她命我四弟到离我们那里百里开外的浚县大佛殿前去敬香。此处是我们那里知名的旅游景点，此殿高踞在山上，高出平地30多米。为满足她老的心愿，我四弟背她到山上。我们孝敬老人的宗旨是：凡是她提出来的，那就是最高指示。我母亲非常理智，她从来不向我们提出办不到的事。为使她欢心，常为她出主意。
我母亲从病到死共两个月，在这60多天内，我姐弟6人日夜守候在她的身边。年长我大姐一岁的大叔，和年小他一岁的三叔，及其子女们也常去看望。还有接踵而来的亲朋好友及父老乡亲。远在异乡，大我两岁的姑姑常打来电话问询我母亲的病情。由于这么多人的关心，她在生病期间思想始终是愉快的。最使她感到欣慰的还是我们姐弟为她尽的孝心。
我大姐已是四世同堂的老人了，她的儿女前来替她代劳。我大姐说，你知道心疼你妈，我更知道孝敬我妈。你们孝敬我的时候还长，我孝敬俺妈的机会不多了。她的儿女见她母亲决心之大，他们说，我们不单纯为你而来，也是来看望俺姥姥的呀！这是实话我们都很理解。
我母亲好多天大便不通，医生用尽多种方法也无济于事，最后采取了洗肠的危险措施也无效，她打退堂鼓说，另请高明吧。我妹妹见我母亲张牙咧嘴得难受，就用手指从我母亲的肛门中一点一点地抠了出来。那粪便臭味扑鼻，硬得像石头子一样，我们都如获至宝，喜形于色。我母亲轻松愉快地说：我的娘啊，又过了一关！
我母亲被一口痰噎得瞪直两眼，连话也说不出来，就在鬼门关即将关闭的时刻，我大哥嘴对嘴把她的痰，吸到自己嘴里。这样的镜头，媒体是很难捕捉到的。我保证这是铁的事实，没有一点浮夸。感动得医生都说，像你们这样孝敬父母的儿女我从来没见过。
我母亲看病办丧事所有的费用都由我四弟一人经管，但从来没有拉过清单，感动得礼房先生说像你们为老娘大办丧事的人家少见，特别是弟兄们慷慨解囊的事例更是稀罕。我们兄弟虽然不计较钱多钱少，而我心中有数，我三弟拿的钱最多。我三弟为老娘尽孝心的另一个特点是，他是我母亲最省心的一个。他结婚最早，当爷爷最早，我母亲唯一的重孙就是他的功劳。
我们姐弟六人可以说都很孝顺。若论功劳大小的话，我四弟及弟妹的功劳最大，因为他俩伺候老娘的时间最长，端屎端尿次数最多。人们都说久病床前无孝子，我可以自豪地说，我的一奶同胞否定了这一说法。
我们对老娘尽孝心最感人的事例，是我老娘临终前的第七天。我三叔的儿子，开上他的车拉上我妈到他的部下，淇县医院做最后的检查，当我背上她老人家进CT室的时候可精彩啦。左边护送的是我白发苍苍的姐姐和妹妹，右边护送的是我白胡子的哥哥和弟弟，后边紧跟着我家排行老七的七弟。他戴着副金丝眼镜，由医院院长陪同前往，围观的人蜂拥而来。他们认为这定是危急病人，成为医院里一起爆炸式的新闻，当他们了解到事情的真实情况后，纷纷议论说，他们从来没见过我母亲这么大年纪的老人，儿女全部守在她身边。院长及医生说，他们从未见过我母亲这样，各个器官均已老化不能再医治的病人。他们不但议论我母亲的病情，还探讨我家的历史，追根溯源。七天后，我母亲病故，命归西天，她的光辉业绩早在我们那一方水土流传，经临终前的体检后，了解我家史的人更多了，传说中还有些水分，自然是只褒不贬。对我们的颂扬令我们欣慰，却给我们增加了负担，这一负担在为母亲办三周年时得以体现。
传说信神的人能活到90岁以上，死后就变成了神仙，这一观念找不出正确的答案，可我母亲临终前的表现却带有浓厚的神气。人临终前都有个回光返照，而我母亲的回光返照非同一般，她的理智特别清醒，神气得以呈现。
传说人临死之前，他过世的亲人都来唤他到阴间团圆，这个理念我信以为真。其理由是从我母亲临终前对我们嘱咐的言语中得出的。母亲的遗嘱，虽出于她口，但她的语气腔调却是别人的口气，例如她指着我说：“儿呀儿，我盼你上大学，你却进了劳改大学。我大姐说，这是咱父亲的化身，我当然更清楚。
我母亲临终前告诉我们一个鲜为人知的往事，她的言语是她和女佣人大娘的对话。
她说1961年你父亲刚去世不久，那年冬季只有她与我四弟在家。那时人们逮住一只老鼠便是一顿美餐。一个寒风凛冽的晚上，你的女佣人大娘从棉袄内给我掏出十多个胡萝卜。她话还未说完，便随即改成我大娘的语气了：弟妹呀！咱俩谁和谁，提那干啥。说完后我母亲的眼泪流了出来。从这两件事说起，所以我对人死之前，亲人前来劝她上西天团圆的事是真的。
我母亲对我们的大恩大德是多方位的，特别是对德的教育更加有她独到之处。她一辈子没有一个仇人，但她也和普通人一样，她也有爱和恨。难能可贵的是，她把人们付出对她的爱铭记在心，把伤害过他的人付之东流水，这一点便是我们感受最深的。这一点充分地体现在她临终前的遗嘱中。她没有把对她付出爱的人的事实一一说出来，仅说出了他的名字，还嘱咐我们到：“他们的后代若有什么难处，你们一定要给予援助。要牢记，做人要以积德行善为本。做事首先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有了钱别忘周济那些穷人，他们是最有良心的人，你大娘就是这样的人。
她说完这句话后，接着又用女佣大娘的语音说：别提我了，赶紧走吧，他爹早就着急等你上山呢！随后，她说走，就这样她咧嘴一笑，和我们永远告别了。我说的都是实话，当时在场的人很多，不仅有我的亲人，还有我的父老乡亲。我老娘的遗嘱，至今还在我的父老乡亲中流传着。
我们那一方水土，办丧事有两个特点：死后由于处在悲痛之中，所以小办。三周年时半喜半忧，则大办。80岁以上的人死了是件善事，所以我母亲的丧事和三周年都大办，实际上，丧事办得不如三周年隆重。
过去我是富户人家，名气就大。如今，我家是百口之家，云散在天南海北，还有定居在国外，从事于工农兵学商各个行业，对人们的影响非常之大。在我娘三周年之际，本着我们主导思想结合父老乡亲的献策，举办了我们那一带少有的特大庆典。
我老娘思想开朗，最爱听唱，为此特邀请专业剧团唱戏三天。演出间，为女观众发糖，向男观众敬烟。每天三场戏。上午的戏唱完后，远道而来的年长者，为着下午的戏，还带着干粮，后被发觉，我随即将饭菜两手送给他们，并让他们做一下宣传，凡是这样的观众，我们管吃管喝。为我老娘举办三周年庆典对父老乡亲的影响非常之大。
在舞台贴着我手笔的一幅对联，上联写的是：老娘居仙位欢欣鼓舞心花怒放；下联是：五世后祝太君在天堂看戏九场；横批是：五世同堂庆典冯老太君三周年。我是晋中市书法协会的成员，也许是我的书法好，好多有识之士议论说我是个才子。
为祭奠老娘，我为她写了近万字的祭文。在开戏之前我做了长达30分钟的发言。台下数千名观众鸦雀无声洗耳恭听，感动得他们纷纷下泪，对我的发言作了高度的评价，他们说这是教育子女孝敬父母最生动最感人的一堂课。
发言后，我模拟豫剧艺术家演唱《秦雪梅》那段戏的腔调唱到：
想老娘不由我悲声大放，
更想起女佣人我的大娘，
他俩的功绩是令人敬仰，
不愧为中国妇女光辉榜样。
我的唱音刚落，这时一位中年妇女掺着一个银发的老妪来到台上。我脱口而出喊了声大娘。她急忙说：你该叫我大姐，我是你女佣人大娘的闺女。我恍然大悟不知该说啥才好。她就是我所说的陌生来客。她属马，比我姐大一岁，今年78岁了。
2007年9月3日写于榆次
二、大 姐
（一）、大姐的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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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都说长子如父说大姐似母的不多，而我的大姐似母。我大姐今年80岁高寿，她已是四世同堂的老人了，别说我们兄弟妹五人的往事都离不开她，如今我们谁家有事她仍牵挂着。
我大姐属羊，人们都说属羊的胆小命不好性格温和。而我大姐胆大命大福大性格是刚忠烈马，她精明能干具有男性的气魄，自从她出嫁之后便是家里的一把手，她公婆对我说你大姐是百里难挑一的好当家，若无她支撑这个家她家就早不成样子了。
在我母亲85大寿的宴席上我说，大姐你若是出生在今太平盛世你定会是清华北大的高才生，你的前途将是无限美好的，而你却受了一辈子苦，老天爷对你太不公平了。我大哥批评我说，亏你还是个高中教师，今天是我们团聚高兴的日子乍提起伤心的往事呢。我笑着说，我这是忆苦思甜是为大姐歌功颂德。大家听了我言之有理，我大姐欣慰地说，这是咱祖传的美德，也是社会形势逼出来的。她长出了口气说，今后给男孩找对象千万不要找属羊的，你们都知道我这一辈子吃了多少苦呀。平时吃粮不管闲事不爱说的姐夫冲着她说，人吃多大苦便有多大福，别听你大姐的，给孩子找对象一定要找个苦命家的孩子，千万不要找家庭和本人条件高出自己的女子。老实人说的是老实话。大家非常赞同这一说法，我高兴地为他叫好，我摸拟着我大姐训斥我姐父的口气说，你信到那里干啥，还不快去。逗得大家都哈哈地笑起来了。已当上奶奶我大姐的长女绵荣说，我爸和我妈的相配是天地合一。我说姐父现在你可翻身作主人了。大家都开心地笑了起来。人们都说女性属羊命不好，男性属羊性格温和能平平安安度过一生，是女性的最隹选择，这虽是无稽之谈，而我大姐坎坷的经历却与女性属羊的相吻合。回忆起大姐往事的风风雨雨那可是令人伤心的呀。大姐的命虽苦，可有一个顺从她的姐夫。姐夫至所以都听从姐姐支配那是有深厚感情基础的。
原因有二。一是大姐的能力大于姐夫；二是大姐比姐夫大一岁，自幼姐弟相称，原因是姐姐叫婆婆唤表姑，这样亲上加亲的婚事自然感情就加深了。这样的婚事其后代智力有欠佳者出生，所以后来婚姻法规定了不许近亲成婚，而在婚姻法未出台之前这样的事很多，其后代傻子也真的不少，也许是我大姐聪明过人的原因吧，孩子们的智力还都行，他们大都是初中毕业生，学习成绩都很好，但他们的成长期都处于阶级斗争为纲的年代，倘若非是出身不好的话，很可能也都是大学毕业生，后来都是出色的工人。她的二儿子如今是一个小车站的站长，由此可见我大姐的孩子们的智力还都行。通过我亲身的经历和我大姐孩子们的身上总结出这样一个规律，凡是家庭出身不好的子弟职工都是好员工，这一点在我姐夫身上体现的更充分，他年年被评为模范，用他的话来说出身不好的工人如果挑皮倒蛋，说不定那一天就砸了铁饭碗啦。为此我说，阶级斗争对出身不好者虽然残酷无情，但对他们的立志成材起到了莫大作用，这一点我的体会是最深的。
大姐的婚事是我父亲提出来的。姐夫祖上人都没有文化，姐夫也姓赵名叫合生，是个高小毕业生。是他家文化裎度最高的一个，他哥名叫秀生。他哥虽没文化可能说会道特别机灵，他家的大权就掌握在他的手中。从我记事起他便是我家的常客，他从我父亲身上学到了发家致富的本领，所以俺两家的感情是深厚的。
大姐家是浚县交卸村人。俺两家虽不是一个县的，可仅有一河之隔，我家在淇河西岸他家在淇河东，站在我家的楼上便能看到他家的楼房。土改时俺两家都是富农成份，所以大姐的婚事用门当户对这个成语最恰当不过了，可是土改后俺两家的命运却截然不同，这是为什么呢？请看下篇。
（二）、雨中情
淇县东街有个活老二，是个走南闯北的能人。解放前曾在陕西铜川谋生。他妹夫是铜川一个煤矿的大老板非常有名，由于他妹夫的关系他也成了万事通，不知何故在铜川难于存身土改后回到家中。到家后与村支书开办了土产日杂公司，1952年秋季的一天，他二人赶着两头毛驴车到浚县新镇集赶会，来自交卸村后天不作美下起了大雨，他俩象落水鸡似地把牲口往大姐磨房门前的大槐树上一栓，不顾牲口的死活便钻进了磨房之内，两头毛驴拼命地叫了起来。好奇地秀生，听到此起彼复的驴叫声，披上用高粱叶编我成名谓梭衣的防雨用具便前来看个究竟，随即把活老二二人请到家中，并把他们的两头毛驴拴在他家的牛圈之中，有幸的是他家养的是牛，如果也是叫驴的话那非咬成一团不可。原因非常简单，俗话说得好一个槽上拴不得两头叫驴这就是答案。驴入圈中发出嘻嘻地哼声。活老二二人脱下湿衣穿上干衣更是高兴。秀生最大的特点是广交朋友，所以对活老二表现地十分热情，而他父亲却似热锅上的蚂蚁有些难为情，他欲披起梭衣秀生便知道他要外出，于是便阻止他说爹天还在下雨，等雨仃了我去还不行吗。他爹摇了摇头执意外行。活老二即忙问起其因。秀生解释道，我家是富农成份，家来客人必须事先告诉村干部一声，不然的话便要受批评。活老二的村支书笑着说大伯你放心吧，你这是舍己救人不向村干部请示也没事我可向你保证。他说那可不中，天也不下雨了我还是去秉报一声吧。秀生说我去吧。他爹说还是我去吧，我是富农份子你是子弟这是我的硬差，再说你也需照顾客人呀，他边说边走出了家门。
