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回、副县长高台宴后藤 蔡国强怒杀刘马成
诗曰:
横行霸道几十年,
为非作歹罪滔天。
血债累累恶满罐,
处决尔贼报民冤。
书接上回。却说何老琏拖着蒋憋妞就走,蒋憋妞这才慌了,连忙乞求:“老总饶命,我不是故意的!”
袁信喝道:“你不是故意的,那谁是故意的?难道是刘司令对你刑讯逼供逼出来的吗?”
刘马成连忙推脱,反问蒋憋妞:我对你用刑了吗?对你逼供了吗?”
蒋憋妞忙说:“没有,没有。”
袁信再问他:“那你为什么说我外甥是八路军?”
蒋憋妞一时张口结舌,不敢自圆其说。一个伪军说:“这小子只是为了得到皇军的奖赏,才这样做的。”
“只有疯8狗才咬人。你既然想得到奖赏,来,现在就赏你!”给蔡国强使了一个眼色。
蔡国强立即上前,照着他的脸狠狠地扇了起来:“一五,一十,十五,二十,二五,三十。够不够?不够再给你。”
几个耳光下来,直打得蒋憋妞口鼻流血,哭爹叫娘,连喊饶命。忙求玉生:“玉生贤弟,我有眼无珠,一时糊涂,冒犯了你,求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和你舅舅说说,放我这一回。我回去一定报你的大恩。”
玉生看着蒋憋妞的这副可怜相,于心不忍,动了恻隐之心,忙对着袁信给他求情。袁信说:“看在外甥给你求情的份上,暂且饶你。”
刘马成也趁机下台,对他说:“混蛋,还不起来谢谢袁大人!”
蒋憋妞爬到袁信足下再三道谢,袁信才把他放了。
袁信指着玉生,对刘马成说:“我外甥在你刘司令的治下,以后请你多多关照。”刘马成忙说:“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刘马成为了讨好袁信,亲自把玉生送出了城外。
玉生回到桃胡泉,把一路上的经过和大家说了,刚烈的和烈拍案而起:“马上除掉蒋憋妞,不流后患!”问冯万里:“这蒋憋妞是个啥人?”
冯万里说:“这蒋憋妞本是我们自卫团的一个兵痞,因家贫,才出来混饭吃的。那个时候,他曾因贪财被我教训过。不过这次他没有对玉生造成真正大的伤害,我看,就饶过他吧。”因有冯万里讲情,和烈就放过了蒋憋妞。
玉生找了个机会,把和烈和彭政叫到一边,说:“袁大人让我告诉你,这回要除掉刘马成,叫咱们准备。啥时准备好了,给他个信。我见冯队长在场,怕人多跑风,就在这一边给你们说。”
和烈说:“你想的很周到,做事要秘密,就是我们自己的同志,该隐瞒的也要隐瞒。你把刘大队长和田政委叫来。”玉生就找刘哲民和田光才去了。
不一会,刘哲民和田光才来了,他们和彭政研究着怎样除掉刘马成的方案。刘哲民说:“我们现在并没有进城锄奸的把握,要从他们内部找突破口,让他身边的人设法除掉他。这样,敌人才不至于对我们进行大规模的进攻。我们既达到了消灭敌人,又达到了保存自己的目的。”
彭政也是这样认为的。他说:“刘马成曾亲手枪杀了蔡国强的父亲蔡老美,蔡国强为报父仇,多次寻找机会要杀刘马成。正因为此,蔡国强才作了袁信的保镖,他想这样接近刘马成的机会就多了。但是,刘马成身为警备队司令,身边常有护兵,不好轻易下手,他就一直等待至今。他们的矛盾我们是不是可以利用?”
