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回、 申永济聚义朝歌寨
国民党锁定小春花
诗曰:
千锋浮晴霭,
飘飘蔽云空。
登高时寓目,
身入碧云中。
书接上回。却说日本鬼子在淇县城大肆搜捕花姑娘发泄兽欲,北下关一女子遭十八名鬼子强奸后羞辱悲愤难当,抛弃了自己心爱的丈夫和孩子跳井自尽。被村民们打捞出后已经气绝。在中国,这种事件只是日军侵华暴行中的一例。
本回开头的这首诗赞美的是祖国河山之一峰——耧铧山的壮丽。耧铧山也叫尖山,因形状极像农民播种用的耧铧而得名,和纱帽山并称灵山口的门户,在纱帽山的西南仅一河之隔,海拔高度五百米。从东边看,直插云霄,可谓是淇县最高的山了。其东b边是一望无际的淇浚大平原,所以显得是突然的高。
其实在尖山西边六里处,有一个山头叫老寨,也叫朝歌寨,比尖山还要高二百米,海拔高度七百五十米,因它坐落在群山之中,乍一看并不算高。民间传说有一句话叫:“尖山高,尖山高,尖山打到老寨腰。”尖山不服,和老寨比高低,结果果然打到老寨腰部。尖山要走,被老寨一锤头砸坐在地,尖山伤心地落下了一颗眼泪,致今的这颗滴泪石还在朝阳寺的庙前斜放着。尖山现在还是一个坐着的形状。他的后脑上也落下了一个深坑。而老寨从此傲视群山。商纣王在大将张魁的保护下在此避难,在山上建有金鸾殿、饮马池、跑马场、娘娘洞、收粮洞等,致今遗迹犹存。
纣王要解决万人吃饭问题,命工匠制造了催耧秀,前面播种,后边收获,所以不管有多少人,总有吃不完的粮食。因此有句话就叫“老寨催耧秀,吃饭不用愁。”意思是说,你只要上了老寨,就不用担心吃饭问题了。各朝各代都有些土匪豪强,侠客义士在这里聚集为王。用他们自己的话叫作聚义,打富济贫,大有当年于毒义军、梁山好汉的形状。但这里也免不了藏污纳垢,钻进些鸡鸣狗盗之徒。一九二零——一九二一年五月,连续十三个月没有下过雨,又赶上军阀混战,出现了大量饿死人的现象,人民在死亡线上挣扎。为了生存,有不少人挺而走险,地方豪强趁机拉杆子,竖大旗,占山为王,引起了匪患兵灾。大石岩村的不凡人物申有济、申有铎、申有和、申小六、申小七看上老寨了。
当时的民谚说:“人吃人,狗吃狗,小老鼠饿得啃砖头。”真实地反映了这个时期的社会状况。老寨山的下边正北方的大春花村的里边半里地许,有一处被山水长期冲涮形成的圪佬,现在叫死人圪佬。石绝边有一大片被烟熏黑的痕迹,这就是当年比申有济等早上几个月老寨的土匪孔庆贻、李玉林等众埋锅起灶杀人煮肉还卖人肉的地方。在这里土匪白天拦路杀人煮吃,夜里就上老寨安歇。直折腾得这一带路断人稀。
土匪的骚扰,使大石岩村天天不得安宁。申永济等聚在一起议事,飞毛腿申小七道:“我们申家在大石岩也是大家旺族,孔匪在我们眼皮底下胡作非为,有辱我们祖先的脸面。这个乱世出英雄的年代,有枪就是草头王。我们不如以上山入伙为名,借机除掉孔匪,自己占山为王。”众人被他说动,当下计议拥立叔叔份的申有济为大王,又去联络东场村的草上飞王海顺、大滹沱村的苏花和庞村集扈台村的地痞无赖扈全禄,让他们一块入伙。
他们众人各怀心思,聚在一起,集体上了朝歌寨,投靠了孔庆贻。没过二年,申永济等就设法找孔庆贻的茬,由申小七和扈全禄火并了孔庆贻和他的军师李玉林。申永济被众人正式推为首领,坐了头把交椅。王海顺为军师。其余众人也都排了座次。唯有那扈全禄,大家认为他少年轻狂,不是个好鸟,有心排挤他,把他排在原来孔庆贻的小头目宋黑幺之下。扈全禄虽心中不服,但感到申家是地头蛇,得罪不起,又不甘屈于人下,当下负气地拉苏花下山另谋出路去了。众人看着他这匹害群之马下山了,也不挽留,第二天就请了一班大戏上山,直唱了三天三夜。戏子们拿人家钱财,听人家安排,把这群强盗编成戏文颂扬:
“申永济我坐老寨巍巍不动,
申小七是二朝庭,
王海顺是用谋先生。
杀贪官保百姓天下太平。”
