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山疾凤》 作者:蔡云

 

 

 

 
 

 

第十九回、袁大人巧计救人  宋福田虎口逃生

 
 

 

第十九回、袁大人巧计救人 宋福田虎口逃生

诗曰:

强装一脸笑容,

强背一时骂名。

几人那解苦与衷,

只缘与狼共行。

心底其实良善,

胸怀黎民百姓。

疾恶如仇性刚正,

后人自有品评。

书接上回。话说这晋太平见日本人打死了宋守温,不甘心自己到手的钱就此溜掉,想出了一条挽回“损失”的毒计。事不宜迟,当时就骑了马,到七里堡联保处找烂鼻子瘪三去了。

烂鼻子瘪三等四个地痞见晋太平骑马来到,慌忙凑上前去询问宋守温的事。晋太平道:“事不大,只是日本人说他抗捐不交,不肯放他。现在日本人什么也不缺,就是缺少鸡蛋。川岛司令官说只要他家能拿出一百斤鸡蛋,5??马就放他回去。要是连这点也不肯交,一过明天中午,日本人就不等了,就要按抗税和通匪治罪,轻则得个全尸,重则大卸八块。川岛司令官让你们四位去把信捎到,限他家最迟也要到明天中午以前把鸡蛋送到庙口皇协军大队部,如你们不捎到信,也按通匪治你们的罪。”说罢骑上马回去了。郭亮民不请愿地发牢骚说:“东西他们得,我们图个啥?”瘪三道:“好赖也是一个差事,就图咱哥们能吃饱饭,能喝好酒,能玩女人。我说呀,咱们这就去吧。”别人也就不说什么,跟着瘪三往赵沟去了。

再说宋福田一家,因为宋守温又被抓走,除了抱头痛哭外想不出别的办法。全家人到现在谁也没有吃过一口饭。常老太爷让家人多做了一锅饭送过来,但他们谁也不吃。常老太爷安慰道:“大家不吃不喝也不是个办法,都把身体饿坏了不行,办法终会有的,真不中就想法给晋太平送点礼,让他周转周转,早些把人放出来。”宋福田叹道:“老哥呀,你看我们家还能拿出点啥呀?”正说着,烂鼻子瘪三带着三个地痞来了。宋福田拉住瘪三的手问道:“好兄弟呀,我家守温的事,现在有没有风信?”瘪三道:“我哥弟们现在正是为这事来的,日本人说他抗税抗捐,私通共匪,要重重的治罪,多亏我们四人托晋太平队长在川岛司令官跟前好话说尽,说您一家老实本份,不会私通共匪。又说您家眼下实在穷得揭不开锅,拿不出税捐。川岛司令官也可怜穷人,只让您家拿出一百斤鸡蛋把人领回去,其它的税捐和私通共匪的事就不再提了。但日本人说话算数,军令森严,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他让你们务必在明天上午把鸡蛋送到庙口皇协军大队部,如过了中午,就要按法律行事了。话我们捎到了,是人的命重要还是一百斤鸡蛋重要你们自己看着办吧。”说罢四个地痞扬长走了。

大家听了这个消息,真是有喜有愁,喜的是人还活着,什么事日本人也不追求了。愁的是这一百斤鸡蛋去哪弄呢?常老太爷说:“我家能凑五斤鸡蛋,还能再凑三元钱,其余你们想办法吧。”宋福田一咬牙对儿媳孙氏道:“孩他娘,去把我的送老衣拿到淇县卖了吧,换回点鸡蛋,换多少算多少,余下的再想办法。”常老太爷说:“我看送老衣也换不了多少鸡蛋,值三十斤足了,要不咱大家分头去弄,先弄回鸡蛋再说,帐由我以后去付。福田弟你在赵沟七里堡村挨门进,孙氏你到你娘家吴寨求你两个哥哥想办法,我和俺家老大到古烟桥盟去弄,到明天早上咱们集中一下,看看能有多少。”宋福田没法,谢过常老太爷,几个人就分头动身了。

