淇园笔会第一卷
 


癖  好
  作者:燕昭安         上传时间: 2005/8/17  

 

      俗话说:好之好,恶之恶。癖好是人对某种事物的特别爱好,是精神上的一种惯性一种定势,改变它消除它都很不容易。早先有个叫张善子的画家,偏爱养虎,别号“虎痴”,他常骑着老虎去拜访亲朋,与虎一起嬉戏、照像。一次,虎腿有伤,善子高价雇人力车拉虎,车夫虽为重赏之下的勇夫,仍惧老虎那张血盆大口,最后由善子抱住虎头才勉强拉回。

        张老夫子的癖好似乎奇特了些,其实类似这样执着地迷恋一种事物到了离弦离谱程度的,我们周围也有许多。比如说现在的“追星族”,港台歌星黎明在北京万人体育场演唱,几乎全北京一半女中学生都涌了去;林忆莲唱了一曲《爱上一个不回家的人》,歌迷们围着她下榻的宾馆唱跳通宵,上千人都成了“不回家的人”。

        对那些有某种癖好的人,我觉得不能一味取笑他们,他们那股敢于追求、天真忘我的精神,着实有些可爱甚至可敬呢。与庸俗的市侩相比,与麻木不仁浑浑噩噩者相比,与那些心术不正的人相比,我宁愿取那些“迷”们。当然,假如嗜痂成癖,爱好不良,就另当别论了。

        下面是我所接触过的几位“迷族”:

        书迷。某兄在某乡村当民办教师,收入微薄,偏又染上一种富贵病:藏书。为了买书,他课余到处收集破烂,攒够一车,趁中午休息时间,拉板车十几里送到县城,在似火骄阳下如牛负重,淌一路黄豆大的汗珠,挣几元皱巴巴的票子,进书店换几本新书,搂在怀里笑迷迷地匆匆赶回。

        球迷。这位老兄靠赶毛驴车为生,却特别迷恋蓝球。他球打得并不出色,专爱当裁判,当指导,或干脆在一边评论。县上凡有赛事,他都早早收车,拴好毛驴,拌足草料,扛起自费购置的蓝球,最早赶到球场。他的裁判、评论都很准确,入情入理,县上各机关厂矿差不多的蓝球好手都是他的朋友,与他推心置腹。一次全县职工大赛,白天预赛,烈日当空,气温很高,场外观众都跑到球场西侧树凉处,原安排的两个翻记分牌的小孩,顶不住炎炎赤日也跑了,这位老兄独自坐在自带的蓝球上,一个人翻双方的记分牌,一连几场全撑下来。

        戏迷。某村支书最好戏曲,特别好听大平调。小喇叭中凡播大平调,他总要走到喇叭跟前站着听完,眼睛盯着喇叭,有谁在旁说话走动,他会吹胡子骂娘的。县上干部都知道,要想吸他烟,见到他只要说:“今年你村戏班的戏唱得不赖呀”,他必定会拉着你往手里塞烟,与你蹲到路边喷上半天。村剧团有个唱红脸的,他最赏识,后来唱红脸的盖房砸折了腿,他比人家老婆还着急,亲自送去各大医院治疗。但红脸到底落下了残疾,没法登台了,他就在村广播室装了个好麦克风,让其每天晚饭后到广播室去唱。

        酒迷。某先生独贪杯中之物,不能一日无酒。每天下班拐到街头小铺,要五两白干,倚柜台仰脖一抽,扭着秧歌步回家。他常常探讨:能不能发广告办个猜枚学习班,学员自带学习用具,这一期学不会下期免费再学。一次他生病住院,正打吊针,突然浑身发紧,焦躁不安,医生如何处理也无济于事,最后还是知夫莫如老伴,弄来二两老酒灌下,立即情绪安静,风平浪静。

        女人迷。某君声称,平生别无他好,只爱女人。一次填履历表,“爱好”一栏没什么可填,干脆写上“女人”二字。该君见到男人沉默无言,落落寡合,在女人堆里则神采飞扬,妙语连珠。哪位女士有求于他,绝对会鞍前马后效劳犬马。他爱女人有个说法,叫做爱而不贪。他说,回忆半生坎坷,唯有女人没有伤害过我,所以我要一生爱女人,敬女人,护女人,为女人效劳。

        毕竟不再是“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动”的时代,更不信“人有欲,则无刚”的箴言。凡是善良的痴迷族,请允许他们醉心自己心中的太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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