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的书法成就要得到雅俗共赏实属不易,即我们通常说的鱼和熊掌不能兼得。但现在偏偏有这样一位书法家,民间广大书法爱好者对他交口称赞,书法界大多数专家也予认可,他就是我国著名的学者、诗人、教育家、书画家、文物鉴定大师,被尊为“国宝”的启功先生。
启功先生的书法不仅漂亮,而且具有丰富的文化内涵;既兼收了二王的飘逸,赵孟頫的流美,柳公权的端庄,苏东坡的浑厚及魏碑的遒劲等,又熔铸了自己结字精严,笔画清朗,揖让有度,风神俊爽,从容不迫中透出一种淡淡的王者之气的特点。从他的作品中既能看到传统书法的根基,又能发现自成一体的创新,兼有历史的底蕴和才人的学养,有历史的厚度,有书卷的韵味。因此他的书法被命名为“启体”,并列入中国书法艺术之林。启功先生倾毕生之力,用长达近一个世纪之久磨砺了一把光芒四射、锋利无比的宝剑。
启功姓爱新觉罗,康熙帝十一代孙。曾祖、祖父皆入翰林,到了他这一代家道已中落,幼年丧父,随祖父生活。但他在青少年时代却受到了良好的教育,课余跟苏州学者戴姜福学习经史辞章,从贾尔鲁、吴熙曾习画,后经傅增湘引荐,受业于陈垣门下,在中国古典文学和历史方面打下了坚实的理论基础。启功在艺术上极具天赋,十几岁时就表现不凡。一次,一位长者命他画一张画,说要装裱后挂起,他感到很荣耀。但长者又说,画完后不要落款,请你的老师落款。这又给他很大刺激,从此暗下决心,发愤练字。
启功二十三岁任辅仁大学美术系助教,业余从事书法史研究、书画创作和博物文史鉴识,从此走上教育岗位,逐步晋升为讲师、副教授。可谓少年得志,一帆风顺。不料好景不长,到1958年,也就是他46岁那年,一场旷日持久的运动开始席卷全国,他未能幸免,被划为右派分子,教授的头衔也被摘掉。
如果启功就这样沉沦下去,无疑他的一生不会有大的建树。但此时的启功宠辱不惊,从容淡然,伸曲自如,迅速地转入学术研究。白天,被造反派勒令抄写大字报,晚上和私下里治学不辍,撰写完成了《古代字体论稿》和《诗文声律论稿》两部书,并参与了中华书局组织的标点《二十四史》和《清史稿》等工作。这期间雪上加霜,夫人也离世了,启功又承受了亲情的折难,所有这一切都未能停止启功追求的步履,就这样20年过去了,直到1978年,启功已66岁了。
启功生命的春天真正来到了。他开始时来运转,这一转可不得了,首先是落实了政策,重新恢复了教授职称,接着他的学术专著由出版社发行。一般人能实现了这两步可能就满足了,毕竟名利双收,历史终于洗刷了自己的不公和屈辱,他可以长长地出一口气了。但那不叫启功,因青少年时代的艺术理论积淀,再加上中年阶段的研究实践成果,他厚积薄发,一举成名,在他身上涌现出了一个艺术井喷。专著一本接一本地出,书画展一场接一场地办,社会活动接踵而来,国内的一些城市和香港、新加坡、日本、韩国、美国、德国、法国等国家和地区纷纷邀其讲学和访问,官方的、民间的、政治的、学术的等各种头衔铺天盖地地向他砸来。所有这一切激活了启功体内的艺术细胞,再一次点燃了他生命的激情,他的生命和艺术同时迸发出了惊人的能量,燃放出了更加绚丽的色彩。进入上世纪90年代,也就是启功80多岁的时候,他的书画艺术步入了一个黄金期,也是从那时起,他的书法才定型下来,就是我们今天看到的“标准”的“启体”。
80多岁,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说,已是耄耋之年,垂垂老矣,可是对于启功而言,他的艺术生命正处在中年或壮年,也注定了他走的路比常人更长、更远。启功乐此不疲,一如既往。天道酬勤,有付出就有回报,2001年启功获文化部“兰亭终身荣誉奖”,同年获中国书协“中国书法艺术终身成就奖”,后被国家尊为“国宝”。启功一直奋斗到2005年,终年93岁。
屈指算来,启功受挫折的时间虽长达20年,可跟他的生命长度相比太微不足道了,真乃“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智慧还在,只要追求还在,只要生命还在,终生努力,必成大器。启功就是榜样,启功就是最好的例证。
(后附:启功先生书画艺术欣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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