他名叫赵治国，他和当时的村支书陈金邦的关系不错。陈曾是我家的长工，他到我家就是赵治国介绍的，所以他到了陈家诉说来客之事，陈温和地说今后有这样的事让秀生来说一声就行啦，再也不用你跑腿了，你慢走路滑。这时雨仃天晴，金黄色的太阳挂在了天空。
午饭后，活老二起身要走，秀生说明天我村南五里远的坊城村有三天庙会，就在我这里住下吧，省得明天再来。那时可不是现在出门者都有手机，有啥事拿起手机就能取得联系，所以活老二说那可不行，我们不回去，家里人是不放心的，老弟明天晚上肯定就在你家住宿。秀生说好吧。他亲自赶车把他俩送到交卸河囗，凑巧河水上涨船难摆渡。秀生高兴地说，不让你们走，你们非走不可。他手指天空说天又要下雨了，话没落地惊雷大作下起大雨，这真是人留不住天要留，老天促使他与霍老二结为朋友。
平时地富份子家来个陌生人还须向村干部声明，如今要在他家住宿三个晚上这可是件大事，所以秀生又向村干部请示。村干部不但满囗答应还表扬了他几句。晚上，走南闯北的活老二与秀生交谈的十分投机，提出要与他结拜为桃园兄弟，这正符合秀生的心意。这时明媚的月亮透过昏暗的云层露出了笑脸，为他们助兴，就在他们烧香磕头之际，村支书和村长来到现场，吓得秀生他爹浑身筛糠。活老二挺身而出地说，请支书村长不要怪罪他父子二人这是我的主意。陈金邦握着他的手笑着说，共产党员也是最爱交朋友的，又拉着秀生他爹的手说，这又不犯法，这是件好事看把你吓得，你放心吧，像你这样忠诚的老实人政府是不会为难你的，我定会时刻关照你的。秀生他爹高兴的说你敢不敢赴他们的酒宴。村长斩钉截铁地说，不旦敢，不吃饱喝足俺俩决不离去，但是共产党人是不能与地富份子结拜的。他的话说得大家都开心地笑了起来，随即摆开了宴席。那桌宴席不旦成了改变我大姐家的命运，还成为大姐家全村好多人走出了家门的一把钥匙。他们都到哪呢？请看下篇。
（三）、在铜川栽根
铜川古名铜官，从这个官字不难看出是一个人杰地灵的风水宝地。北关的山顶上修建了个姜女祠见证铜川又是个历史悠久的文化盛地。今铜川市有小河南之称，原因是河南人较多。有条街命名为河南巷。河南人多的原因有二。一是煤矿资源丰富开采历史悠久，与山西的大同，阳泉同辉，至今仍是全国产煤碳的基地之一，为河南人到此创业提供了便利。第二，铜川的自然地理环境为河南人创造了良机。铜川是个盆地古代是个易守难攻的军事要地。四面环山相抱景色秀丽。层层梯田半腰上的窑洞象天上的散星一样到处可见。那里山高路陡羊肠小道地广人稀，古时的政府官员很少有人到那里视察民意，铜川的山是绿色的，有山有水有石头所以是人们可以生存养息躲债避难的风水宝地。1990年暑假我曾到铜川的好多个山头上欣赏铜川的自然风光，那真是心旷神怡，古代的黑窑洞大都残垣断壁，但还有少数人住在非常漂亮的窑洞里。窑洞前的坟墓却日见生机，立碑者日益增多。立碑者大都是外乡人。这些石碑决大多数是1978年改革开放后建立起来的。这些碑文是一本铜川的演变史，碑文中记载有隐山居士，有好多是河南来此讨荒要饭的，还有古代战争时在此落脚的少数民族，由此可见，铜川的居民来至山南地北是我国多民族的城市之一。
我国在未实行粮食统购统锁的1956年之前，政府对人的户口关系卡的并非太严，时逢第一个五年计划工业大发展的形势下，农民工进城就业是比较容易的。我姐夫和村长的弟弟是同学，通过他同学的关系，于1952年到了西安陶瓷厂工作。我大姐撇下她刚会走的大女儿随同姐夫前往。也就在那年的秋后，她大表哥通过活老二姐夫的关系在桃园煤矿找了个烧锅炉的工作。自从秀生到了矿上以后工作之余便把心全放在社交上了。他首先相交的是矿上的水泵工李友生。老李的年纪比他大十多岁，是原国民党起义的一个小军官，他是本地人，他的弟弟是村干部，为全家在铜川落脚铺平了一条大道。初到铜川也如同外乡人一样住在山上的窑洞里。当他居家都迁到铜川之后，我姐夫也跟踪而来，也是通过他哥的关系被安排在川口的铜川矿务局坑木场工作。
姐夫家是富农成份，他哥能把全家人的户口关系迁到铜川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呀，他靠的是人际关系。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无钱事难办固然很重要，可是通过我姐家的事例来看，人际关系的作用不亚于钱的重要性。秀生至所以能把全家的户口关系都迁到铜川靠的就是人际关系。自从他在铜川落脚之后，他村的年轻人来到铜川的日益增多大都是姓陈的，可见他和村支书村长的关系虽不是桃园情谊但也是相当友好的，不然的话他家人的户囗关系是迁不出来的。姐夫一家人能在铜川定居是够幸福的了，可是好景不常在，她家又出了啥事呢？请看下篇
（四）、分家
当今的儿女成家后绝大多数都另立锅灶，不与父母在一起生活。老人有老人的生活方式，年轻人有年轻人的生活习惯，这一生活方式实践证明了是可取的，可是在我姐那个年代，凡是大家出身的家户，弟兄们再多成家后当父母的也不把他们分出去，只有当爹的提出来分家才请舅舅上门裁决。我大姐家分家却是我大姐主动提出把家分开的。这是为什么呢？主要的原因是穷字当先，再则家人口多矛盾自然是会发生的。
大姐家是1956年分开的。那时她和嫂子都有三个孩子，全家十二囗人在一起生活，那时吃粮靠供应穿衣靠布证，特别是吃粮问题不好解决，当大人的能互相体谅孩子们就谁也不肯让步，那可是针尖对麦芒呀。
孩子们闹架是可以理解的，可是一闹起来自然就分成势不两立的两派。就在分家的势头如同已到火车鸣笛进站的时刻，我大姐提出了分开过。她婆婆非常同意，而她却指责我大姐说，你哥的本事大挣钱多他还没有提出分家你却先提出来了，我问你为啥要分家。我大姐说你刚才说我的话不正是分家的原因吗。
秀生说他婶如果你要分家的原因就是这，那说啥也不许分，请你放心我挣的钱再多本事再大终是会与全家人同甘共苦的，我对你的孩子和对我的孩子没有两样看待吧。我大姐说你待我的孩子比待你的孩子还亲，可你不知道孩子们对你的这种作法有看法。哥，我说出来你可不要难受呀。她哥点了点头。大姐说你大女儿季妮与绵荣二人吵架，季妮说我爸比你爸挣的钱多，可是你吃啥我吃啥你穿啥我穿啥这合理吗？季妮说的话没有错，类似这样的事还会发生的，这对孩子们的成长是十分不利的，弟兄们迟早是要分家的，我欠你的人情太多了，分开过不旦我心里平衡了许多，还能激发孩子们的斗志，所以我决心要分家。她哥说，自从你到咱家后我就看出你是女性中的难得的人才，我持外你料里我心安理得，料想不到你要分家我真舍不得。你言之有理，不过现在不能分，首先得安排个住处吧。我大姐说我已安排好了。哥，你听我说好多好多弟兄们分家时不是吵架便是打得头破血出的，如果到了浓疮憋得开囗时再分家，那弟兄们的感情是难恢复的，如今咱们分家难舍难分，分开不但不会损伤骨肉情谊，孩子们三天不见面的话便会想念的。大姐的一席话说得一家人心中开了花。
平时忠诚老实不爱说话的如同我姐夫的她嫂说，她婶说的对分就分吧。老天爷是个糊涂人，美满的姻缘应是龙凰结合。如果我大姐嫁的是她大表哥，姐夫娶的是她嫂，那可是情投意合。而它却错点了鸳鸯谱。写到这里忽然想起清代邓板桥大诗人名著的；难得糊涂，我感到欣慰，因为我有一个值得自豪的大姐。
大姐家分家特别简单，因为没有财产可分，也就是不在一个锅里吃饭吧了。除了卷走铺的盖的啥也没拿。她和初到铜川落脚的人一样住在窑洞里，晚上点的是煤油灯，睡的是土炕烧的是锯沫，生活是相当艰苦的，而心里是特实的，自从分家后孩子们似乎一下子长大了，他们一个比一个听话，都知道体谅大人的疾苦互相帮助和爱护，难能可贵的是这种优良的品德使他们终身受益。分家后两家的关系更加亲切，孩子们盼的是星期天，因为他们的大伯父每逢休假总是要带上他的孩子提上好吃的来看他们，更使他们高兴的是孩子们团聚有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感觉。从我大姐分家的效果，可见人顺其自然发展的规律是人生的最佳选择。分家后大姐陷入她人生最艰难的岁月，她历经了那些坎坷呢？
（五）、在苦难的岁里
分家前大姐干的是临时工，分家后因无人看孩子辞去了工作。全家五囗人单靠姐夫一人每月30来元的工资除了买口粮钱外余下的钱就了了无几啦。就这样大姐家逢年过节吃穿都不比一般人家差。她家的生活是怎样维持的呢？
姐夫是个勤快人下班后他在窑洞上边种菜，吃菜不但不用花钱买还能周济要好的邻家。我大姐在我母亲80大寿的宴席上说，你姐夫是厂工会委员年年评为劳模，除了工作任劳任怨之外还和他把菜送人情有关呢？回想起1963年秋天我到他家，我姐夫正手提两只桶象爬山似的蹬上窑洞去浇菜，使我联想到姐夫的人际关系是用血汗换来的。窑洞那席片大的菜地换来的价值虽然很大，但那是空的，平时的生活来源主要靠捡破烂维持的。那时的拉圾堆上可不是现在的拉圾堆上吃的穿的要啥有啥，可是捡破烂的人要比现在的人多的多。捡破烂的人为抢东西发生争吵的事件时有发生，我大姐身高体大干啥都很利索，而她不旦从未和捡破烂的发生过口角，还为争吵者作调解。所以捡破烂的见面都喊她赵嫂，由此可见无论干啥事都须要文明道德。
捡破烂历来都是不为人看重的职业，对我大姐这守个富家女来说是无奈的，坑木场的领导为照顾职工家属招收名额有限的工人，于是我大姐又上班了。那时我的二外甥青玉还不会走可爬的很快，他哥青山常骑在他身上作马。绵荣已上了学，就这样大姐上班时把门一锁便上班去了。那时上班的工人上工骑的大都是11号汽车，所以我大姐上班匆匆而去，下班匆匆而归。就这样我大姐从未迟到早退过。她一上班领导就任命她为小组长，工作很出色。大姐上班后可把孩子苦坏了。开始上班两个孩子一听锁门声便哇哇地哭了起来。我大姐先是安慰他们，后来是大哧一声：不许哭，他们就不敢再出声了。后来习以为常他们也就不再闹了。两个外甥是很聪明的，每听到大姐和姐夫的脚步开锁声便耀雀似地守候在门旁。大姐是个压不垮的人，在这样艰苦的环境下不幸的事时有发生。
一天她下班回来开锁时听到的不再是欢叫声而是孩子的哭叫声，她便意思到出了坏事啦，果不出她所料，青玉的额头上肿的像发酵的窝窝，青山比划着结结吧吧地说他是从炕上摔下来的。大姐轻轻地给他揉了揉，笑着给孩子说了个顺口溜；圪瘩圪瘩消消，别让妈知道。她和孩子们都笑了。后来她上班时，把青玉放到炕下用绳子拴在桌子腿上才去上班，以后虽没有意外的事情发生，但可想象到大姐的日子真难熬，就这样的日子还不是大姐最苦的时期，使他最难过的是1958年和1961年，苦在何处呢？
1958年我国步入了所谓的大跃进时期，在拼命大干社会主义的政策指引下，工人阶级当然要起到排头兵的作用。我大姐天性就是个要强人，就在这样的形势下，她生下我的二外甥女桂珍。生下桂珍后三天她便上了班，不幸疾劳成疾生了一场中风不语的大病，险些夺去她的生命并落下了后遗症。由于她参加工作期限短所以还未转正，自然也享受不到正式工人的待遇。大姐可是她家的顶梁柱呀，她的不幸给她家带来更大的困难。就在她家陷于极度困难的时刻她还没法周济我和我的妹妹。
那年我高中毕业要考大学，十年寒窗盼的就是这一黄金岁月，可是我连个报名费也没有，于是便向所有的亲人求援，最后的一封信是寄给大姐的。意料不到姐夫的哥哥给我寄了40元钱，1963年我到大姐家提起这事时我大姐说，你记错了不是你姐夫他哥给你寄的钱，也不是40是20，我记的最清楚是我中午向别人借了20元你姐夫顾不上吃饭给你寄的钱。我姐夫笑着说，他二舅说的没错是40元另外的20元是咱哥给我的，他告诉我不要让你知道。我急忙地问到那为啥。平时姐夫说话都是慢吞吞的，而那时他却利索的说让你姐回答吧。我大姐说我以前说过你姐夫，亲戚不供材供材两不来。有困难向外人张口好借好还，经济的债好还，情感上的债难还。你姐夫他哥非常了解我，所以他不让你姐夫告诉我。