这五妞用卧单包了爷爷的送老衣就进了淇县城,他到了几条大街小巷去卖,根本就没人要,也没人打听。傍到天黑时,无奈何走进了一家当铺。老掌柜见一个孩子来典当送老衣,怕是这孩子顽皮,偷大人的东西来换钱。当下把他叫到里间,仔细地问他为什么要典当大人的送老衣?五妞眼含热泪,把家里的情况说了个一清二楚。老掌柜是个热心人,听他一说,心里也是酸溜溜地,问他:“你是要钱还是要鸡蛋?”五妞说:“要鸡蛋。”老掌柜道:“要鸡蛋让我的伙计去给你买,比市场价要低。按你的东西来说,最多也就值二十五斤,现在我给你三十斤,另外再给你五块钱,可用这钱去打点那个队长。”五妞十分感动,跪下来给老掌柜嗑了一个头:“谢谢老爷爷!”老掌柜扶起他道:“快起来跟伙计走吧,天快黑了。”五妞才起来跟伙计走了。

吃罢晚饭时分,伙计把五妞送过了赵沟南地的桥盟河,临分手的时候,伙计对他说:“宋守英不是你姑姑吗?她的孙子玉生和玉良都去投八路军了。老掌柜的说了,您家等这事过后就不要在赵沟住了,也尽量往山西走。”五妞道:“原来鬼子点房后,彭政就叫俺往山西去。俺爷爷说家有九口人,拖老带小地往山西逃荒要饭不容易,不如就近找个地方落脚,这样稳当些,谁知道就出了这种事。”伙计道:“那你就跟你爷爷说吧,现在听彭政的话也不迟,他说的话很对。”说罢就扭头回去了。

约半夜时分,人们都陆续地回来了,孙氏还带来了他的哥哥孙老大。大家把鸡蛋一合计,共有九十斤。还差十斤。常老太爷说:“差十斤算了,就把这八块钱送给晋队长,让他从中周转吧,大不了以后加倍还他。”接着又合计好了明天去赎人的事。宋福田看着整天整夜为他家操心奔波地常老太爷,感激地说:“多亏老哥帮忙,以后俺要是翻了身,一定报答您的大恩大德。”常老太爷道:“兄弟你别说了,谁没有个不搁不接的时候?穷人不能穷一辈子,有翻身的时候。鬼子不能在中国横行一辈子,也有他无家可归的时候。象刘马成、晋太平和吕四井、何占勋这些汉奸不能在马上骑一辈子,我看他们迟早不是被砍头也是被石头砸死或则叫狗吃了,下场不会好的。”宋福田叹道:“只可惜让大家都受罪了,恨我不听彭政的话,才落到这种地步。唉——”

第二天早上,王家的伙计赶了一辆马车来到了常家门口。宋福田、孙氏、孙老大、五妞都上了车,他们招呼着四个篓里的鸡蛋,车在圪圪瘩瘩的土路上慢慢地朝赵沟正西走去。过了黑龙庄不远,就看到了南北一溜望不到尽头的封锁沟工地,数不清的民工都正在赤着上身躬腰干活,有的用镢头筑土,有的用粪钗纳土,有的用铁锹往上扔土。三三两两的皇协军个个手拿皮鞭在工地上来回走动。