刘哲民说:“可以利用。只要能把他们单独聚到一起,事情就好办了。”
田光才说:“要是在后藤面前找他的错,杀了他更好。”
和烈说:“我们要在淇县城的四门内外安插我们自己的人,以防失手的时候有个救应。”
彭政说:“那咱就把时间定在九月十四日晚上,因为那是阴历八月十五,有月亮,好行动。最主要的是,这一天是赶庄会的祭祀时期,各庄的赶庄会会员都要去淇县城祭祀。他们的人中,都有咱们的同志。可叫他们夜间不回去,蹲守在四个城门附近,配合行动。具体夜里怎样炒作,我还要和袁大人合计。现在,还有两天时间,可叫两个老王去各村安排赶庄会的同志,我去淇县城找袁大人。”
按照布置,八月十五的这天,各村赶庄会的部分人员留在了淇县城,并在四个城门附近潜伏下来。下午,闫林等特务股的几个人提了酒找刘马成喝,本来酒瘾特大的刘马成架不住众多人的糊弄,渴了个烂醉,被扶在床上沉睡。袁信也以中秋佳节为名,唆使即将离任的县长安浚川和后藤确郎喝了后半天的酒,后藤确郎也已半醉。
晚饭后,一轮明月照耀着大地,给大地披上了一层灰蒙蒙的光。我县大队的部分人员分别在县城的四个城门外埋伏下来,准备接应蔡国强。
袁信和蔡国强登上摘心台,心中生出无限的感慨。常言说:“八月十五云遮月,明年五月好收麦,”怎么今年的八月十五月亮如此的明,莫非明年五月收成不好,会是一个灾荒年吗?在这日寇蹂躏的年月,再遇上灾荒年,百姓的生活怎样过?此时的文人墨客哪能想起百姓的疾苦,恐怕又在举杯对明月,为月中仙子歌功颂德了。袁信唏嘘良久,想着今夜必然成功的大事,起伏的心情也就平静了许多。他问蔡国强:“准备得怎么样了?”蔡国强回答:“县长安浚川和后藤大佐一会就到,就差去请刘马成了。”袁信吩咐:“现在可以摆宴了,等安县长和后藤来了之后再去请刘马成。”蔡国强就安排张相普把酒宴摆上来。
不一会,安浚川和后藤确郎相伴着上了摘心台。后藤确郎为了显示自己有文化修养,是个中国通,就滔滔不绝的讲着淇县的历史,讲着在这个摘心台上纣王摘皇叔比干心肝的故事。安浚川说:“作为淇县的县长,我以我不懂淇县的历史而脸上蒙羞,大佐渊博的中国文化知识让我等感到十分地钦佩。”袁信也对后藤大加“吹捧”,把个后藤确郎“吹捧”得得意忘形。
袁信说:“今天是八月十五,在这花好月圆的美好时刻,今天我作东,把大佐和安县长请来共同赏月,共叙我们的兴奋之情。”后藤确郎和安浚川忙说:“感谢袁大人的盛情!”
袁信就请安浚川和后藤确郎就席,后藤确郎看着丰盛的酒菜,对张相普说:“袁大人素来节俭,今天难得如此破费。那这费用就由县公署出了吧。”袁信忙说:“这是我个人的心意,代表的不是县公署。目前粮食前景不好,收公粮、军饷困难,我不好意思动用县公署的财政。”后藤确郎坚决地说:“袁大人的俸禄也不是很多,那这费用就由警备队出吧。”就吩咐张相普,划出警备队的一笔费用给县公署伙房。让伙房顶袁信的饭费。袁信见后藤确郎如此坚决,也只好如此。
三人在这摘心台上一面赏月,一面喝酒,已经半醉的后藤确郎开始话多了起来。袁信趁机提到刘马成,说他的枪法天下无敌,打空中的鸟弹无虚发,因此把所有的人都不放在心上。袁信的一句话,打开了后藤确郎的思路。他回忆起了那次在红山上,刘马成“鸣枪给八路军报信”的情节,想着他必痛恨自己,伺机报仇,因此时常对刘马成存有戒心。一提起他,心中就不自然。但在人面场上,他还是对刘马成保持着不冷不热的态度。
安浚川说:“我在淇县任职的时间不长,结识的真正的朋友却很多,唯独这个警备队的刘马成司令,因警备队的事太多,我们交流的机会就少了,至今还没有谈上几句真心话。我想,趁我离职之前,趁今日中秋佳节之际,借袁大人的酒席,把他请过来,一面赏月,一面喝酒,谈谈真心话,交交这个朋友,这样我就心无遗憾了。”袁信说:“能把他请来,这最好不过了。只是这个人性情高傲,我们请不动,就是后藤大佐请他,他也不一定来。”
袁信的一句话激怒了后藤确郎:“八嘎!安大人请不动,袁大人请不动,我去也请不动吗?敢拒绝我的,杀头的干活!”