大姐说你姐夫他哥是个大好人，分家后表现地格外亲，有啥事他都一马当先，咱大姑半路出嫁，家莲姑到铜川都是他搭桥牵线的。我问到，那妹妹的婚事也是他介绍的吧。大姐说是的，为妹妹的婚事俺俩吵了一架，那时你高中毕业后回到家，你坚决反对，气得我恨不得打你个耳光。你可知道我带着病欠下外债回到家我为个啥,1958年的日子真难过。
大姐最难过的不是1958年，而是我国三年自然灾害最严重的1961年。那一年农村饿死的人很多，市民得浮肿病的人也很多。就在这家家户户为吃粮犯愁的时期，我的父母到了她家。我父亲就是在那一年去世的。父亲去世后大姐对我母亲更加关心，春节前夕把我母亲接到铜川由她和妹妹照管着，那时孩子们都饿得面黄饥瘦，也不知大姐那一年是怎样熬过来的。严寒的冬天终于过去了，可是大姐他哥家不幸的事件又接踵而来了，详细情况请看下篇。
（六）、光宗耀祖
大姐家的光景如同我国的国情一样，熬过三年自然灾害之后日子逐步好了起来，而她哥家不幸的事件却一个接着一个。首先是他她哥生了场大病。接着是她嫂嫂后续她的公公婆婆十年之内相继都去世了。最大的不幸是他哥病倒了，他可是他两家人的顶梁柱也。自从他病了之后，两家的重任便落在大姐的身上，到西安看病也是由大姐陪着。他哥得的是肺癌，那时凡是病带上个癌字就等于判了死刑啦，全家人面上的表情刹时就表现出来了，未有大姐表现得冷静自若，大姐说，哥，医生说你的病是因为吸烟喝酒过量引起的肺病，只要不再吸烟喝酒用中药医治是会好的，咱们回铜川吧。她哥是个明白人，他说弟妹呀，你别瞒我了，我知道我得的是啥病，他临终前嘱咐我大姐说，弟妹呀，我死后家庭过的好坏就看你的了，我死后就把我埋在这窑洞之上，待咱父母百年之后把我和老人一起送回老家，教育好咱们的孩子，不要忘记咱的父老乡亲，要广交朋友，人活在世没有朋友是不行的。大姐坚定地说哥你放心，他等不上大姐再开囗便闭上了双眼，可见他对大姐是十分信赖的。大姐没有辜负她大表哥的重托。
她哥去世后时隔不到二年，她大嫂也随她哥步入了极乐的世界，给大姐撇下一女二男。最小的才刚会走，还没有起名字于是大姐命名他叫小四。大姐家的男孩与她嫂家的男孩是按年龄大小排行叫的，那么小四就是最小的一个。我大姐生有罒女二男，他两家的孩子的共有9个年龄有相差一岁的，最大的差距才有三岁。我不知道得过中风不语，至今说话不太清楚快刀斩乱麻性格的大姐，是怎样把这9个孩子拉扯长大的，更不可知道她是怎样供他们上学就业成家的，但我能想象到大姐对孩子们付出的艰辛是太多太多，她是我最敬佩的一个。
退休后我曾到过大姐家多次，我每次到她家邻友们闻息后总是有人来和我拉家常的，每次闲话他们总要把我大姐赞颂一番，给我脑海中留下最深的一句话：是，像你大姐这样的婶娘世上是少有的。2000春节年我又到大姐家，她的大侄子利清一听说我来了，便马上前来看我，他唤二舅那股亲热劲不亚于我的亲外甥，他深情地对我说二舅，你每来一次都好像来给我上了一堂政治课，促使我回忆起我婶对我的恩情。我大姐说，利清呀你己是当爷爷的人了，乍还说这些呢。大姐对我说，季妮和小四对我都很孝顺，把他们抚育长大一是他父亲的重托，二是我应尽的职责，我早已达到他们的回报了，早就知足了。她扭头对利清说，咱何时把你爷爷奶奶你爸你妈安排回老家呀。利清说我这一辈子都是外甥打灯笼，照舅《旧》听你说。我笑着说我是你二舅不够格，你大舅说了才算呢，我的话说得她俩都笑了。
就在那年清明节，大姐兑现了她大表哥临终前对她的愿望，事先通知了我，我随即到了交卸村与支书接洽，当年的老支书已是白发的老人了，可他精神很好，我开口叫了声大叔，你可曾还记得我，他开口便说你是小方林吧。我连忙点了点头。你大姐电话告诉我你要来，所以我就想到是你，你放心啥事都安排好了，全村的乡亲都在等待汽车到来这一时刻。我迫不及待地说，大叔让我代表和我大姐的一家人首先感谢你和全村的父老乡亲吧。话未落地我的手机响了，老支书顾不上回话便咐吩咐筹办人员广播这一讯息了。
大姐为安葬她的先人动用了两辆大卡车，和一辆大客车。第一辆卡车载的是她公公婆婆的棺木，第二辆载的是她嫂子和她大表哥，居家老小坐的是大客车，车前鸣锣开道，民间娱乐班演奏领路那场面是非常动人的。
掩埋之后，大姐宴请为筹办丧事的人入座，好多人都说这一盛大庆典是他们村前所未有的，年轻人更不知道大姐是谁家之后。老支书对他们作了详细的回答，并再次地阐明他大表哥及全家人对全村人所作的贡献，大姐说不知该怎样感谢大叔和大家才好，这是我们能做应该做的，今后凡是交卸村的人到了铜川定要到家作客。村干部们异囗同声说会的！会的。
大姐家外出多年，早己举目无亲了，意想不道全村人对她是如此的热情，对我的启发非常之大，它使我对种豆得豆，种瓜得瓜这句话有了更深的理解。我大姐为她先人举办这一光宗精耀祖的盛事，充分地体现了她孝顺老人的美德，她孝敬我母亲的事例更多，我前边已经说的够多了可还有好多精华。有那些呢？请看下篇。
（七）、大姐是个大孝子
在说文解字频道上的演讲者，不是教授便是专家知明度相当大。他们阐述的理论无疑是正确的。可是我这个无名小卒对一培训企业家的演说者的一个观点，持不同的看法，这真是蚂蚁撼大树不可思意的，我认为我的观点是正确的。但不否认他言之有理。那么这不是自向矛盾吗，不！我说这是矛盾的统一也是矛盾的两种性，这一教授阐述的观点是什么呢，我的看法又是如何呢？
这位教授用设问的手法问学员，手中无钱能孝敬父母吗？你用什么孝敬老人呢？我深有感受的说这非常正确，然而在极其困难的条件下无钱也能对父母行孝呀，“水浒传”
中的李逵回家探母，当他看到山洞中的老妈锇的不省人事时他随即给他妈去找吃的，这你能说他不行孝吗。我深有体会的说，孝敬父母是多方位的，替父母排忧解难，也是甚至於是重要的一个方面，书归正传，我大姐在这方面给我留下的记忆是最深的，我三弟的体会更深刻。
我三弟对我说，1960年农村公共食堂解散以后，他从家偷跑来到大姐家，那时家家户户都没吃的，好多亲友断绝了来往，可大姐从未嫌弃过我，亲我的程度不亚于咱的妈。
1961年春我国农村人步入得浮肿病最多的岁月，大姐不顾自己的家庭困苦，把我的父母接到她家。那年秋我父亲在家病故后，春节前大姐又把我四弟和我母亲接到她家，度过了最艰难困苦的岁月，我大姐有钱吗？她无钱不是照样行孝吗？这样的孝心不比钱还珍贵吗？我的老娘每提起那段辛酸的往事，总要对我说你大姐对你们姊妹的付出比我这当妈的付出的还多，这就是我开头语大姐似母的基础。
我母亲曾多次住在大姐家，1999年腊月26是我母亲90岁大寿，因我养猪猪崽生病没有回家，大哥电话告诉我说母亲突然双目失明，这我可坐不住了，恰巧大年初一猪崽好了，我随从即乘车回了家。回家后才知道母亲不听姐哥弟妹相劝执意要开刀做手术，她说你们不能让我看不见方林就离开人世吧，非听我的意见如何。我笑着说那我还得听大姐一句话。大姐斩钉截铁的说作。
手术是经三叔家七弟请的专家开的刀，非常成功。2002年我的二闺女和儿子都已是大二的学生了，我母亲对我仍放心不下，在我大姐和三弟及妹妹陪同下来到我家，在我家整整住了一年，回家前她生了场小病，她未恐老在我这里，病有好转我四弟女婿万重开车把她送回了老家。
那时我还在养猪本是离不开的，可是我还是陪老娘回了老家，她高兴地说我再也不出去了，我这一辈子知足了。使我意外的是，2003年我的闺女儿子都毕业参加了工作后，我大姐又把我妈接到她家。那年春节我到了大姐家，我说大姐呀，以前我穷的无力孝敬咱妈，今后该我尽孝心了，大姐说孝敬老人能长寿这是一种幸福，你就让给我吧，我真的没想到大姐的品德是这么的高尚。
母亲在大姐家又整整住了二年，她毕竟年龄过大，虽在大姐和妹妹的精心照料下，病情不时地发生，我妈理智地提出要回老家。回家后整整病了两个月，在这60天的日日夜夜里她一至和我们陪伴着我的老妈。她的大女儿和二女儿专程回来要替她妈行孝，大姐说孝心是不能代替的，你姥姥断气前我若不在跟前，那将是我一辈子的遗憾。
我老母亲临终前说，我能活到95岁是你大姐支撑着我，不然的话我会在1961年与你父亲一年去世的。老娘的肺腑之言更充分地证明了我对大姐的大孝子这一评价是恰如其分的。我母亲在世时常教导我们说，人过留名，雁过留声，有啥父便有啥子，麻莲结棒锤一辈传一辈。她的这一教悔在我大姐身上充分地体现出来了，特别是逢年过节这一特点体现的完美无暇。不旦她的孩子一个比乛个孝顺，她的侄儿侄女及其下代对她也是象孝敬母亲似的孝敬她。我母亲去世时是五世同堂，如今我大姐早已是四世同堂的老人，五世同堂的日子即将到了，这不正是麻莲结棒锤一辈传一辈吗？今天是大姐的80岁大寿。我以无比兴奋的心情，用了十天的功夫写出了这篇文章，经翻复的推敲，大姐的功绩还有好多事例还没有耀然在这篇文章之中。
三、大哥的婚事
赞美大哥的话莫过于长子如父这一成语了，如果有的话我定会给予加冕的。我大姐70多岁就有了四代人，据我家的长寿史我今年76应是四世同堂了，可是他的孙子和我的孙子都是属猴的今年才6岁。他18岁时恋人便追他相爱，因他为我上学失去了心上人，别的不说，就从这一点上来论，我大哥便是长子如父这样一个人。
我大哥名叫赵有春，他在我的心目中象他的名字那样春天的美好，我常以他为样品教育我的孩子。由于我对他们的教育，我大哥在我孩子们也成为他们最敬佩的一个人。
我大哥出生于1935年端午节中午，他哇哇落地之后高兴地全家人都不亦乐呼，我爷爷兴致勃勃的说他是个罗成式的人物，原因是罗成出生占了五个五是位了不起的人物，他虽比罗成少了两个五，可是他出生时体大声粗，若加上他这两个五，不也就成了五个五了吗？我爷爷为实现他的宿愿，所以从我哥哥会走时就手把手的教他学武术。大哥自今还能做几个武式但不精通武术，可是为他的体格健壮打下了基础。
我身高1.72米他身高1米85，体形魁梧貌相出众，我母亲说他和我外公的体形相貌相仿，不象我赵家的人。我和哥哥是一奶同胞，可是俺俩无论是体形相貌还是人性都截然不同，如今我哥红光满面比我年轻的多，别人看我80多岁他却象花甲之年，我性格暴躁，大姐说我你永远吃不胖，原因是没有你大哥那样的温柔髀气。从我爷爷给大哥的命名不难看出，我哥是我家的宝贝疙瘩。听我母亲说当她怀上我时，那年是颗粒不收，她将她的体己钱拿出来帮助家里度日，赢得全家人的信赖。我母亲怀我大哥时营养丰富，怀我时营养不足我自然身体受损，再者我是在日本三光政策惊恐万状的形势下出生的，这更是我体小消瘦的主要原因，也是我性格暴躁的根源。
我大哥18岁时在山西机器厂工作时，曾代表山西省工业兰球代表队有在大连参加全国职工兰球赛，於是成了女孩子的心上人，想找他的很多，后与家在太原人在榆欢晋华纺织厂的女孩相爱，这便是我能到榆次上学的起因。那时我哥每月仅有27元的工资，因供我上学经济贫困倒自二人相爱二年便分手了。当时俺哥俩都十分伤心，可他却宽慰我说，她找了个大学生，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这是自然的。这并不见得是件坏事，它将激发我上进的斗智，我要发愤读书，我哥是个很有志气的一个人，1955年他考取了太原第二师范改变了他的人生命运。
1958年，和我大哥一起分配到长治的有十多人，大都分到小学任教，仅有他和高永中分到中学教数学。他在长治三中送的第一届初中毕业生成绩相当不错，后来教育局曾为他举行过多次的观摩教学，于是他便成了长治有一定知名度的数学教师了。学生对他是十分热爱的，他教的第一届毕业生中的女壮元便相许定为终身，我哥考虑到她父是位革命干部不敢应允，而她死缠着我哥不放。她父获息后，将她送回老家河北。她回家后整日埋在苦恼之中，她奶奶特邀我大哥前去解劝，我哥是个通情达理的人，到了河北惋言谢绝了她的深情。