傍到路口的时候,吕四井和吴顺及两个伪军从工地临时搭起的岗蓬里钻了出来。只见吕四井穿着一身白内衣,梳着溜光的分头,吴顺还是穿的那身黄皮子,二人都手拿盒子枪,对着过来的马车一指,喊道:“这辆马车停下来接受检查!”这两个伪军也立即持长枪跟着吕四井和吴顺走到了马车前。吕四井问道:“你们是哪里的人?叫什么?到哪里去?车上装的是啥?”宋福田怕耽误行程,如实地答道:“实不瞒四位老总,俺是这西边的小泘沱村人,我叫宋福田,这是我的儿媳,他是我孙子,这两位是亲戚,眼下住在赵沟村。因为交税迟了,我儿宋守温被带到庙口司令部询问原因,皇军说其它的税捐就不提了,让我家出一百斤鸡蛋就能把人领回来,我们是奉命去给皇军送鸡蛋的,望老总放俺过去。”吕四井听他这一说,认为这个老头不会说谎,又看了车上的每一个人和四篓鸡蛋,特别对孙氏多看了两眼。孙氏今年三十八岁,长得相当耐看,吕四井在心里仄仄称赞不已,对吴顺小声咕哝了一下。才对宋福田说:“实话对你说吧老头,要是其它庄上的人我们能放过去,你们小泘沱的人就不好说了,因为现在皇军把你们订为通共分子,正在到处悬赏捉拿哩。皇军命令修这个封锁沟就是为了封锁八路军和你们的,现在你们要过这封锁沟无疑是自投罗网。叫我说你们还是回去吧,我们不抓你就够意思了。”宋福田求他们道:“我儿子被带走的时候浑身是伤,皇军限我们今天上午就要把鸡蛋送去,如果迟了恐怕我儿就没有命了,您就行行好,放我们过去吧。”就在这时,山本和四个日本兵从北边过来了,吕四井忙对宋福田说:“你们把这个女人留下来赶紧走吧,你们看日本人来了,他们要检查这辆车,一看到女人就麻烦了,非被他们糟塌了不可。先留到这里让我给藏起来 ,把鬼子哄走。等你们从据点回来,我们就还给您。”宋福田等知道这些人居心不良,坚持要孙氏和大家一块走。吕四井急了,说:“你们能走不能走还不一定,再停会你去找日本人说吧,他们让你们过你们就过,不让你们过我们也没办法。”孙氏见日本兵越来越近,况且时间已到半晌,没有别啥办法,只好同意留下,就对宋福田说:“爹您先走吧,救守温要紧,这里的事我会处理好的。”宋福田只好对吕四井和吴顺说:“我儿媳的事就交给两位老总了,您给我好好看着,等会我们回来和你们要人。”吕四井保证说:“你赶快走吧,保证她没事。”吕四井就叫吴顺把孙氏领到岗蓬里藏起来。宋福田只好长叹一口气和孙子及孙老大赶着车往西走了。

马车刚走不远,山本和四个日本兵就过来了,吴顺忙把孙氏按在铺板上,用布单盖严后从岗蓬里钻了出来。山本问吕四井和吴顺道:“面前那辆车是什么人的干活?”吕四井唯恐岗蓬里的孙氏听不见,故大声答道:“车上装的是鸡蛋,是为司令部送的。”山本道:“很好,大大的良民。”指着吴顺道:“你在这里的看着。”又对吕四井及两个伪军道:“我们的,南边的看看!”吕四井不敢不去,就和这两个伪军跟着走了。

吕四井很不请愿地跟山本到了南河边。山本祥细地询问了一些情况后就带着这两个伪军过了河向南边走了。吕四井迫不及待地回到岗蓬前,一面解着扣子,一面挑开门帘,轻声叫道:“美人,我来了。”谁知看遍里间,早已人去屋空,就连自己挂在衣架上的一身军装和军貌也不见了。当下猜察,定是吴顺搞了鬼,咬牙切齿地道:“吴顺,你吃独食,我非杀了你!”

吕四井忿忿地往北找去,约走了五十丈远近,见吴顺拿根树枝,坐在封锁沟的土堆上看着民工干活,口里攸闲自得地唱着《南阳关》:

“一霎时南阳关时局变了,……

众呀众军士,穿呀穿重孝,……

痛哭嚎啕,……

只因为他的父命归阴曹。”

吕四井不听气还小点,一听吴顺唱他身上穿的白内衣是穿孝,又唱他的父命归阴曹,顿时恼得他气不打一处来,冷不防摸到他的身后,大骂一声:“吴顺,我尻您娘!”只一脚,就把吴顺踢到沟里去了。

这吴顺也不是吃素的,不知道是哪里得罪了吕四井,使他无端把自己踢下沟里,直气得暴跳如雷:“你个吕四井驴死净,我不扒了你的馿皮,不撕吃了你的馿肉不姓吴!”一翻身从沟里跳上来,和吕四井扭打成一团。

这沟上干活的民工一看到两个汉奸在狗咬狗地撕打,看看没有人管他们,就站起来稍事直直腰,谁知这吕四井看到民工们直腰歇息,就先停了手,拿起土坷垃使劲地向民工们砸去,一边砸一边咋呼:“再偷懒枪毙你们!”