袁信忙说:“大佐息怒,我叫何老琏去,传达你的意思,把刘司令请来。”后藤确郎“嗯”了一声。
何老琏到了刘马成的住所,对护兵说:“后藤确郎在摘心台要单独接见刘司令。”护兵就使劲地晃他。刘马成被晃醒后,揉着朦胧的眼,问何老琏:“大佐啥事要见我?”何老琏答:“不知道。”接着提醒刘马成:“单独见大佐不许带枪,为了在路上防备万一,我建议你要暗藏一把快刀。”粗鲁的刘马成既恨后藤确郎,又想在他目前立功,犹豫一阵后,知道不去不行,就没有多想何老琏说话的用意,真的把一把锋利的匕首藏在了靴里,把两把盒子枪交给了两个护兵,就跟着何老琏往摘心台去了。
不一会到了摘心台下,那个土台的四周有几个站岗的日军。在那上土台的路口,两个日军对刘马成进行了搜身后,放他上去了。他的两个护兵却被留了下来。
刘马成上来后,几个人同时起身让坐。刘马成对后藤确郎抱拳施礼(私人场合是抱拳施礼,大众场合是行军礼)后,对后藤确郎说:“卑职何德何能,敢劳大佐盛情?”
后藤确郎说:“今日中秋佳节,袁大人心里高兴,约我们在此一叙。我看刘司令已饮过酒了,真是好心情。”刘马成说:“今逢佳节,内人略备酒菜,沾了两口,因怕有军情,没敢多饮。”后藤确郎赞道:“贤德佳内,值得称赞,刘司令有福了。”刘马成道:“这是托天皇的福。皇军不来,我刘马成不过还是土匪一个,哪来的福!”“刘司令真会说。”让他坐下喝酒。
后藤确郎有意试探刘马成的酒力,给他灌了一杯又一杯。安浚川、袁信也在一旁相劝,一会儿,就把个已经半醉的刘马成灌得东倒西歪,语无伦次。后藤确郎看着刘马成连酒杯都拿不好了,就不再劝他。
蔡国强一直就在刘马成的身后,等待着下手的时机。因县公署有规定,随从不得饮酒,所以也就没人劝他。他看十点已过,怕后藤宣布就此结束,心中有点着急。但袁信稳坐钓鱼台,还在极力给大家劝酒。蔡国强知道,现在还不到火候。
有一道菜是个肥肥的大烤鸭子,是袁信特意安排厨师炒作的,烤得油光发亮,香气扑鼻,袁信劝后藤确郎动筷子夹吃,后藤用筷子夹了几下没有夹下肉块,脸上不免现出了一些尴尬的表情来。袁信素知刘马成好拍马屁,就用筷子给他示意,打了一个用刀划开的姿势。这一下提醒了刘马成,他就从靴子里取刀在手,刚要往鸭身上划。袁信趁机碰了一下后藤确郎,狡猾多疑的后藤确郎一看刘马成手里拿着刀,顿时变了脸色,喝道:“刘司令,哪来的刀……”
袁信也趁机喝道:“不要刺杀大佐!”
蔡国强见时机已到,大叫着:“大佐快躲,他要刺杀你,我来拿他!”后藤确郎一下跳到一边。这真是一场躲不开的鸿门宴,刘马成不知从何说起,惊得他一下子把匕首掉在地上。后藤确郎大吼道:“八嘎,死啦死啦地!”蔡国强不给刘马成反应的机会,飞起一脚,踢开刘马成,把那匕首抢在手中,对着他就刺。
但是,刘马成立时反应过来,知道蔡国强借机报私仇的心情后,分辩已来不及,就跳起身来,向台下就跑。蔡国强一个箭步跨过来,抓住了刘马成的衣袖。刘马成就势一个毛驴打滚,又像金蝉脱壳,那件披风就被蔡国强生生地拽了下来。
这下反而利亮了,刘马成一个跳跃,从那高台上跳了下来。蔡国强紧跟其后,也从土台上飞跃而下,紧紧追赶着刘马成。刘马成迅速地向北门跑去,蔡国强一面追赶,一面高喊:“刘马成行刺大佐,抓住他!”