由于申永济等在老寨为王,大石岩是他们的家,外地土匪不敢轻易来这里骚扰,因此灵山一带暂时出现了一段平安的局势,社会上一些人纷纷来投。申永济等也都慷慨接收,山寨上一下容纳了三四百人,朝歌寨一时名声大振。但人多枪少也是个问题,申永济为解决枪的问题犯愁了。正在这时,一个女人来到了朝歌寨,并改变了朝歌寨的命运,成了这个山寨由盛到衰的转折点,她就是我们提到过的晋昭楠小姐。
上回说道,晋昭楠在日本参加了特务组织,被日本特高课派遣回淇县进行各种地下特务活动。他要找个适合她工作的落脚点,先后到秦会生及淇县城转了转,认为都不合适。由于朝歌寨名声在外,决定去看看。认为如不好落脚,能把这支灰色武装掌握在自己手中,能为皇军效力也是很不错的。
这是一个下午,山寨的小头目宋黑幺带上了一个十分漂亮的女人,她一上山就要见大当家的,别人问她干嘛非要见大当家的,她不肯直说。经军师王海顺再三拐弯抹角的询问,她才吞吞吐吐地说她是逃婚的。她说:“我是河东一家大户的千金,我村有一个地痞流氓看上了我,托人求婚,我不同意,他竟串通土匪王三祝要来强娶。我只好说自己已有主了,是朝歌寨的大王。他不信,要来看看。我没法,只好假戏真做,就上山寻找靠山来了。”
王海顺的机敏不亚于刘伯温,一听就知道她是在说谎,并猜中她是在利用朝歌寨来达到他的某种目的。但他不便当面戳穿,还要看她充分地表演表演,因此顺水推舟地问她:“你到底看准了哪位大王?”她说:“我还没想好,想在山寨上呆几天,心里考虑考虑再说。”
正在这时,申永济的儿子申光生上朝歌寨玩了。他十六岁,白净面皮,已长成了大人的个头。他看了一眼晋昭楠,她那长的好呀,真是天上掉下个林妹妹!当下眼都直了。王海顺看他那神态,有意给他个台阶,让他们先到各处看看。申光生十分高兴,和晋昭楠一块转悠去了。
这边王海顺暗中叮咐宋黑幺:“你要‘暗保’这个女人,她的一举一动都要来向我汇报。”宋黑幺领命去了。
这宋黑幺原是孔庆贻的旧部,活脱脱地就像梁山上的时迁,十分的乖巧,是个跟踪盯梢、鸡鸣狗盗的好角色。
第二天清早,宋黑妖来报:“晋小姐前半夜去了大大王房间,许久出来,到了一次厕所,又到大少爷房间去了,傍明时才出来,如今正在睡觉哩。”王海顺说:“她没有睡,你去把她叫来,说本军师有话。”宋黑妖去了。不一会领了晋昭楠来见。宋黑妖退下。晋昭楠很有礼貌,先行鞠了躬,说:“军师清早招见,不知有啥吩咐?”王海顺直侃地说:“凭我的直觉,你明天见了我肯定不再讲究礼数,而是趾高气扬了。晋小姐一夜未曾入睡,一直在思量到底依靠何人,不知想好没有,本人可为你参考一二?”晋昭楠心思被猜中,但还是说:“军师你思虑太重。不过我到底依靠何人,还没有想好。”王海顺心里想:在朝歌寨,她要搞四角恋爱,最终她谁也不会依靠。那就先看好戏吧。他一摆手,对她说:“你累了,下去歇会吧。”晋昭楠再次行礼:“多谢军师关照。”临走,给了王海顺一个媚眼。
第二夜,宋黑幺再次跟踪晋昭楠,见她前半夜找了申小七,后半夜敲开了王海顺的屋门。宋黑幺心里话:“不用再跟了。”回自己的住处睡觉去了。
王海顺见晋昭楠进来,故意问她说:“晋小姐你又要一夜不睡,找我有何事?”晋昭楠掏出一个苹果对他说:“我看军师机敏过人,想来想去,觉得你才是我的靠山,来,吃个苹果。”王海顺说:“小姐过奖了。就这一个苹果吗?那你吃吧。”晋昭楠道:“就这一个,我是想咱俩平分,平平安安到百年。”说罢,自己先吃了一半,把另一半往王海顺的嘴边送。王海顺推着她的手,一语双关地说:“我从来不吃别人剩下的果子。”晋昭楠只好自己吃了,随后就去解王海顺的睡衣,被王海顺一把推开了:“小姐放尊重点,有事只管说,不要太轻薄。”晋昭楠眼里噙着泪水:“军师心眼好,性情善良,文武全才,不比一般地草莽强盗,我心里佩服,一辈子跟着你,受苦受累我不怕。今天夜里我就是你的人了。”说罢,自己先解开衣服上了床。王海顺叹了句:“女人嘛!”穿了衣服出去了。晋昭楠钻进被窝等待很久,天亮了还不见回来,无奈穿了衣服回到自己房间,口里骂着:“道貌岸然,杀人魔王,啥东西!”