吴顺怒冲冲地质问吕四井:“你为啥和我过不去?”

吕四井道:“那你为啥把那妇人放了?还穿走了我的军装?”

吴顺明白了吕四井发火的原因,并疾口否认是他放走了孙氏,还不由的向西看了一眼。吕四井也向西看着,忽然晃然大悟,他远远地看见了一个皇协军往西走了,难道就是这个妇人穿了我的服装逃跑了吗?因为隔得太远,再去追肯定追不上了,当下他干着急,又无话可说,只对吕四井半道嫌似地说:“都怪咱粗心大意,叫她瞅机会跑了。”

孙氏确实是穿了吕四井的军衣跑了。原来在吴寨村,她和吴顺是同一条街的邻居,拐弯抹角吴顺还叫她姑姑哩。只是吴顺时常不在家,彼此一时想不起来。当吴顺把她按倒在铺板上时,情急之中,她突然想了起来。就对吴顺说:“小顺呀,我是你姑姑呀,你就不能放过我吗?”吴顺听这一说,也想了出来。就对她说:“姑姑呀,其实我这是在保护你,等会儿这里没人看了,你就找机会跑吧。”就给她盖上布单出去了。

孙氏听到外边的人逐渐地远去,又起来偷偷地从缝隙里向外看着,当确信四周没有伪军时,就慌芒穿上了吕四井的黄皮子军服,过了沟,就一直钻着乱草荆棘,向西北方向的庙口去了。沟上干活的民工别说不知道啥事,就是知道也不会说的。也确实是这身军装一路保护了她,她思夫心切,不曾歇息片刻,急速地向前赶去。但在那个年代,妇女一般都裹脚,把一双好端端的脚裹小了。辛亏孙中山先生领导的辛亥革命成功,国民政府提倡妇女解放,及时破除裹脚陋习,广大妇女除还顽固封建的大户千金小姐外都开始放脚了。孙氏放脚还只是十来年的光景,虽已是半大的脚,但脚的严重变形影响了她走路的速度。已是中午错了,她才走到了庙口河南边的小赵庄。这时他的脚起了泡,疼的厉害,整条腿也像灌了铅似的拉不动,再加上饥饿和连续几夜的困倦,她只觉得眼前一片漆黑,终于靠着一棵槐树瘫坐在土路边起不来了。

朦胧间,得得的马蹄声和吱扭吱扭马车轴的响声及咯噔咯噔木车轮轧地的响声及人的哭泣声混合着由北朝南过来。她强睁开眼睛,认出是自己的人回来了,兴奋异常,呼的一下站了起来,叫了一声:“爹呀!”谁知道这辆车并没有停下来,侧着她的身急速地朝南驶去。她还以为自己看花了眼,用袖子擦了擦眼,确实看到,真是自己的公爹、孩子和哥哥,于是不顾一切地向南边追去,口里喊叫着:“五妞,我是你娘呀!”还没追上五丈远,忽然一个前扑趴在了地上。

五妞一听到了母亲的声音,又看到她趴在了地上,赶紧叫伙计勒住马,从车上跳了下来,向母亲的跟前跑去。母亲拉住五妞的手,迫不及待地问:“孩子,你爹他……”

五妞“哇”地一声哭了:“娘,咱到车上再说。”她在孩子的搀扶下上了车。

孙老大看着她的这身打扮,问她:“妹妹你咋穿这衣裳?”