两次的婚姻失败使他伤透了心，可是加大了他的自尊心后虽有好多机会，而立之年的大哥还未找上个心上人，他却为我的招亲操心。就在为我张罗招亲时有人给他介绍了个长治南关的一个手工业工人，他受我招亲失败的影响，索性放弃了他的那段婚姻。我在长治打工时亲眼見有好多好心人为他献爱心，而介绍的不是寡妇便是二婚带有孩子或者是大龄的农民，不旦我哥看不上眼，我也觉得不称心。我哥若处在今天的盛世，无论是在城市还是在农村30多岁的大男大女都不少，像我哥30多岁的中学教师帅男子，我想有识的漂亮姑娘，定会自动找上门的，可想而知我哥那时找不上个合适的对像主要是时代背景造成的。
那时教师的职业可不象现在被人们重视，工资又低又劳累，姑娘们宁肯找个普通的工人也不找教师。特别是白卷先生，张铁生出笼之后，在那知识份子被称为臭老九的年代，这对出身不好的我大哥来说找上个合适的对像就更难了，这是我哥找不上对象的主要原因。次要的原因是那时的年轻人结婚年龄大都是够结婚年龄段便成婚，而立之年无论男女未成婚者都成了大老难，不得不把条件放低。听我哥說，有个大他两岁的同事，因婚姻不幸身边有个十岁的女儿曾使他心动过，就在他犹豫不决时我妹妹给他带去了今日的大嫂，那时他已33岁了。
大哥婚后的生活因两地分居并不幸福，可喜的是第二年便生了个宝貝儿子。大嫂生孩子时大哥也不在大嫂的身边，这种痛苦，若是现在的女人是难以承受的，而大嫂忍受着巨大的苦难拉扯着孩子上班，无奈后将刚会走的儿子送到家里。大哥的儿子的名叫长军是我命名的，我母亲不同意但遵重我的意见将长字更为大字。长和大是一个意思，她的意思是她的大孙子，我为他命名的原因有两重意义，一是大哥在山西长治，大嫂在陕西铜川二人的婚姻是南征北战，他俩的婚姻来之不易，二是表达我对大哥的情意。从给长军的命名可看出我家对长军是象宝贝对待的，可是那时家里非常贫苦，在那鸡蛋换盐两不找钱的穷日子里，长军吃鸡蛋还不成问题，年迈的母亲可自己养鸡下的旦却舍不得吃。长军小时就很争气不哭不闹，最使我伤心的是，当他看到别的孩子躺在妈妈怀抱里他便哭泣，我想大哥和大嫂每当节假日将是更苦恼的。后来大哥把长军带在身边，又当爹又当妈不知他是怎样把孩子拉扯大的。
为调动工作他想尽了各种办法都无济于世，幸迂1978年改革开放尊师重教的春风，给他调动工作的良机，由于大哥的教学成绩是有口皆碑的，1979年便调入铜川铁路中学。自从他调到铜川之后时已44岁的大哥才涣发出青春的活力。第二学期他便任教导主任。工作奋进，工资年年上调，每次调资总有他的名字。
我和大哥的相貌体形不象哥俩，可是坎坷的经历和晚年的生活极其相似，他是教师我也是教师。他的婚姻曾历经磨难，我的婚姻也是奇曲的。他有两个儿子，我有一个儿子还有两闺女。俺哥俩的孩子都是本科大学毕业生，工作都是好样的，都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儿子孝敬岳父岳母，媳妇闺女孝敬公婆都是被人们所敬佩的。大哥的大儿子有两套楼房，我的儿子在天津也有两套房子，所不同的是我的亲家为我儿子给予大的投资。大哥的大儿是航空学院毕业，今在一家机械制造业外企任经理，曾出国谋事，我儿子是天津商学院治冷空调系毕业，曾在韩国，意大利等几个国家工作过，今在美国一家外企任工程师，曾到过亚历山大芝加哥等地。由此可见俺哥俩的命运不就是同工异曲了吗。
大哥的大儿大名叫赵征，二儿小名叫冬冬。两个孩子的命名可以说是他大，儿子小名的引申或延续，因为长和征是连有在一起的。大哥为二儿起名叫冬冬是有意思的希望他象潘冬子那样有出息，历经风风雨雨也有长征的含意。大哥两个孩子的命名还有象征的意义，从他大儿子的成长历程上来看不正是长征的历程吗？我儿子名叫志军不也正是长征的继续吗？但愿我哥俩的孩子们为创造美好的未来继续努力。
旧社会我家是有名的富户，如今我家的名气更大，原因是我们五世同堂为老母亲举办三周年唱了十场大戏，这一光宗耀祖的大事，引来好多人询问我哥俩孩子成长之道，我总结出三个经验，他们都说我言之有理，这三个经验是什么呢？第一是先辈的基因给我和孩子遗传下聪明的才智和健康的身体。第二是机迂。机遇从两个方面谈起，一是阶级斗争给我们创造了长征艰苦奋斗的环境，迫使我及我的孩子们发奋努力。二是改革开放的英明国策是改变我和我大哥生命的转机，也为我哥俩孩子们提供了展示才华的用武之地。三是艰难困苦的家庭环境促使他们发奋努力学习。有人问我这三个经验最宝贵的是那一个，我毫不加思索的说是机遇，原因很简单，人们通常的说法，时势造英雄，英雄造时势就是这个道理。
四、两个外甥
好多政治家都说物质文明是精神文明的基础，而我的外甥家牢不可破的友谊却是反常的，他们深厚的感情是在精神文明的基础上确立的。
我有两个外甥，大外甥叫毛毛，1962年出生，出生时他仅有4斤重，他的出生标志着3年自然灾害的惨景！他媳妇名叫小红，是上世纪末下岗职工。他的儿子名叫刚刚，今年22岁参军复员后今在西安机务段是火车司机。二外甥名叫纪岭，他出生于1969年，体格健壮，那个时候生活仍不景气他媳妇叫小青是他的同学，今在一起工作，他的女儿名叫娟娟已长大成人已是初中一年级的学生。
小红的儿子叫刚刚。和他爸的体格相似，小青的闺女叫娟娟，身材和她爸她妈一样是苗条淑女，这哥哥和妹妹从长相上去看乍也看不出是一家人，而他们却是最亲的一家人。俗话说两好阁一好，但也有主次之分，我明智的说小红为主小青为辅。
上世纪末小红在的企业不景气，下岗后与刚过门不久待业的小青开了个小吃部，本是妯娌饭店而挂牌是姊妹小吃部。小青持外花言巧语，店内充满了生机，小红持内任经理。所挣的钱小青如数上缴，而开支都是不作请示的。二人经营的十分投机，其营利比上班要强的多，小青怀上娟娟挺着大肚时也不肯休息。娟娟出生不久，小青被安排在宝鸡铁路车站工作，小青刚参加工作怎能带上孩子去上班呢？就在这危难之际，小红主动提出照顾娟娟辞掉了小吃部的生意，她的儿子刚刚对小妹妹娟娟更是喜欢，常当玩物耍来耍去，下学后首先要抱一会娟娟才去吃饭。人常说生下的不如养下的亲，这是真的。娟娟如今唤她大娘叫大妈，真比见了她妈还亲呢。这很正常，娟娟从幼儿园至到小学毕业她大妈一至是她的第一任教师和辅导员，她是她大妈一手把她拉扯长大的。
两个外甥媳妇的关系如此之好，除了她们本人的因素之外，她们公婆的功劳是不可抹的。他们没有闺女自然会把媳妇当成闺女对待的。两个媳妇结婚时都是在上世纪50代的工房里办的喜事，那时家家户户都不富余，人常说穷气横生，而两个外甥从未为经济发生过矛盾。2001年他家才住进70平方米的楼房。2008年又集资了个100平方米的楼房，两个外甥邀我同他们前去借贷款，我问他哥俩这座房子谁住呀。老大说，专门要了个一层你说谁住最合适。我笑着说当然是你和你爸你妈喽。老二抢着说我住也。我斩钉截铁地说那可不行，长子不离父你爸都80多岁了屙尿都离不开人，你哥俩须从长计意。老大说我也是这样想，这是纪嶺的主意……纪嶺没等他哥把话说完便说二舅，把俺爸交给我你还不放心吧。我抢着说怎会呢？你们都很孝顺，随即改变了话题问到这房款房权归谁呀，他哥俩同开笑口，老大说俺哥俩从没有算过账，历来都是有福同享有罪同受，不信你问我妈。
我妹夫出生于山东老革命根据地，出身贫穷弟兄六人，解放后他大哥便任村党支部书记，可是家境贫如水洗。他到铜川来也是谋生的，算他有好运气找上了铁路上的工作，他与我姐夫的哥哥是结拜弟兄，所以我妹妹与他的结合也就成了顺利成章的事了。他比我妹妹大12岁所以我坚决反对，那时农村姑娘都想找个工人，特别是出身不好者要想外出的话，寻亲似乎是上华山的一条路，所以我大姐十分同意。这条路实践证明了是对的，不然的话我妹妹的一生是不会有今天这样幸福的。
妹夫是名共产党员，斗大的字不识几个，对孩子们的学习好坏他都不管，全靠我妹妹管理，不时地还放冷枪说，臭老九不如当工人。可见那时的知识份子是不为人重视的。人们都说山东人好客侠义，这一点在我妹夫身上体现得更充分，他的两个孩子受他爱交朋友影响哥俩的关系特别好，如今大外甥就快要当爷爷了，哥俩还是吃的一锅饭，从小到今从未发生过口角，这样的弟兄关系在今天的社会形势下是少有的。他哥俩相差8岁，无论是从体形面貌上去看，还是从说话语音上去听都不象一奶同胞。老大形是他爸，长得墩实说话瓮声瓮气。老二形是他妈，身材苗条说话清脆有力，都说外甥似舅和我三弟有些象似。我分析他弟兄关系至所以这么好主要的原因有三个。一是受他父亲和我三弟的影响，他父亲和我三弟都爱喝酒交朋友，我三弟爱跳舞是铜川舞场的知名人士，他哥俩和我大姐的闺女儿子及外甥媳妇都是我三弟的徒弟，如果他举办个家庭舞场的话那非常容易。我大姐的二闺女和我妹妹的二儿纪领的舞姿都是出色的，陌生的舞友好多人都说他仨是父子关系。通过喝酒跳舞增强了哥俩之间的情谊。二是他哥俩及他们孩子年龄及他们孩子年龄都相差较大，有很大的关系。老大和老二相差8岁。老大的儿子前二年就当兵复员就业了，老二家的闺女今上初中一年级，哥哥与妹妹的关系和一奶同胞一样情如手足。第三是妯娌相处比姐姐与妹妹的关系还要亲密。这三个原因最重要的是第三点。他哥俩和两个媳妇相处的如此之好，除了他们本人的因素外，他们父母的功劳是不可抹的。
他们没有闺女自然会把媳妇当成闺女对待的。两个媳妇结婚时都是在上世纪50代的工房里办的喜事，那时家家户户都不富余，人常说穷气横生，而两个外甥从未为经济发生过矛盾。2001年他家才住进70平方米的楼房。2008年又集资了个100平方米的楼房，两个外甥邀我同他们前去借贷款，我问他哥俩这座房子谁住呀。老大说，专门要了个一层你说谁住最合适。我笑着说当然是你和你爸你妈喽。老二抢着说我住也。我斩钉截铁地说那可不行，长子不离父你爸都80多岁了屙尿都离不开人，你哥俩须从长计意。老大说我也是这样想，这是纪领的主义……。纪领没等他哥把话说完便说二舅，把俺爸交给我你还不放心吧。我抢着说怎会呢？你们都很孝顺，随即改变了话题问到这房款房权归谁呀，他哥俩同开笑口，老大说俺哥俩从没有算过账，历来都是有福同享有罪同受，不信你问我妈。
听了他哥俩的一席话觉得脸上有些发热，我自认为我一奶同胞六人之间的关系是够好的了，想不到他哥俩之间的关系是我们姊妹兄弟所不及。朋友，我所述的这一事例，不足以说明我两个外甥的物资文明是在他们精神文明的基础上建立的吗？
五、老翁习作黄昏泪
此泪是高兴之泪，是感动之泪。我是山西省榆次教高中的一名退休教师，姐夫是铜川矿务局供应处年年被评为劳动模范的退休工人。5月25
日是我大姐四世同堂80大寿的喜庆日子，生日前夕我与花白头发的老伴前来祝贺，岂能不高兴得落泪呢，但这不是高兴落泪的原因；感动之泪是由何发生的呢？这话就长了。
桃园矿选煤楼早已销声匿迹了，可是今时早已退休的职工提起小红来仍赞不绝口地说她，那可是个大好人。在家是个好闺女，在厂是个好职工。如今宜园桥小区的居民赞不绝口地说她是个百里难挑一的好媳妇。我为她孝敬公婆的实事所感动，彻夜未眠写了这篇文章。完稿之后甚感力不从心，未能充分地表达出我对她的激情。
我妹夫杜思美今已瘫痪卧床六年之久，屙尿早已不能自理，我亲眼看到我的大外甥媳妇她为老公公穿裤子清理屎尿的情景，我妹夫还有点不好意思而小红却”命令”
他说，你不听话不给你吃饭，接着是哈哈一笑。它事我也就不提了，同志，你不为她孝敬公公的事迹所感动吗？但这不是我最感动的。
第二天我到妹妹家去，妹妹是铜川水泥厂的退休工人，妹夫是铁路退休工人。隔窗看见妹妹与她的大儿媳妇在厨房做饭，又看见重外甥与重外甥女正在拥抱。妹妹厉声的训斥道“都多大了，今后不允许那样亲热了。”急促的按下她家的门铃，我的重外甥刚刚拉着我的左手，我的重外甥女娟娟拉着我的右臂不约而同的唤二舅爷，妹妹和甥媳齐声：“快掺你舅奶”。我老伴开口便说我妹妹，他俩亲热有什么不好呢。我急忙抢先说：他俩不是一个娘生的。“啊”！我老伴吃惊的啊了一声。我们都笑了起来，笑得娟娟脸上泛起了红润，搂着外甥媳妇高声的喊了声：大妈，更是我老伴感到意外。
我和老伴到他家后，刚刚从西安回到家里
，轻如手足的兄妹之情是用语言表达不出来的，用拥抱的方式表达出来也就在情理之中了。我的三个孩子都是大学毕业生他们之间的关系是够亲近的了，但是和刚刚与娟娟之间的兄妹关系相比那可是：戴着草帽亲嘴——差远了。为此使我感动的掉下了眼泪.