宋黑幺在西边的栈道边找到王海顺,汇报说:“晋小姐前半夜去了二寨主房间,后半夜……”“后半夜你就不用说了。”王海顺打断他的话,让他回去了。
这时晋昭楠找来了,一见王海顺,腔调果然变了:“你个死鬼,后半夜去了哪里?哪个女人剌了你的神经?”
王海顺正色道:“小姐你说话注意分寸,不知你跟谁说话?”晋昭楠也不客气地说:“我跟我的丈夫说话。我上了你的床,就是你的人。当时你也没反对,证明你同意。好,我今天就回去准备嫁妆。如果你不坏这个良心,就在这慢慢地考虑吧!”这句话简直出乎王海顺的意料之外,但他还是对她说:“朝歌寨地方太小,没什么前途,也不是我的久留之地。况且英雄们初来聚义,武器装备很差,能战斗的人员不足二百人,不足以抵抗官军。我是出于一腔义气才上山帮助他们的。一旦寨破人亡,试想你还依靠何人?”晋昭楠却说:“朝歌寨天然屏障,十分雄险,退可守,进可攻,我看前途无量。就目前情况看,东可取利平原,西可依据山西。致于武器装备问题,实是小事一桩。我想拿我的私房钱为寨上先买二十根枪,两千发子弹,就算是我的嫁妆,等备好后,让人送来就是。”王海顺不知道她是否真能做到这一点,想撑撑她的本事,答应她道:“小姐真好能耐,如真能做到这一点,我就等着你。”晋昭楠十分高兴。王海顺既命手下通知伙夫,为晋小姐另起小灶做饭,准备为她送行。
随后王海顺去找申永济申小七,讨论晋昭楠的事。听他们讲,发生在王海顺身上的事也同样在二位身上发生了。三人同时哈哈大笑,火爆子申小七说:“骗子,骗到我的头上了,看好戏吧,她总不能同时进三人的洞房吧。”
第三天,晋昭楠果然差人送来了二十杆枪,两千发子弹,分五个箱子装着,上边系了红布。脚夫送上去后就回去了。其中一个箱里放了一封信,上写着:“夫啊,嫁妆送去了。日本人要来了,全家准备逃难,等日后安顿好了再嫁。妻:昭楠。”三人这下傻了眼,不知道所以然。申小七问道:“军师你说,她到底是谁的妻?”王海顺答:“这个嘛,不是你的、我的、他的,大概是龟孙的。”申永济的脸一下红了。那一夜只有他和他的儿子申光生与晋昭楠发生了性关系。
这是淇县还没有失陷的事,而豫北却成了抗日战争的主战场。眼看宋哲元军一路南撤的战报频频传来,淇县国民政府县长李埏开始坐立不安,计划到必要时把县政府迁到山里去,派了武装中队长辛长山和副队长张老楞先后到灵山一带的朝歌寨和小春花侦察了几回,又反复研究,把将要西迁的县政府定在了小春花。
这样的安排,其眼光是长远的。第一,这里是八路军西出太行的要道,把住了这个要道等于把八路军困在了山里,自己可以与日军合作。第二,也等于把日军据之于“国门”之外,也可与八路军来往,墙上的草哪边刮哪边倒。第三,万一有难,也可借老寨天险暂避一时,等日后再行举事。
思路成熟,也不与副县长袁信商量,既派辛长山、张老楞等十人带上金条五根,枪二十支,走桥盟,小洼,大洼,小泘沱,小寺口,东西赵庄,大石岩,随地“起土”,搜刮粮食三千斤,拉四十个民夫,一行往老寨去了。
朝歌寨上负责嘹望及在下采点的小头目宋黑幺,见从外边来了官兵,里边参杂着百姓,以为是官府设计来智取朝歌寨的,慌忙撩起飞毛腿,径往寨上报信去了。
申有济等得报,忙聚在一起议事,同时派申小七下山再探。王海顺道:“这个时期,官府不会来攻打咱们,三十二军剿匪也没有把咱怎么样,区区淇县城的几个警备队敢来和咱较量?我看他们此来是利用咱们的。”
一会,申小七来报,开口就说道:“你道是啥事?是县政府给我们送礼来了。为首的是辛长山和张老楞。老百姓确实是庄上的人,他们担了好些粮食,还有枪。我还和他们说了话。”