她说:“吴顺把我藏在岗蓬里,我偷穿了他的衣裳跑出来了。”

孙老大说:怪不得我看有个人很面熟,原来是吴顺。”

孙氏看到公爹老泪纵横地扶着躺在车上的丈夫,又看到丈夫被公爹的破上衣盖着脸,丈夫一声也不吭,不祥的预感袭击着她的心。她慢慢地掀开破衣,只见丈夫七窍里的血都已凝固,脸色黑青,而且一块一块的口子,没了人形,已是死去了。她悲痛地大叫一声:“她爹呀!……”眼前又是一片漆黑,晕倒在车上。

宋福田忙招呼伙计道:“车不能停,赶快往小泘沱赶!”伙计扬起鞭,使劲地往马屁股上抽了一下。

车在急剧地晃动着,车上的宋福田、孙老大、五妞在忙着给孙氏捋脉、切人中、切合骨。到了大泘沱村西边,又向人家要了点凉水冰了额头,孙氏才慢慢地苏醒过来。

大家一场痛哭过后,孙氏才问公爹守温是怎么死的?

老人家忿恨地说:“咱把鸡蛋交给了皇协军大队部,又给晋太平送了八块钱的礼,叫他去给日本人说说,让赶紧放出孩他爹。谁知晋太平到司令部扭了一圈就出来了,说已经过了晌午,日本人等不及了,就把孩他爹打死了,尸体就在据点外的河边环形沟里,让咱赶紧去收尸,再停一会尸体也就没有了,日本人一准要把尸体扔到庙口河里。我们就赶紧去收尸。但一看这尸首,分明是昨天就死了。我们不敢再和他们计较,就赶紧回来了。想想还是叶落归根,就把他拉到咱坟上埋了吧。”

孙氏也不再说什么,宋福田在大泘沱找了几个熟人,叫他们拿了铁锹镢头,一同到宋家坟地挖了一个坑,把宋守温软埋了。

再说淇县那家当铺的老掌柜因敬仰袁信的为人,经常在街上碰到他并和他打招呼,一但有小泘沱村的啥事也主动的去向他汇报。这天傍晚因为宋五妞到他铺里当送老衣,知道了他家里的祥细情况。他认为敌人还不会放过宋守温一家,他们的处境还非常危险,有必要把这事向袁信说说,让他设法救济一下这可怜的一家人。当下趁着伙计送宋小五回来,让他看着铺门,顺手在柜里拿了一块怀表,借口这是袁信要买的东西,就到袁信的住处找到了袁信,偷偷把这个事和他说了。

袁信说:“我爱这块怀表,它的价钱我心里也有数,等我准备一下钱再说。”

老掌柜听出袁信话里有话,接过怀表就出去了。

随后袁信就安排何老琏和蔡国强,让他二人赶紧到赵沟和庙口暗中打探了宋守温一家的情况后,也认为敌人还不会放过他们一家,他们必须马上离开赵沟到山里去。

第二天上午,蔡国强和何老琏就依袁信的计策带了几个警备队的铁哥弟兄“闯”进了常老太爷的家。常老太爷和宋福田的家人不免又是一阵惊慌。蔡国强偷偷地告知宋福田的孙子宋玉喜:“这个家不能呆了,我们是奉了袁大人的指示解救您到山里去的。到灵山寺后,彭政安排你们去山西居住,那里比这里安全。”

宋福田的家人这才转忧为喜,并说几个当家的已往庙口去了。蔡国强就把袁信捎来的一些盘缠交给了宋玉喜,又叫把家里的铺盖收拾一下,让他们夹在这些人中间。蔡国强等一直护送着往西去了。

刚过了黑龙庄村,也就离封锁沟不远了。蔡国强就叫把宋玉喜等全部上了绳索后,拉拉扯扯的向封锁沟走去。

吴顺和吕四井还在这里监视着。吴顺认识宋玉喜,见他和几个人被绑着过来了,非常奇怪,就和吕四井过去和警备队打招呼。吴顺问蔡国强:“不知班长把这些人押往哪里?”蔡国强没好气的说:“他们是小泘沱村的一家人,有人告他通匪,他们家已经有一个人被抓进了庙口日军司令部。今天奉命再把这几个人押去,让日本人一并处理。”一面说着话,也不停下脚步,眼看就要过了封锁沟了。