六、你是谁？我的大叔
太阳刚生出地平线之时，我阔步来到“摘心台”门球场晨练。忽然来了一个头戴红帽骑着电动车的老者。把车子一放，在音乐声的伴随下步入了练太极拳的队伍之中。我一看他的架势，老师的音容相貌便浮现在我的眼前。我知道他的惯性，他干什么都是专心致志，锻炼身体也是若此。所以我就故意的离他远些。也许是我是外来人之因吧！好多人向我投来惊异的目光。而我的师长从未向我瞟了一眼。待音乐声戛然而止后。我快步来到他的眼前，“啪”地立正给他行了个军礼，他才把我仔细打量一番，便摘下眼镜边疑惑地问道：“你是谁…………..？”随即醒悟地说：“哎！你是刘远，你是我的状元学生。”
多年不见格外的热情，俺俩边走边聊。我有意思地领他来到买早点的摊跟前，我手示请他入座。他急忙说：“你的心意我领了，我得赶紧回家，不然的话，老伴在家定会坐卧不安的。我高兴地说:”我首先恭喜你找上老伴，而这顿早点你是必吃不可”
。我随手递上了我的手机
你打个电话给师母就不要再等你了。他只好听我的了。这是太阳已高高升起，金光沐浴着我们的脸。
他是马湾村人，名叫赵家训年已八旬。他的出身不好，在阶级斗争的年代里，曾受过多次磨难，由于他教学成绩好多年被评为模范，所以历次政治运动，曾受过折磨，但从未撤过他的职，一直奋斗在教学第一线。
也许是他出身不好吧！自从1949年建国前参加工作以来，近20年一直在淇县高村乡或洪洞乡，在山庄窝铺单枪匹马奋战，光在洪洞乡鲍庄一直工作七年。
山区的人民生活十分贫困，思想也特别落后，别说好多人不让入学儿童，还有小数人连自己的男孩也不让入学。他是个爱学习入迷的一位老师。到岗后他痛在心上，忙在腿上，在村干部带领下，拜访了所有应入学年龄的学生家长，爬遍了鲍庄各个山头，使得鲍庄村的儿童都高高兴兴的背起来书包，走进了学堂。
由于年龄参差不齐，开设1—6年级6个班的学科，而学习成绩一直保持着全乡第一。由于工作成绩显著年年评为模范教师。在全县乃至安阳地区美名扬。
他被评为模范教师不仅是教学成绩这一项，在勤工俭学这方面为山区的学校做出了榜样。他带领学生开荒种地种莱，拣羊粪蛋，采药材等事项免去了学杂费，课本·笔记本学习工具都不用学生拿钱，有时放学回家贫困的学生还能带上一把青莱解决他的吃菜困难。他白天辛勤的干上一天，晚上还要辅导农民扫盲识字班。他在鲍庄的七年为淇县中学输送好多尖子生，考上大学的有10多名。今日在淇县农业银行工作的贾长青就是其中之一。当他离开鲍庄时，全村的男女老少含着热泪。如今他离休在城内。从鲍庄前来看望他的人还接连不断。
1978年他奉命调到县城前进小学，我是他1981年五年级的学生。那年我取得了全县数学竞赛第一名，被评为安阳地区的红花少年，他被评为地区模范辅导员。
我大学毕业后一直在外地工作，如今已离别故乡27年，离别之后我常常把恩师思念。今见到我的师长我思绪万千！“事业有成的男人，背后定有一个好女人”。在恩师的身上也印证了这一点，他的妻子心灵手巧，纺花织布裁缝衣服样样都是强手。在村上是有名的巧妇。她勤劳善良持家有方，家务事根本不用他操心。使他能一心扑到工作上去，所以说恩师的功劳薄上应把师母的功劳记上。可是好花不会常开，就在恩师38岁那年师母为他撇下一女二男身亡。这对他来说是一致命的创伤。
他妻子一连病了近一年，为了妻子看病欠下外债，耗尽了他的精力，他北上到北京协和医院为他女人看病，时值文化大革命红卫兵串联时期，火车票非常难买，他背着爱妻挤上火车。上车后他跪求乘客为他提供方便，坐卧在列车厕所内到了北京。经名医治疗确诊为不治之症，只有回家治养。
回家后。师母理智地想到自己的末日即将到来，但她控制住悲伤的情绪对恩师说：有你陪伴我今生今世也知足啦，今后也不要为我花钱了。恩师劝导说。文化大革命的形势不能住院治疗，你的病并非绝症，你待死不治可是对不起我和孩子呀。孩子和我可不能没有你呀。师母说好吧，那你也得听我的明天就去上班，在政治运动中定要有好的表现，千万不敢丢了你的饭碗。恩师说这你放心好了。
死神终于向她发出了邀请。那时他连一辆自行车也没有，即便有的话，从鲍庄到淇县20多里地全是山路也不能骑，所以恩师到家师母己不会说话了，却竖起大拇指表达出她的心愿。恩师出身不好命苦，家庭重担便落到其母的肩上，好多人劝他在找一个。他发誓儿女不成家决不再娶。主要原因是担心影响儿子成家，在那知识分子被称为“臭老九”的年代里，家庭出身不好的子女，上学成才的道路被堵塞，所以他的长女和小儿子小学毕业后便劳动起来了，他大儿子上了个初中毕业。
那时出身不好的弟子，如果家庭条件不比一般农民高出一截，再没有真实的本领，想找个对象那只能是梦中见花。为了给儿子找对象生活特别节俭，多年过春节也不添新衣服，而孩子们的穿戴特别显眼。另一方面为了孩子有一技之长，给大儿子请了个工程队名匠为师，给二儿子请了出名的木匠为师，都举行过拜师仪式，让他们出外闯闯。两个儿子也都很争气。恩师这两招真的奏效。提亲的真的上门来了。
儿子的婚事不成问题了，为儿子办喜事他的心却像被一块石头压着。刚盖起的房子接着再办喜事，钱可是硬头货，为钱愁的他半夜起来半躺半卧睡不着。二儿子结婚又是这样度过，可他终于挺过来了，时已步入了改革开放的大好季节，这是他人生的第二个春天！
时隔两年之久，第二个老伴到了他家。老伴虽和他相处六年之久，但他们的夫妻感情却十分融洽。使他欣慰的是，他老伴为他老母亲尽的孝心受到众人夸奖，可想她对恩师相当不错。
第二个老伴离去之后。他已步入古稀之年，儿子孙子都有了孩子们都很孝顺，他也没有心事再娶了。意外的是他当年一个学生走进了他的生活。他俩的结合是师生之爱和夫妻之爱的混合体，我听恩师说了之后深受感动，祝福他老人家万事如意身体健康。
七、二姑和小姑
二姑叫家莲，小姑叫家芬。二姑比我大两岁，小姑比我小七岁。小姑是个双胞胎，她为大，故起乳名大妞，其妹刚会说话不久便死去了，我记忆犹新，小姑哭的特别伤心。为此，之所以有深刻的印象，因为他俩小时候非常可爱，我常领他俩玩，为逗她俩玩；当他俩会呀呀会说话的时候，我便喊她们小姑，他俩争着答应。我假生气地对老大说，不是叫你的，小姑便哇哇的哭起来，那位咯咯的笑，现回忆起来真是件趣事。由于从小就叫小姑的习惯，后来就形成了叫小姑她也声叫声应，声心自如。如今我已为白发疏稀唤声小姑她的应声感到无比的舒服。小姑是这样，二姑听到我的喊声不言而喻是幸福。我们姑侄之间之所以有如此深厚的感情我一时也说不清楚。
二姑解放前间断的上过学，解放后才正式进校门读书，高小毕业后国家号召作第一代新农民就没有参加升学考试，甘心为农。即便参加升学考试，继续深造的机遇也十分渺茫，因为那时全县仅有一所初师内设两个初中班。即便考取中学，家庭经济困难也没力量供她念书。她的务农势在必然。那时我十八口之家，她与两个婶婶成为我家的主要劳动力，她承担着骨干的角色，其功劳是不可抹的。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那时的农村姑娘都想在城市找个对象，经大姐的大表哥介绍到了铜川煤矿。不幸的是与男的无缘，而男的其母，对勤劳的二姑十分欣赏，留在她的身旁以干女儿相待，后给二姑介绍了个对象。她的支柱为我二姑造成了步入幸福家庭的阶梯，用“古语”的说法就是贵人相助，定有福气。
姑父是位专业军人，在西北煤管局第三建井工程处工作，原是个泥水工。后青云直上升为陕西铜川第三建井公司的工会主席。从此不但二姑过上了好光景，我的亲属也沾上了不少光。
二姑在铜川结婚，后随姑父到了西安。她接连剩下三个男孩，没有女孩，所以他两口对女孩颇有好感，姑父为让他照顾好家庭不求她上班挣钱，而二姑自食其力的信念特强，直到退休后才下了岗。
二姑父已去世多年。二姑今已是74岁高龄的老人了。她虽是空巢多年的人了，而她的生活很充实从未感到惆怅，身体很健康。她之所以能这样。除了自我调解的能力强之外另有三个原因：一是孩子们都很孝顺，其关键是婆媳相处如同母女关系一样。我深有感受的说，婆媳关系好坏事关家庭和谐，她对媳妇如同闺女，这和她没有女孩有直接的关系。二是孩子们的孩子都由她抚养长大，俗话说得好一分耕耘一分收获，为抚育孙女、孙子她付出的太多了。由于她家人丁兴旺，整天忙的她不亦乐乎，有了可干的人从未感到寂寞和孤独。如今孙子们都已长大成人早已离开她的身旁，可孩子们孙子们常回她家你来他往。三是她坚持只要自己能自理的情况下，绝不和孩子们在一起同住。我认为这是老人明智的选择，也是家庭矛盾的不毛之地。心情舒畅是人长寿主要因素之一，祝愿二姑天天健康。
小姑是个要强的人。无论是走路，说话，工作从不甘心人后。可她心强命不强，前辈子特别是青年时期可没少吃苦，可她后半辈子却享清福了。俗话说年轻受贫不标贫，年老受贫贫死人，所以说小姑是个有福人。
她高小毕业后，正处于大跃进，大炼钢铁时期。农民更苦，在深挖洞，广积粮的日子里，小雨不停工，大雨不回村，大干拼命干的号召下，她不辞劳苦地表现自己，其因有二：一是不干也不行，形式所迫。二是为取得村干部对自己出身不好的家庭有个好印象。当她回忆起那时的生活时，她不但不伤心反而感到欣慰。她说我虽然吃了不少的苦，可减轻了村干部对我爷爷奶奶的压力。我接着说值得。我愿意为她助兴，而她却指着她的腰和腿说，就它俩长和我作对，逢阴天下雨不是腰疼便是腿痛。我笑着说你是见疤思痛，是种思想病。她点了点头。可见她当年承受了多大的压力。
1961年农村的公共食堂解体之后，给好多不幸的人带来了转机。在那为活命四处奔波的年代里，各地政府对外流人员虽然抓捕过外流人员遣送回乡，但也控制不住漏网外逃的人们，我小姑就是在这种形式下到了铜川的。
到铜川后，在那吃粮凭供应，穿衣凭布证的时期，她这位黑人户口的日子是相当难熬的，幸亏有二姑和姑父的相助，她从事过苦力，由于她无论干啥都受信赖，最终被领导赏识找到了工作，后与二姑夫的通讯员结为伴侣。此次之后她踏上了人生幸福之旅。
他也没有女孩有两个儿子。大儿子多才多艺善于歌唱，和吹拉弹琴在单位业余剧团有了名气，对象是自搞的。她的女儿文采出众，小学五年级在全国少儿刊物发表过好多文章，可见她是位才女。二儿有一个儿子也是十分可爱的。逢年过节他家的天伦之乐那是别具一格的。
当今的社会，即便是在农村婆媳吃一锅饭也是少数的，市民父子在一起的更为少见，所以天伦之乐是短暂的，我深有感受的说，老年人的幸福贵在老俩口的互相关照，即便是二人性格不和，甚至终生都磕磕绊绊的，那也是谁也离不开谁的。即便再孝顺的儿女也不如老俩口相互照顾的多，我将这样走完人生的旅途。
我小姑比我幸福，我小姑父是个大好人，我老伴常以她为例对我说，你若有小姑父的好德性那该多好呀。他俩结婚后，他几十年如一日的顺从我小姑，夫妻间难免有不投机的事，而最终还是听从我小姑的。自从她退休之后，她来了个180度的转变。如今小姑父当司令她当兵，姑姑啥事都不管，他给做啥就吃啥，他想买啥就买啥，而事先总是要做请示的。象他俩这样的老年生活我非常羡慕，我曾多次下决心向他俩学习，可是总是学不好。