王海顺道:“这就对了,我们准备酒席吧。”一向谨慎的申永济道:“军师你不要弄错,不是小耍的。”王海顺自信地道:“听我的不会错。”申永铎、申永和等也附和着说:“这个时期,他们真的不会来攻打咱们,我看军师说的对,是来利用咱们的。”申永济道:“他们打不了日本人,是想把咱们推到前线去吗?”王海顺道:“这个不可能。他们根本没有打仗的准备和能耐。依我看,他们是来这里避难的。极有可能县政府要往山里搬迁,他们离不了咱。”申永和道:“自古道兵匪一家欺压百姓。我看真要应验了这句话,如果真要这样,我们在大石岩,在众百姓面前还有啥威信?干脆我就下山不干了。”申永铎道:“慢慢商量吧。看看情况再说。”
约晌午时分,辛长山等到了山寨下边,申有济等下寨迎接。辛长山和张老楞等也会说话,一见面就称兄道弟,那个亲热劲,好像久别的亲人猛一下相聚一般。辛长山道:“李埏县长和我们一向仰慕朝歌寨众英雄的美名,多次商量上山相叙,希望能交上朋友。无奈日寇入侵,国家危难之际,我们每日为国事操劳,没有时间顾及个人私事。昨天国民革命军第四十军军长庞炳勋来到淇县,对淇县的军事防御有所安排,我们才松了一口气。李埏县长才腾出一点时间,命我等上山看望众英雄来了,呈上金条五根,枪二十支,粮食三千斤,聊表心意。”
申永济等感激涕零,让民夫们下山,携辛长山及兵士们进聚义厅议事就餐。
停了一刻,厨役们上了酒、菜,众人边聊边喝酒。王海顺问道:“李埏县长除交朋友外,恐怕还有其它的事吧?”辛长山道:“实不敢相瞒,目前日寇正在疯狂,国军节节败退,四十军负责淇县防务,他根本没有打仗的准备。我们淇县城没有正规军,让我们和日军作战无疑是以卵击石。李埏县长忠诚爱国,决定成立抗日自卫团,把根据地扎在山里,和你们这些爱国英雄们一道,效妨共产党毛泽东的运动战、游击战,把鬼子拖进山里消灭。为最终把鬼子赶出中国,我们不惜流血牺牲。我们知道众英雄也是出于拯救民众于水火才上山聚义的,而今国家危亡之际,我们应该舍小义为大义,勇敢地站出来和国民政府一道,共同为驱逐日寇出力。”“太好了,我们有李埏县长这样的父母官,能忠诚爱国,这真是百姓之福。如果真能打日本,我们肝脑涂地,愿听他指挥。”申永济当下就表态了。“对对,愿听指挥,愿听指挥。”众人除王海顺外,也都纷纷表态。辛长山又道:“抗日自卫团要有一个团部,需要众英雄参谋一个地点。说穿了李埏县长上山组织抗日,淇县城就没有国民县政府了,那么县政府也就一气搬上来了。”王海顺道:“那样老百姓会说,日本人还没有来,国民党县政府及其县长率一帮人就躲进深山了。”辛长山道:“军师不能那么说,我辛长山保证见了日本人不会孬种,会像杀小鸡一样杀了他们,我是铮铮地一条汉子,绝对不会给中国人丢脸!”王海顺改口道“长山兄当然是条汉子。”
当下众人商议,决定租用小春花杨家的四合院为县政府,东院的两家为附属机构所在地。申有济决定亲自下山和杨家商谈。辛长山道:“兄弟陪你一道去吧。”“那最好不过了。”申有济答应。这时也就下午两点多了,当下散了酒席,两帮人同时下山到小春花杨家四合院去了。
老杨正在院子里编箩头,听到有人说话,猛抬头观看,这一下吃惊不小,只见申永济带着十来个官兵进到他院里,官匪成一家了。心想:我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事,土匪为什么要带官兵来抓我?当下失瞪噔地看着他们,颤颤抖抖地对申永济说:“兄弟这是为了啥事?俺家可都是本份的人,不会踢皮捣蛋,纵有什么言差语错,咱弟兄也能自己解决,犯不上麻烦官爷们。”
