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节  齐心合力早日揭开古朝歌的面纱

其实许多学者早就看出了文献记载的纣实际政治中心朝歌与安阳殷都（小屯）考古发现间的这个深层次的矛盾。民国时期的甲骨文考证大家罗振玉说，“迁沬必在帝乙之世。”【1】郭沫若也早就看出了这个矛盾，主张修正汉人张衡《西京赋》的商都屡迁“前八后五”说，主张加一次晚商迁沬。郭沫若说：“帝乙末年必有迁沬之事。如无此事，不唯旧史料中有多少事实成为子虚，即卜辞中有多少现象也无从说明。”【2】郭沫若直到晚年还要求参加《甲骨文合集》编辑工作的学者就“到底有没有帝辛时的卜辞”进行研究。【3】可见郭老对“朝歌必为纣都”这一问题的关心和执着。李学勤先生更是非常关注这个问题，明确指出，研究先秦时期的历史文化，不能绕过朝歌。李学勤先生在给燕昭安先生新著作序时进一步指出：“对于朝歌的历史文化，我们的历史、考古学界给予的关注还很不够，还有许多具有关键性的问题悬而未决，有待探讨和研究。”【4】郑州大学李民教授则试图用殷代有“双都制传统”来化解安阳殷都（小屯）的考古发现与传世文献记载帝辛居朝歌以及在其他地区发现多座殷都的矛盾。但若追究商代之所以设置双都的原因（如偃师商城与郑州商城），安阳与朝歌相距不到60公里，从加强行政控制角度来看，两地相距这么近，似乎没有设置双都的必要，所以李民先生的解释似也难以成立。

总之帝辛（纣）居于朝歌又亡于朝歌的史实，决非是某些学者的只言片语可以否认的。

当然，如果古朝歌城确实是有上百万人口的纣之实际政治中心的话，那么朝歌的地下一定会有许多证据。只是现在考古界多盯着安阳，很少有人关注今淇县朝歌的地下和淇县、浚县、滑县三县之交的地下而已（前已述及，古朝歌城的遗址可能位于这两处的地下）。笔者深信，如果曾有上百万人口的古朝歌城的面纱一旦揭开，那就是了不得的事。到那一天，我们才能彻底弄清洹南小屯宫殿宗庙区、洹北武官村北的王陵区、洹北商城和纣之实际政治中心朝歌之间的关系。洹南小屯宫殿宗庙区、洹北武官村北的王陵区这一片地方，为什么只有物件和甲骨出土，而一直没有发现城墙呢？这里是否隐藏着什么玄机？如果它真是纣都的话，没有城墙是不可思议的。建议学界要想方设法，找到一些考古的突破口。只要能在寻找古朝歌遗址方面搞出几个惊人的考古成绩来，就会将国家考古的人力、物力、财力吸引到有争议的朝歌。

联想到1999年秋发现的洹北商城，对古朝歌的探索会更有价值。洹北商城的发现令考古家惊喜，他们总希望从那里得到更多的东西。那么大的一座商城为什么说废就废了呢？无非是水乎？火乎？当时的考古家认为是一场大火造成的。洹北商城废了，大多数人都认为殷人移都洹南小屯了，但小屯没有发现城墙，一直困惑着他们。其实沬邑的兴起可能和洹北商城的废弃有关，洹北商城废弃以后，殷帝的目光可能不是盯着小屯，而是盯着沬邑，沬邑有城且逐渐兴盛，而小屯无城，就充分说明了这个问题。在洹北商城发现的第二年，即2000年，我就想到了这个问题。历史的真实很可能是这样，盘庚迁到洹北商城以后，又历小辛、小乙两王，洹北商城就由于火灾或洹河屡次泛水的原因不能用了。到武丁时，就把眼光盯在更南方的沬地，在沬地大兴土木，因此才启动了沬地建设，形成朝歌后来的辉煌。这就是对几千年来传世文献记录武丁以后沬地即朝歌日益辉煌的合理解释。现在的关键，就是要寻找并确认朝歌的殷代古城墙，我确信能找到它。我在网上看到了2009年田涛先生的《朝歌殷墟城垣考》一文，希望考古界能认真研究一下。现在我们当务之急，就是下决心寻找并确认朝歌的殷代古城。朝歌商城只要一旦确认，古朝歌的帝辛实际政治中心地位就能得到确认。到那时，宋镇豪主编的十一卷本《商代史》之晚商部分就得改写，古朝歌及其地下发现就有可能与安阳小屯一样引起世人的瞩目。总之，笔者认为寻找并确认朝歌商城是当前朝歌考古的最好也是最为紧迫的突破口。朝歌考古还有一个更容易实现的突破口，那就是发掘或钻探位于淇县西岗乡河口村淇水之滨的帝辛陵（纣王墓）。帝辛是不是真的安葬在淇河之滨？发掘或钻探后便知。当然，也有许多考古家认为淇水之滨的纣王陵与平壤的箕子陵一样是后人造的一个假墓。不管是真是假，发掘或钻探后便知。如果是真的，那就非常有价值，或许可能从中找到朝歌古城遗址的线索，如果是假的，花费也不多。

【1】罗振玉：《殷墟书契考释》。

【2】郭沫若：《卜辞通纂》的后记。

【3】胡厚宣：《郭沫若同志在甲骨学上的巨大贡献》，转引自王宇信著《中国甲骨学》，上海人民出版社，2009年8月第1版，第208页。

【4】燕昭安：《朝歌春秋》的李学勤序。河南人民出版社，2011年6月第1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