我曾协同老婆孩子到过两个姑姑家多次。当我贫穷时他们也不太富裕，可她们总要设法周济我。如今我已富有了，他们仍对我关心不止，无论是相识的表弟，还是初相识的表弟媳妇，都很亲热，两个姑姑和姑父，对我那种亲热就甭提了。
八、七郎十虎
“七郎十虎”顾名思义，定会有人说我是白痴。因为众所周知：“七郎八虎闯幽州”，“十二寡妇征西”。是杨家将剧中两回戏，哪有“七郎十虎”这一回事呢？这不是画蛇添足吗？我也不是白痴。我明确的告诉大家，我写的是我们家的真人真事！我不自量，我们弟兄及我们的下一代，虽对社会作出了些贡献，但是与杨家将中的英雄人物相比，那可是戴着草帽亲嘴——差远了。
我们一大家男的都很健康，也没有人从军，所以也就没有《十二寡妇征西》中的情节。这是和杨家将所不同的。除此之外的不同点是《杨家将》中的情节虚构的较多是假的，我说的全是真的。与《杨家将》的相似点是人物的数量。《杨家将》中人物众多，我家的人也真不少。我父亲弟兄三人，为父赵家桐是老大，大叔赵家训，三叔赵家祥，他们哥仨是一父两母。为父过继给它先人，我爷爷再娶生下来两位叔叔，我父亲因历经磨难成疾，1961年因饥饿而死，享年仅有49岁.我的两位叔叔今还健在，大叔是位离休的高级小学教师。三叔是为退休的高级中学教师。为父仅有初中文化，可18岁时就当家理事，是酒店的老板，两顷地的掌柜了。他的才华是出类拔萃的。
为父与叔叔们处的关系特别的融洽，至到1958年吃大锅饭时才分了家，所以我们兄弟都是排着称呼的。我是老二弟兄四个。我大哥有两个儿子，我与三弟四弟。各有一个儿子。我大叔有两个儿子，我三叔有一个儿子。我们弟兄七人，我们的下一代一共有十人，所以我称七郎十虎。因“狼”是吃人的野兽，我把狼字变作郎，虎虽也是动物，然而虎与龙常相提并论，人们都盼望子成龙所以再也没有它字来代替它了，这就是这个标题的来由。
我大叔仅比我大姐大一岁，他俩都是四世同堂的老人了，我大叔的曾孙今年都已经16岁了，如果把我的姑姑姐妹的后代亲人合起来有近百口人之多。由于社会形势所致，我与叔叔这两代人中没有一个大学生，也没有一个当过兵的。若非阶级斗争为纲的社会环境，我们家的人才，如把我的姑姑、姐姐、妹妹、算在内，各行各业都会出现的。就在这种环境中，我与我的亲人都作出了应有的贡献。我大叔初师毕业，曾多年被评为县地区模范教师，职称为小学高级教师，现离休在家。我三叔，初中毕业后保送上了高中毕业。因出身不好没有被理想大学录取，后函授北师大，拿到了大学文凭，也从事了教育工作。今己退休了。他的儿子也受到出身不好的影响，中专会计学校毕业后也靠自己自学成才拿上了大学文凭，今在鹤壁市卫生局任副局长，还加入了中国共产党。
我大哥和我都是高中文化，若非社会形势所逼，我哥俩都会考上理想的大学。俺俩都从事教育工作，我哥哥从山西到陕西，曾多次进行教学观摩，多年担任中学教导处主任。
我受张冠李戴冤案受害十七年，1975年平反后先教初中语文，后在市史志当过四年编辑，曾发表过四十多篇文章。因为酷爱教学，后又返讲台。教高中历史，任政史地教研组组长多年，我观摩教学时好多教数学的、教英文的都自动听我的课。如今俺俩均退休。在我们弟兄七郎中，只有我弟兄哥俩和三叔家的孩子老七有较高的文化外。老四、老五、老六家的孩子都没有上高等学校。他们虽文化水平不高，而聪明天赋都是上大学的料子。
我三弟1959年从家逃跑出外下煤矿挖煤，后当上了财务科长。我四弟1978年改革开放后，随即当上了生产队的会计。后又任县办北阳鸡场的经理兼会计，我五弟六弟，可以说是农村的土木专家，老五是包工头，老六是他哥的得力助手，人们都称他弟俩聪明过头。
人们都说人的智慧和遗传的基因有直接的关系。从我们两代人的经历可以看出也正是这样的。从我们两代人身上还可以看出社会环境是决定人命运的重要因素。
我们兄弟的下一代，共十人。他们都在同一蓝天下茁壮成长，社会形势都一片大好，但由于处的环境不同。及其孩子们的爱好不同和智力天赋的差异他们的学历不同，所以从事的职业也各不相同。我三叔，及我大哥，我和三弟的家都住在城市，由于上学条件好，所以我们的孩子都是大学生。我七弟的孩子学习也是好样的，现在上海师范大上学去年到美国实习，今年就就毕业了。我大哥的孩子和我的一男二女都是本科大学毕业。我大哥的大儿子北方航空学院毕业现在上海一外企机械公司任副经理。曾多次出国到日本和韩国等地，二儿子在上海银行工作。我孩子是我们孩子大学毕业生中最小的一个，今年才27岁他毕业于天津商学院制冷空调系，该校是普普通通的大学，可他大走好运毕业后在天津一家意大利总公司，西班牙分公司工作曾多次出国，找了个好女人是名牌大学毕业生，夫妻二人工作单位都很好，生下了个聪明的儿子，如今有了自己的车和房子。我的大女儿和我一样是一名教师。二女儿现在太原平安保险公司当会计，我三弟的儿子大学毕业后，却放弃了学的专业从商了，现在铜川与其内弟开办了出售修理汽车公司，他女人张琴任总经埋。一般人的想法，家有几个大学上是理想的，可是具体现实的生活却不如四弟、五弟、六弟他们生活的更充实，也许有人说我说的俏皮话，其实并非如此。
那就我和我大哥来说吧，我们都年已古稀有余，孩子们都不在身边，特别是逢年过节更觉得寂寞和空虚。尤其是一旦生了病，再好的儿子还不如个好邻居，经济上比较富裕，但是钱是不会叫爹的呀，年老了最大的幸福是天伦之乐呀。这样的幸福我也享受过，但仅是早起小草的露珠。
我四弟、五弟和六弟家中虽没有大学生，而他们的生活过得很充实。我四弟的儿子从医对孝敬父母更实惠，他有四个女儿和一个儿子，大女儿有自己的企业，有自己较好的车，我五弟的大儿子福树善于探讨创业之路，学习过厨师开过饭馆，今创《云梦山寨马场》旅游景点，仅有三年资产达一百多万，虽与好友合作，这一业绩也是相当可观，他也有自己的小车。五弟的二儿子与六弟的二儿子都是搞汽车修理的。他当过兵，还代理过排长，还立过三等功。先搞电焊，后来就搞了汽车修理，在淇县城有自己的门面，雇用了五六个工人。他才26岁。如今已成为县里有名的赵老板，六弟的大儿子是个大车司机，他的工资是淇县县城最高的一个，可见他精湛的开车技术是何等之高。
从上述事实不能看出我四弟、五弟、六弟的孩子们的成就并不差于我大学毕业的儿子吧。他们享受孩子的孝心要比我儿子为我尽的孝心多。我的孩子虽都很孝顺，可他心有余而力不足呀。他们的儿子都有小车，小车也不会叫爹呀，可他们的小车能伺候他爹，只要他爹打个电话那是随叫随到。我要是叫我儿子做到这一点，那可是不容易也！你说说我除了落了个孩子们都是大学生的虚名以外，除此之外还有那些好处呢？但是我欣慰的是我的下一代十虎，对我都特别好，我们七郎间的感情深厚，十虎的孩子们间的关系更好，让我们共同祝福我们的先辈有个幸福的晚年，在这虎气生威的年代里，为社会的发展做出应有的贡献吧。
九、一卷手纸
一卷手纸值不了几个钱，可是我的侄媳妇递到我手中的这一卷手纸比金子还珍贵，我舍不得用将作永恒的纪念。不言而喻她对我的感情是深厚的。俺俩这种牢不可破的情谊是怎样建立的呢？这是17年前的事了，说起来就话长啦。
1975年平反后我在山西榆次三中当了教师。自从工作后，每当春节来临之际我便回家与五世同堂的老娘团聚，数十年已成惯例，为此我的老伴与孩子们可没少和我生气。我属牛今年74岁，但她们始终改变了我的牛脾气。
高堂老母去世四年之久，再不与我老伴及孙子外甥团聚过年实在有点说不下去，可是，每当过大年之时，回家的欲望自然从心底升起，但仅仅是想想而已，因为毕竟我的亲生之间的情要大于我与弟兄叔侄之间的情谊。然而过去在家与亲人团聚的情景总是勾起我美好的回忆，特别是在我脑海中留下烙印的回忆更为清晰，尤其是侄媳妇送给我的那一卷手纸，它促使我舒拿起了这支笔。
1991年那年的冬天，不是下雪便是刮风没有一天好天气。就在大年三十那天，我冒着风夹雪的严寒，在万家灯火，此起彼伏的鞭炮声中回到家里，进门我便高喊：妈！我回来了。亲人们闻声出来迎接我，老母亲拄着拐杖把我迎进屋里。开口道：儿呀！你为啥又回来了。我笑着说：白发老母望儿归呀，你是个知书达理的人，难道你不懂这句话的用意。我的话赢得了全家人的欢喜，我反问道，妈！我不回来，你心里能安生吗？我弟媳抢着说，从腊月二十三那天开始，咱妈天天念叨你，她对别人没想法，唯独思念你。从弟媳的言语中，可看出我不回家过年对老娘的伤害是无法弥补的。
当我们居家吃过饺子后，正给孩子们发压岁钱的时候，一位祥林嫂似的人物匆匆地来到我的面前。她顾不上和我寒暄，便开门见山地倒出了她烦恼的家事。祈求我道：二哥！这可咋办？我急待表态，我老娘却抢着说：你放心吧!我去！我看她给不给我这个面子。弟妹吃惊的盯住我给她拿主意。
我急忙说：妈！这不是你保大宋江山的时机，也用不着余老太君亲自出马，即便是你挂帅出征，也必须有我保驾才能完成这个任务，这事就交给我吧！大妹子啥事呀？我母亲却抢先地说出了事情的来历。我急忙说，妈，你能把她拉回来吗，我去的话，她如果不跟我来我能把她背回来，我说得在座的人都笑了起来，随后我便上了路。
她媳妇娘家住在村南端，我家住在村北头，在风雪的路上我象备课一样构思和亲家的对策，不觉得便来到他的门下，没有急于敲门，意在静听她们在说些什么，我好对症下药。等了好一会才听到侄媳妇的抽泣声，就是听不到他们的说话，我想，不到火候不揭锅，他们总会开腔的，就耐心的等吧。这时才觉得身上有点冷，心如热锅上的蚂蚁乱爬。抬头看见街门对联的横批万事如意四个大字，在时明时暗的灯笼下闪烁，激起了我触景伤情的感觉，我想时明时暗的灯光，好似在同情他的主人在掉泪，我必须把亲家的泪水擦干，达到他所期盼的万事如意家庭祥和。我顺手将灯上的电线一摸，两只灯笼刹时把眼睛睁大不再忽闪了，高兴得我自言自语道：这可是个好兆头，便急忙把门连敲几下。没有回话声，只听见咚咚咚的脚步声。
开门人是个壮小伙。他把我上下打量了一番后，怒气未消的冲着我说，深更半夜地你找我家有啥事，你不是个哑巴吧，你为啥光敲门不说话。我说我是喜莲他二伯父，你……他不等我把话说完，便将我推到门外，啪的一声把门插上气愤的说，别说你是他二大爷，就是他爷来也叫不回俺姐。除非俺姐夫上门来请，待我修理他后再看他的态度如何。我急忙解释，他不听我的，厉声道：少说废话，便转身而去。当时我十分恼火，可是还恭维的说：你等着吧，我定会让你姐夫前来认错。
在我坎坷的人生中，经历过好多次的生死磨难，这个钉子对我来说不过是小菜一碟。因为我早有思想准备。来他家我扮演的是小和尚手中的木鱼挨打的角色，她姐挨了打，他为她姐发泄发泄怒气，这很正常吗。我来的目的是叫回侄媳妇回家过年，所以再大的刺激我都承受得下。
我来时一路顺凤，返回时顶风冒雪。返回走了几步，想到我侄来他家负荆请罪，他姐夫小舅子定会打起来，他们都处于血气方刚的年龄，其后果是两败俱伤，所以又返回他们家门下，采取了三顾茅庐的决策。我仍未急于敲门，还静听他们说什么。
我听到侄媳妇抽泣的哭声。她爹训斥她弟说，你这个畜生，太不懂事了，你连中间没人事不成，刀快不斩来路人，这两句话的含义就不懂呀！亏你还是个初中毕业生。你二大爷前来调解是最合适的，若是你姐夫来了，你俩打起来定会血水成河，那不是雪上加霜吗？