辛长山道:“老杨你多虑了,而今国难当头,日本人要打过来了,县政府要成立抗日自卫团,经研究,团部和县政府要在你家驻扎。知道你深明大义,能为抗战出这把力的。”老杨这才冷静下来,不过他说:“我的家这么小,而且我还有一家人,我们去哪住?”申永济道:“为了抗战,前线的将士命都不说了,而我们还为一个院子让抗战的政府作难吗?况且政府也表示,决不亏待你,也给你们安排个执事,在县政府听用,除吃喝由公家全包外,还每月给你们些零花钱,你看怎么样?”老杨致此也不敢推脱,领着众人在各间转了转,这事就算定了下来。
随后申永济又领着辛长山等看了几家房屋,房主也都惧怕土匪和官军,谁敢不从?当下都说定了。末了,辛长山要回去,嘱咐申有济安排把这几家的房屋腾一腾。申有济满口答应下来。
再说淇县国民政府县长李埏,自辛长山回来后的第三天,就急着把一应必需物品大车小辆地往小春花运。都由张老楞带朝歌寨的喽罗往各处安顿。
一九三八年二月十日,北方的炮声越来越响。继而依稀听到了重机枪的声音。声音的南移预知了日军南侵的速度。镇守淇县的国民党四十军庞炳勲某部奉命撤出了淇县防务。淇县城地方警备队派出的哨兵接连来报,说日军已离我们多远多远。淇县城开始混乱了,人们想从四门逃难,但都被守门兵丁堵回。上午前半晌,人们看到了自己的父母官在众多的兵丁的保卫下出现在街头。
一乘轿子上坐这李埏,淇县国民政府县长。两边分别是贴身保镖辛长山和张老楞,都是骑的高头大马。李埏头带礼帽,上身穿一件黑长衫,一改过去的威严,今天比刘备还刘备。只见他下了轿,向百姓们深深的鞠一个躬,作了一个揖,深沉的说:“各位乡亲们,我李埏对不起大家了。正值日寇来犯,共匪猖獗的时候,我今天要离开县政府了,去山区和日寇打游击,同时还要剿灭共匪。因为革命尚未成功,所以我们同志仍要努力。我走后,希望大家精诚团结,为保卫淇县而战。各位谁要愿意投我,就到灵山里小春花找我吧,我还是你们的父母官。”说罢上轿去了。百姓有的还掉了泪。
却说李埏出西门,一路携轻带重,又是大车小辆,马载驴驮。下午一点,经大洼,小泘沱,小寺口,窄狭,东西赵庄,东窑,大石岩到小春花。在早已备好的县政府西屋歇脚。近三点,才吃了一点饭,同时安排一应公事。夜里又有朝歌寨众弟兄置酒接风。当下李埏,辛长山与申永济,张老楞,申小七,王海顺等结为兄弟,约定平时老寨,县政府有事互不干涉,遇有共党来攻,互为接应。次日安排各机关事宜,二天之内未有半点空闲,县政府几百口人,亲戚家眷也都安排有序,并与每夜接待各村重要人物,那个谦逊劲头,那个雷厉风行劲头,真叫人称赞不已。如果这是勤政为民的话,那真是百姓之福。但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当时就有一首歌,是编给他的。歌曰:
好人顾三村,
好狗顾三邻。
你也是爹娘养的人,
不该投靠小日本,
你算哪种人?
不是李埏把县政府搬到了小春花,有分教:蝗虫不到皇军到,天不降灾人降灾。
直教:愁云滚滚抹不去,哀怨铺天盖地来。
不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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