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3年,我仍在帮李双元抓科研和生产,忙得不可开交。人称“工作狂”,天不亮就打钟摧人起床,我总比别人早;晚上加班打场下班后还巡视一周,睡觉总比别人晚。
春天开始,各地贯彻毛主席“深挖洞,广积粮,不称霸”的指示,到处都在挖地洞,“忠不忠看行动”嘛,地处偏僻农村的农科所也不例外,按地道战之模式挖地道,干部工人干了一个多月,挖了七八十米,谁也弄不清这属于什么工事?干什么用?是防美帝还是防苏修?
每个时期都讲政治路线,是对是错,随着时间推移,往往多年之后才能看出端倪。吾辈身居其中难以超脱,多数人也只能随波逐流人云亦云,惟党报社论是瞻。
当时是“文革”时期,讲的的“以阶级斗争为纲”,要月月讲,天天讲,念念不忘,并且强调一抓就灵,天天人斗人,把“经济建设”当成 “惟生产力论”进行批判!
那时强调的是坚持 “群众专政,造反有理”。贫穷最革命,白卷是英雄,不学有歪理。
当时谈改革就是“修正主义”,谈开放就是“崇洋媚外”,谈发家致富就是“资本主义”……把市场经济看成资本主义,计划经济又满足不了人们生产生活之需要,大家都过着苦行僧式的生活。三四十元工资水平多年不变,养家糊口尚且困难,大多数人从未与银行打过交道,不知存折为何物,更不用担心:股票被套牢、银行卡密码失窃等问题。
八月下旬,中国共产党第十次全国代表大会在北京举行。强调坚持“无产阶级专政下继续革命”,讲“斗争哲学”,“天下大乱,达到天下大治。过七、八年又来一次,牛鬼蛇神会自己跳出来。” ,预言“党内两条路线斗争将长期存在,还会出现10次、20次、30次” 。
有两个教训使我终生难忘:一不该“跟风”,相信“阶级斗争一抓就灵”,批“新动向”疏远一些同事;二不该“勇斗”,鬼使神差地写大字报“评纪登奎同志讲话”,埋下祸根,成了难吞的苦果。四年以后被列为追查重点,反复挨批,差一点被戴上“现行反革命”的帽子。
郭振勤同志被派来当革委会主任,使原来只是“负责人”的李成榜同志无所适从。不知当时是上级领导安排不当?还是忘了另行通知,事实上李成榜同志被冷落了,一年之后才重新明确为核心组副组长、革委会副主任。
焦枝铁路通车了,回家时不用倒四次车了,但由于只有早晨六点多从新乡发的车过留庄车站,仍需在新乡逗留一个晚上。票价虽便宜,但每年最多只能安排一次探家,因为工资太低,除吃饭之外所剩无几,很难挤出往返之预算。次女晓歌该上学了,她姑姑送她回来上学,因满头虱子被剪成短发,人称“假小子”。
岳父帮我购买一台上海产的缝纫机,我算又添了一大件。在那个年代里,人们很少购买成衣,多数人是凭布票买布料到缝纫店里制作,每年也添不了几件衣裳。家里购缝纫机的主要目的是打补丁和做孩子们的衣裤,谁家有一台,左邻右舍都来学缝纫。开始我学着作鞋垫、打补丁,孩子们的衣裤上补丁摞补丁都是我打的。后来竟在母亲指导下为孩子们作成过几件新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