俗话说姜还是老的辣，他爹的话说的他全家人心服口服。我侄媳妇停止了抽泣，他妈说他儿，你还愣住干啥，还不赶快把你二大爷追回来呀！他儿象泄了气的皮球说：好马还不吃回头草呢！何况他已走远了。他爹说大人不把小人怪，人家是中学教师，还能和你一般见识呀！我侄媳妇说，俺二大爷自尊心很大，你就不要再为难他了。我知道俺二大爷是个说一不二的人，他一定会把他叫回来的。她嘱咐她弟弟道，你姐夫来了你千万不要和他动手呀！“他敢！他动手，我非把他的腿打折不可”。他爹说。他妈说，那咱就等着吧！反正这个年是过不好了。
天是真冷，我实在有点吃不消了，可是听了她们发自肺腑的对话，心里却热乎乎的，急忙再把门连敲几下，仍未喊话，因为我十分懂得，过年不许唤人名字的，用意在大年三十敲门喊人等于鬼叫门。对主人大大不利，这是古人留下来的说法。
他家人听到敲门声，全家人都出来迎接我。我那亲家将我拥抱在怀，热泪盈眶的说：老同学，亲家让你费心了。我说，咱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都怨我那侄儿，都是他惹的祸，这是我应该作的。
亲家和我拥抱后，侄媳妇一头扑进我的怀里。她没有说话，直把眼泪哗哗的流下。我说喜莲呀！二大爷受过十七年的冤枉罪，我对你受的委屈十分理解你就放声的哭吧，把你的怨气都哭出来心里就好受了。她真的放声哭了起来，惊醒了她熟睡在被窝里不满两周岁的儿子，他光着屁股大哭起来搂住了他妈的脖子。孩子的哭声压倒了他妈，他妈也顾不上了哭泣，顺势把他摁在被窝，对他说，快叫二爷。他将我仔细的看了后，才若有所思的叫了声二爷。我说去年他还不会叫，笑着对他说，你叫的声音太低，二爷没有听着。我随即掏出来压岁钱说，叫的声音再高点，二爷给你个钱花。他连高声喊了几句二爷，逗得全家人都乐了起来。
待他全家人的心情都平静之后，我说：喜莲呀！赶快给孩子穿衣服，跟二大爷回去吧！她哭着说，我是被他打出家门的，随即掀起她用头发遮住的伤疤，我来时就对福村发誓不再回去了。我回来时俺公公拿棍子把他赶出门外，孩子他奶奶欲下跪求我说：喜莲呀你说啥也不能走，孩子不能没有妈。她见我哭得死去活来的样子，在众人的劝说下才放我回了家。我说，在那种情况下，采取缓兵之计是最佳的选择。那时时钟连敲了十一下。我说喜莲呀！这缓兵之计的期限已经到了极点了，再有一个小时辞旧岁的鞭炮声就响起来了，你这出嫁了的闺女不能在娘家过年吧，赶快收拾收拾跟我回家。
她说：二大爷不是我不给你面子，我实在没脸回家。他爹说，老同学，她一时还接受不下，就让她在我家过年吧，不不计较出嫁的闺女不许在娘家过年这一封建礼教这一说法。她妈说，你不信神我信……。我引申地说，我来时我老母亲对我说，出家了的闺女在娘家过年，娘家是遭遇不幸，先克兄弟，后克长兄。一旦有个三长两短，当闺女的定会落下一辈子的亏欠。我直对侄媳妇说，为此事你奶奶为劝说你她非要来不可，可想而知她对这件事可是非常重视，你就相信她这一次吧。
我的话说到了他全家人的心上，老掌柜命令式地说赶快和你二大爷回家。她的孩子通过这场风波的洗礼，刹时长高了一截，他忽的从被窝里坐了起来，第一个跑出了家门。离他家时时钟当的一下，象休止符似的停了，这时吼啸的狂风停止了呼吸，天上的星星露出了笑脸，我不禁长出了一口气，诗兴大发，象给学生讲课那样对我侄媳妇说：天助我矣，她甜蜜地说，二大爷你是在朗诵诗吗？
我说，我是触景生情。你看天上的星星，它穿过乌云露出了笑容。你的回归，我高兴它也高兴。我高兴的是你给了我面子，如果你不回来你们两家人心里都会象插把刀子一样的难受，你奶奶也为你们担心，我的心也难于平静。星星它高兴的是，它一睁开眼便看到咱爷俩在火树银花夜景下手拉手的友情。喜莲呀！这星星便是今后人生旅途中的象征。她说，二大爷，你的文化太深，你所说的含义我有的听不懂。我说，喜莲呀！我首先得感谢你。“啊！你感谢我”！我说，是呀！如果不是这场风波，是你为我创造了这触景抒情的环境，不然的话我是说不出这样诗的语句。她又笑了说，我更听不懂了。
我说喜莲呀，我对“矛盾论”中“矛盾是推动事物发展的动力。这句话体会的特别深。人生下后便处于复杂的矛盾之中。矛盾的发生并不是件坏事。尖锐的矛盾往往是改变人生的转折点，正如诗人所说，风雨过后天空的景色更美，花更红。我相信你俩通过这场风波后，定会接受其间的沉痛教训重归于好，恢复到青梅竹马似的那段感情，到那时，你不就是星星的象征了吗？她笑了，笑的是那么开心。她爽朗地告诉我，为了孩子，我会努力的。
人逢喜事精神爽，不觉得来到我的家门。我叔伯弟弟全家人像迎喜神那样，静候我们到来的福神。他的孙子一头扑进他爷爷的怀里，婆媳拥抱其乐融融。高兴地我老娘不知该说啥才好。此时辞旧岁的鞭炮染红了天空，我侄媳婦在辞旧岁的鞭炮声中回到了他们的家。
我侄儿叫福树，与喜莲小学是同桌，中学是同班。无论是长相还是才华都很般配，他俩的结合十分自然。婚后生了个儿子，名叫富元，夫妻间的感情似花苞含，月未园。由于孩子的诞生喜莲不得不在家看孩子，所以二人原计划出外闯荡的愿望就破产了，只有福树去实现。
花有花开花落，月有月缺月圆的期间。据他们青梅竹马似的姻缘分析，应是白头到老的美满，不该有天崩地裂的险境出现，意外的是自从福树出外后的一年间，不可挽救的决裂危机竟然发生了。
福树进了大城市学了厨师，后回到驰名中外历史古城，古称朝歌今称淇县的一家大饭店。因厨艺高超，县城的官员就餐点名要他的饭菜，为此他一举成名，别说女服务员围着他这个帅小伙团团转，就是漂亮的女会计，也借机找话与他闲谈。在这花天酒地环境的熏陶下，促使他形成了见异思迁的观念，好多人都议论他有红杏出墙的事件。为此事福树的父母曾警告他莫入歧途，喜莲像游击队员似的突然出现在福树就业的饭店，亲眼目睹过他与“情人”的表现，也许是她吃醋的思想占有了她的灵魂，在她看来非同一般。她本到了难以忍受的地步，可她表现得宽宏大量态度十分自然，可是回到家后她的怒气便像火山爆发似的在丈夫身上发泄不完。她听不进他对她的解释；他却像被冤枉似的暴跳如雷，于是两人格斗便成了必然。她怎能打得过他呢？他的手确实太重了，众人都说打得太残忍。就在他俩个即将决裂的时刻，给我提供了周旋他俩矛盾的空间。
那时我的大叔有两个儿子，四个孙子和一个曾孙，正处于四世同堂的盛世。他原是名退休教师，他家在村内是少见的祥和之家，孙子闹离婚不快之事，在他这个祥和之家的熔炉中像冰一样很快地就消失了。众人都称赞我挽救了他们家的僵局，其实不然，我仅仅是起了催化剂的作用，起决定性作用的是他们夫妻两个，和他们的孩子，及采取了重要的措施。
他俩有牢固的相爱基础，通过闹离婚风波，我给他俩进行了“再苦也不能苦了孩子”的母爱教育，他俩都能接受期间的沉痛教训，这是他们重归于好的前提。再之，命福树辞去厨师的工作改为回家种地。这一决定定像断了电路一样，斩断了福树与‘女友’之间的关系。别说当时福树难以承受，就是我们当长辈的也是忍痛割爱的。
革命是要付出代价的，这一决策对福树来说何不这样。他在家劳动一年的收入，不如他在饭店三个月的工资。经济上不但有很大的损失，更使他难受的是他失去了他的用武之地。他心痛地对我说，二大爷，在男女关系方面，我确实无越轨的行为。我说我相信你说的是实话，你生活在那样的环境之下，即便有出轨的事，也是可以理解的，女人吃醋并非是件坏事，你就忍耐些吧。他说我会的。
福树回到家后，夫妻虽过上了你挑水来我浇田朝夕相处精神上愉快的生活，可是经济上却远远不如在饭店时宽裕。过惯了苦日子的人过渡到好日子的生活，十分好过，而享福的人变为受苦人这道坎可是太难。
福树是个精明强悍的人，为了发家致富，他钻研了养兔事业，还真不错，后来还承包了乡政府的一个兔场。这种活又脏又累还不多挣钱。
爱唱戏的听到胡琴响，嗓子自然会发痒。自从他辞去厨师工作后，无时无刻不对厨师工作向往，后来又重返城里开了个小饭馆。生意倒还可以，但满足不了他的愿望。后来他与好友玉江承包了国家级旅游景点：云台山赛马塲。虽是两人合伙，可玉江仅挂了个名，经营者是他俩口子妇随夫唱。
云台山风景幽美，赛马场是战国军校习兵练武的地方，具有浓厚的蒙古大草原的风味。福树手扒羊肉一道菜，曾获国际友人的赞赏。我每回到家后总要去赛马场观光，一卷手纸这篇文章就是在这里构思而成的。
当我老娘去世后，别说父老乡亲说我你不再回来了，就连我的亲人也说今后回家的次数是水多面少和的稀。有的还说我已是古稀的人了还回来干啥呢？可我斩钉截铁的说，只要我仍在人世；每年最少回来一次，没有老娘还有父老乡亲及侄儿之女，叔叔弟弟。
去年为给老娘筹办三周年，在家住了半个多月。就在这一年我接连回家三次。我每次回家，我侄儿福树总要开上小车接我到他的赛马场住段时期。每到他家他们都像报答救命恩人那样，关怀的无微不至。我是个不拘小节的人，常丢三落四。我侄媳妇对我非常了解，去年冬季的一天，我早起锻炼身体。开门后她静候在门外伸手递给我一卷手纸，对我笑了笑，连句二爷也没叫一声，便急忙转回她的住所。这我才意识到，我粗心大意的毛病，心里却感到暖烘烘的。我情不自禁的自言自语，知我者喜莲也。这卷手纸我没有舍得用，现仍珍藏在我的钱柜里。
她的儿子今已十八岁了，我盼望早日参加他的婚礼，到那时我将打开钱柜，展开那卷手纸，用红墨水写下我的肺腑感言，作为永恒的纪念。
2008年3月修改成
十、车老板
山西人过大年，在大年初一中午吃团圆饭。河南人过大年贵在年三十晚上，大家族聚在一起喝酒划拳，最欢乐的场面是行酒令使人眼花缭乱。为分享这一乐趣和老娘团聚，所以每年惯例地回家过年。
一九九五年，年三十那天晚上，我与二堂弟正在划拳的时候，年仅10岁的车老板来到酒席案前，我口喊六六顺迎上前去，他随即伸出三个手指头。口喊快升官。（快，行酒令为九）我六弟没有等车老板落座，硬恶狠狠地朝着他屁股踹了他一脚，他普嗵地倒在地上。他没有哭唿站了起来。歪着脖子怒视着二弟。意思是说你打也。我二弟怒不可泄又举起他的铁拳。我用力地把六弟胳膊拽了下来。把车老板摁在椅子上坐在我的一边。
车老板真有点大将风度，把刚刚发生的事情置之脑后，自斟了一杯酒高高举起来说：我这孽子敬诸位长辈一杯，我先干。话没落地一饮而进，把酒杯翻了个底朝天。他这举动使在座的人感到震撼。我说孩子你从那里学来的这一招呀？他笑着说，我是水浒中李逵呀！我赞许道，你这种喝酒的方式真象李逵，李逵是梁上的英雄好汉，他那种鲁莽劲是不可取的，要学就学他为人忠厚，铁别是孝顺老娘那段感人的事迹，更令人称赞。我语重心长地教导感动地他拍着胸脯说：二大爷我会的，我属虎不会吹牛，我也不发誓今后如何如何。今天是过大年，我建议别谈我的事，说起来大家都心酸，划拳喝酒，喝个一醉方休痛痛快快过年。