吕四井不知是心中疑惑,还是想说他军装的事,慌忙上前拦住了去路,横竖不让过去,说:“你们不能就这样过去,我还要再盘问盘问。”

何老琏急了,查开五指,在他的脸上“咣”的就是一耳光,喝道:“看你官儿不大,架子倒不低,管的闲事也怪宽,你到底是宪兵队呀还是便衣队的?爬一边去!”

吕四井见他这架势,慌忙捂着火辣辣的脸,赔不是道:“小人不知高低,请过,请过。”躲到一边去了。

大家过了封锁沟,再走了一段路,蔡国强见伪军看不到他们了,就给宋家人松了绑,不一时就到了灵山脚下的蔡场口,仰头就能看见两边山上自卫团的哨兵在来回走动,蔡国强怕和他们发生战斗,就让宋家的人暂停下来,交代他们说:“如果自卫团的人不让你们进山,你们就说是徐大队长的亲戚,他们就让你们进去了。你们进去后,就往灵山寺去,那里有人接应您。”交代罢就扭头向东走去,在经过小泘沱村时,他们装模作样地向废墟中放了几枪,然后径回淇县城了。

这宋玉喜正要领着大家往西走,刚到小寺口,自卫团真的来拦路了。只见从张三的破院里走出了五个人,穿的都是草绿军装,拿的都是长枪,这五个人同时抬枪指着宋玉喜等,为首的就是那自卫团的副小队长杨尚志。杨尚志说道:“上边有命令,不准外边的人随便进山!”

宋玉喜知道国民党多少要比日本人强点,而且他也认识杨尚志,所以并不惊慌,就对他说:“大哥是你呀,我家被日本人所逼,想进山逃一条活命,您就行行好,放我们过去吧。”

杨尚志说:“今天我算积德了,你爷爷刚过去不久,也是我放过去的,他们往灵山寺去了,你们快进去吧!”

宋玉喜一听,心中高兴,谢过杨尚志,带着家里人往灵山寺去了。

刚到山门口,彭政和王明山就领着五妞找了回来。宋福田、孙氏和五妞也在那山门里向外张望着。停了一刻,宋家的人到了一块,宋福田老泪纵横,这才告诉家人,说守温昨天就被日本人打死,现如今已经软埋进宋家坟了。大家一听,不禁悲忿交加,抱头痛哭了一场。

彭政对宋福田说:“汉奸吕四井丢了衣赏,说不定哪一天还来找麻烦。您干脆就往山西去吧,袁大人为您想的很周到,连路费都给您准备了。往西一路的行程就由我和老王负责。”

宋福田一家十分感动。五妞插嘴道:“当铺的伙计都说了,叫听彭政叔叔的话哩。”宋福田叹口气道:“要是早听您彭政叔叔的话,也不致于如此。唉,都怪我糊涂呀!”

书中暗表:在彭政和王明山的一路保护下,宋福田一家到了山西,受到了抗日民主政府的周济,他们家还有的人参加了工作,致今还在山西居住。而宋福田和儿媳孙氏及五妞自四七年淇县解放家乡实现土改后回到了家里,逐渐过上了幸福的生活。七十年代,五妞的大儿子参加了中华人民共和国武装警察部队,积极工作,不幸以身殉职。而五妞的小女儿嫁到了赵沟村。不知这是对赵沟的报恩还是什么,作者将在《灵山疾风》第三篇之《改革开放篇》中谈及,这是后话。

有诗为证:

坎坎坷坷前半生,

悲悲切切盼天明。

人道命运早注定,

更喜遇上大救星。

不是宋福田一家被袁信救走,有分教:借题发挥,汉奸趁机献诡计;捕风捉影,日伪进剿灵山里。

直教:一路狼烟一路愁,劳而无功心更愁。

不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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