但是,刘马成也有自己的死党,一个伪军听见叫抓刘马成,不但不抓他,反而把一把盒子枪给了刘马成,刘马成得枪在手,对着蔡国强就是一枪。这是蔡国强没有预料的事,赶紧伏在地上。刘马成因为惊慌,这一枪没有打中。这时,伏在北门附近的赶庄会的人员从各处出来,叫着:“哪个是刘马成?”把个刘马成吓得赶紧往东门跑去。蔡国强又赶紧往东门追赶。
刘马成自认为东门有自己的弟兄,就一面跑,一面喊:“我是刘马成,弟兄们快来救我!”蔡国强也大声喊着:“不要放过刘马成!”他们这一喊,东门附近赶庄会的人员听到了,马上互相传话:“刘马成来了,弟兄们准备。”
刘马成自知在这里逃跑无望,掉转头来往南跑去。一面跑,一面往后打着枪。蔡国强因为要躲枪,就远远地落在了刘马成的身后。
夜里的淇县城是寂静的。他们奔跑在大街小巷之间,呼叫声打破了这寂静的小城。日伪的游动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还停想脚步看稀奇。蔡国强从一个熟识的游动哨的手里,“耍”地夺过了一把手枪,叫道:“快抓刘马成,他刺杀后藤大佐。”因为刘马成有显赫的官职,游动哨不知道是抓好还是不抓好,愣在了那里。
蔡国强手里有了枪,对着刘马成打了起来。到底是还在夜间,再明的月亮也不如阴暗的白天,蔡国强竟然一枪都没有打中刘马成。刘马成也为了躲枪,跑得相对慢了一些,他和蔡国强的距离越来越近,等到了南城门的时候,蔡国强和他只差了几步远近。
这时,天也已经微明,刘马成对着蔡国强,举枪就射,然而,子弹没了。他自知今天难逃一死,就停下身来,把枪一扔,拍着胸脯说:“小子,你不就是为了报私仇吗?干码借大佐的手,耍此诡计?来,照这里打,老子躲一下,不是刘马成。”蔡国强一面往他身边靠近,一边说:“我不是为了报私仇,是为了给全淇县的人民报仇。”说着,“咔嚓”地一下空响,子弹也没了。
刘马成狞笑道:“小子,敢与我单打独斗吗?”蔡国强知道,他是在消磨时间,等待救兵。也把枪一扔,答了一句:“如何不敢!”手随音到,一拳打了过去。刘马成头一偏,躲了过去。
这时,那个给了蔡国强手枪的游动哨怕因自己的枪引出大事,慌忙跑了过来。刘马成误以为蔡国强有了帮手,慌忙向城门跑去。蔡国强紧追不舍。
到了城门口,刘马成喊道:“弟兄们快开城门!”谁知守城门的也有赶庄会的人,他们不但不开城门,还用身护着城门。刘马成没法,使出了飞跃的本领。要知道,他从小土匪出身,学了一套飞越跳跃、蹿房越脊的本领。这也是他情急之中,一纵身,竟然飞了起来,两手扒住了城墙边沿,只需再一用劲,整个人就上去了,再一跳,也可能就脱险了。
但是,说时迟那时快,蔡国强也是一个跳跃,一手抓住了刘马成的一只脚,只一拽,“扑通”的一声,就把刘马成给拽了个地溜平!
有诗为证:
土匪汉奸刘马成,
欺压良善天不容。
正义手中难逃命,
摔得鼻眼一般平。
不是蔡国强从城墙上拽下刘马成,有分教:杀了刘马成,百姓报了重大冤仇;请来高超文,淇县来了文化高手。
直教:军区调来钱占元,王玉访贤云蒙山。
要知刘马成能否活命?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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