大家都意识到一夜间他长大了。我借机说道：他人小气质大，今后定会有出息的。车老板随即说谢谢你的表扬，免谈伤心事。我说好吧，二大爷首先给你讲讲喝酒的文化。二弟说二哥，论喝酒他比你懂的还多。我说这不见得我教教他。我问道：孩子喝酒的目的有几个？为什么?他爽快地答道：图高兴呗，除此外那还会有啥。我说办丧事是伤心的吧，可也喝酒呀那又为啥。他瞪大眼睛沉思后摇了摇头。别说他一时找不出完整的答案，它人也不会用一句话概括，但他们都想到我葫芦里装的是啥药。急待我往下说。我说喝酒的目的有两个，一正如你所说，高兴。什么时候次高兴呢？我解释道。凡是聚众喝酒都是圆满地完成一件大事之后喝酒庆祝。喝酒的第二个目的，是借酒消愁，这是俺们这一带解决两家矛盾，人与人之间矛盾的最好办法。聪明的车老板没等我把话说完，便为他爹敬酒，双手递给他爹，又自斟一杯端起来说：爹！你老别把小人怪，咱爷俩干！随即又给我倒了一杯说：为感谢你对我的教导，咱爷俩继续吧！我说，好吧！那咱就过过关吧!随即行酒令：爷俩好，六六顺，快升官，十全美的喊叫声就开始了。我意想不到年仅十岁的车老板，划拳的手势是那么潇洒。从他划拳的形象，我意识到他是个有才华的人，思谋着该如何驯服他这匹烈马。沉思了片刻我说六弟，时间不早了该结束啦，听二哥一句话，回去后不许对儿子打骂。六弟笑了，我说，都举起杯来，甘！大家放下杯后，迎接新年的炮声便响了起来。
车老板叫福宏，弟兄两个，他为老二。一九八三年腊月降落人间。那一年是严格控制人口增长的年份，按照县里合法的土政策现定，他是个不许生的人。所以他的诞生，成长，他母亲历经了艰难。原因有两点：一是家庭经济困难，二是沉重的精神负担。
那时农民的经济主要来源，是生产队年终分红。每个劳动日的价值不到一快钱，一个壮劳力一年的收入平均不到三百元，分红不多，而钱却很贵重，供应的白面每斤才一块八，每斤鸡蛋才四五毛钱，因钱奇缺，好多农家户，养鸡不吃个鸡蛋，大都是卖鸡蛋用换来的钱买盐。那时他父亲一人劳动，养活四口之家，别说年终分红啦。所挣的工分值还换不来全家的口粮钱。按严格规定无钱生产队是不会让取回口粮的，而口粮是人的命根子，所以无钱，还是如数让类似他这样户主领了回去了，但这笔欠款是抹不掉，这笔欠款年年有增无减，至到生产队一九八四年解体还未偿还，可想而知车老板的童年生活是何等艰难。经济的困难足够他父母承担了，因他的出生违犯了计划生育，年年承受经济上的罚款，这既是他家的紧急负担，又是精神负担。她想生下个女孩图个儿女双全，这是农家妇女的共同心愿，不称心的是他是男的。
那时凡是吃供应粮有工作的的市民户口，只准生一个，除非第一胎生下是残疾者允许生二胎，否，生二胎者便立即开出公职，单位领导还要受牵连。工作是市民的铁饭碗，所以那时计划生育的政策对市民是比较好执行的。
那时在农村也大力倡导一胎化，杜绝第二胎，坚决不许生第三胎，其奖罚措施相当严密，可执行起来相当艰难。原因非常复杂，首先是传统的重男轻女思想观念。第一胎是男孩子，还想儿女双全。第一胎是女孩子不一再生个男孩是绝不罢休的。再者罚就罚吧！反正也开除不了他的工作，既生下来国家也不会让饿死的。在这种情况下，公社，村干部抓计划生育的常服务到育龄妇女之家。就这样额外怀大肚子的还很多，一旦现形后便采取硬措施命其人工流产，这样的孕妇岂能心甘呢？所以待肚子现形后为偷生东躲西藏的，她们如惊弓之鸟，特别是晚上一有个风吹草动的，来恐遭袭击被捉，车老板就是在这种形式下降到人间的。可想而知他母亲生他之前的精神压力太大了。
也许是他在他母亲肚里经受了艰苦磨难的原因吧，导致他经得起严峻的考验，他妈生下他后就充分地体现了这一点。
他落地后瘦小的身体，其哭声应是潺潺的流水声接连不断。而他的哭声却是粗而憋厚且短，仅哭了三声就闭目养神。那时产妇大都因营养不足奶水不足，满足不了婴儿的需求，孩子的哭声没完，叼着奶头死死不放，而他抱着奶头吸上几口当无奶水可取时，生气似的把奶头吐了出来默默地躺在母亲的身边。他妈说哺乳期的车老板和他哥大有不同，不哭便吧，哭起来只苦三声，如同重重地三拳，直戳她的心间，断定他将是个烈性的儿男。母亲是孩子的知己，她说少年时期车老板的表现，和其它孩子相非同一般。
他儿童时期是小孩王，聪明伶俐，霸气十足，可她从不欺负弱势的孩子。他崇拜水浒中的英雄人物，常为他们抱打不平，显示出他的帅气。上学后二年级当上了少先队长，赢得老师的宠爱和同学的信赖，可是上了三年级后，便成了全校最调皮捣蛋的一个学生，成为同学们的眼中钉，老师的肉中刺。他在人们的目中成了一个不可挽救的坏孩子，气的他爹在一九九三年大雪纷飞的一天把他领回了家里。
变坏的原因是那年冬季染上了赌的恶习。
我们那里，自古以来冬季就赌博的风气，但赌注都不大，以消闲目的。现在人们手里都有钱，打麻将糊一把最少也有一块两块，那时人们钱不多糊一把才一角二毛的，孩子们赌具是扑克牌，玩一把才一分二分，就这样他们也赌不起，因为钱来的不易。
车老板为赌绞尽了脑汁向人借钱，先向同学借，后撒谎向老师借。后借不到手便偷东西变卖。尽管这样他不坑害别人，他坑害的都是沾亲带故的。他先偷自己家不为人眼的东西，后偷沾亲带故的。他竟能把自己家的农具，和钢磨的零件当废铁卖掉。俗话说，常在河边混岂能不湿足，为此他爹曾多次毒打于他，可是软硬兼施的教育方法，对他都无济于事，后来就将他软禁起来，为的是不再与血缘关系者惹事生非，这就是一九九三年年三十晚上他爹一脚将他踹倒在地，那场悲剧的来历。他爹这种作为，他亲大爷和我四弟及我大家族的亲人们对他这种举动，虽也感到有点过分，但也是可以理解的，而我却认为他是个法西斯，令我忍不可忍。
事后，我将他父子叫到一起，语重心长地教导他说：我蹲过四年监狱，对各种类型的犯人都有所了解。我一针见血的说六弟，你的儿子的血液中流淌着犯人的血，管教不好将来非犯法不可。他违法因年纪小是不会坐牢的，担心的是你的暴力行为将受到法律的惩罚。六弟吃惊地问我有那么严重吗？我说有，你已经犯法啦，可你放心，你儿和我都不会举报你的。他不服气的瞪大了眼睛待我作解答。
我说你每天打开电视，看看法制节目从中吸取有效的教育方法，你会意识到你确是犯了法。我听他说你把他打的都尿到裤子里啦，这是真的吧！他默认。我说这是家庭暴力的犯罪。有这种刑法的条件吧。你把他软禁了长达半个月，这不是私设公堂的罪过吗？我也尝过被软禁起来的滋味，那比受刑挨打难受的多，我亲眼目睹过好多人为此寻了短见，兄弟你是要坐牢的。他即待张口却被他儿抢先了：二大爷，我才不会自杀哩，我要好好活。我笑着说我断定你不属于这类型，你若是这种类型的人性，我决不提醒你走这条道路，可是你能为朋友流泪插刀的性格今后是要严格控制的，我之所以说你血液里流淌着罪犯的血液是指这个。我坚信调皮捣蛋的孩子有两种趋势，一是变好成为一个有出息者；一是变坏无恶不作。我相信你会向好的方面发展，相信你将成为一个最有出息的。
我六弟摇摇头说，他能变好除非日出西方东方落，但愿他能变好，我专门请你把酒喝。我说，这个酒我是喝定了，不信咱们就骑驴看唱本走着瞧吧。我把目光转到他儿的脸上，意在让他表态他说出决心痛改前非重新作人的这句话，可他就是不说，又重复了酒席上说的那句：“我属虎不属牛也不会吹大话。”口气是十分坚定的。
我六弟曾和我商谈把他儿送到少管所的想法，可见他儿子给他造的麻烦是何等之大。这一决策却是是教子成才的好途径，可我不同意他的举措。我尝尽了被关的苦涩，怎忍心让自己的侄子去尝这一苦头呢？便采取了循循善诱的教育方法，他变好了。
他变好的主要原因是当了三年兵，在部队受了严格的训练。
他自幼就爱开车，小学毕业后就与他哥哥争着开小轮，15岁进县城学习修车，一心想当个汽车司机。参军后没有随其心愿，学的是武警格斗，曾立过三等功，还代理过排长。可见他这人干一行爱一行的特点，遇事认真刻苦钻研，这是他后来有为的基点。
转业后他重操机械修理专业，在家开了个电焊门市部。当时农民手里都还很缺钱，他却有济富救贫的表现。少年时期有了名气的捣蛋鬼深得人们的喜欢。
缘分是属于有情人的。他邻村小学时的同学悄悄的走进他的身边，她令人刮目相看，曾遭父母的阻拦，经与他多次登门拜访才取得了老人的信赖。
成家后责任感迫使他要多挣钱。曾与战友三人三次下江南。第一次把钱花光后饿着肚子回来。第二次仍未挣钱。第三次当了一家大公司的保安，他废寝忘食地抓获了老板最头疼的大盗，老板如获至宝地把公司的治安大权交给了他。月薪给他怎加了一倍，还给了他相当客观的大额奖金，他却谢绝了老板的委聘解甲归田。老板吃惊的问他为啥，他说我自幼就爱开车，有钱难买人的心愿。再则，我相信老板你对“强龙不压地头蛇”这句话的含义了解得十分透彻，我家有老人老婆孩子，我不忍心让他看到我与贼格斗的场面。我告诉你我10岁时特别调皮捣蛋，就在那年我悬崖勒马，改变了我的人生，为此我意识到，谢绝你的重聘将是我人生的又一道坎，我自幼就有坚定的信心，我觉心要当名君子，俗话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就另请高明吧。他的话是那么坚定，老板也不再强留了。
他辞职的原因还有一个，那时他哥哥引起的。他哥因开车走南闯北成为一位有名气的汽车司机。在县城金光大道旁开了个汽车配件门市部，由他女人经营，所以建议他开发一个汽车修理厂，这一职业显然与他爱好开车的想法是近距离，于是他便辞了职。一年的功夫他成为县上有名的车老板。这个称呼是他自己命名的，原因是，他这个修理厂是靠县城几家养车的车老板，资助兴建起来的，再之他每天开着自己的小车奔东走西，一天不开车手就发痒，别人称他是个开车迷。还有一个主要的原因，他开的这个车已老的没牙了，他将它复活了青春。他从它身上学到了修车的本领，成为县里有名的修车大师。他的修理厂以他的名字命为福宏汽车修理厂，后更名为爱心汽车修理厂。
初建厂时，厂长、经理修理工由他一人兼任。厂房是一个帐篷，生意是冷冷清清如今他雇了5名员工，前来修车的络绎不绝，为实现他对顾客随到随修的承诺，门面前的灯彻夜通明，现在他很少动手修车，修车的是他雇的员工。好多汽修厂的员工，当把技术学到手后就另奔前程，而他的员工，从未向他透露辞职的表情，员工们从不把他当老板看待，年纪大的，喊的名字，年纪小他的称为老兄，可见他的用人之道相当高明。员工们与他的心是心心相印，这是爱心修理厂更名的一个原因，但不是更名的主要原因。
现在他开的那辆小车仍是他那辆老的没牙的小车，可见他的经济并不宽裕，可是他慈善的心灵，遇到机遇便会产生。
二零零七年的三月份，为筹办我老娘的三周年祭日，他开车进城购买物品。一大早他进了城，可是迟迟不见他回来，恰巧那天他没带手机，没法于他用电话沟通，因中午开饭急用，急得厨师们个个心跳不停，就在邻居家人焦虑的时刻他开车飞到了家。当问他为啥迟来的原因时，他迟疑了一时才说，一句两句说不明白，我需马上返回县城医院去照看那个撞车者，请你们放心，撞车者伤势不大，这虽然不是我过，但我须对她负责，他边说边去开车。
撞车者是个女的，他骑车带了个孩子，因她走错路线撞到车后半身倒下，事情发生在县东关路段，给她付了三百元的住院费，便急忙把购买的物品送到了家。她是一个农村妇女，她父亲在县一家公司看大门，他开车返回是为了通知她的爸爸去照看她。事后她父女为感谢他给他送了一面锦旗，旗上绣着献给：爱心汽车修理厂，为此福宏汽车修理厂更名为爱心汽车修理厂。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