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山疾凤》 作者:蔡云

 

 

 

 
 

 

第七十八回、 县大队整训黄沙岭 冯万里阴谋图和烈

 
 

 

  第七十八回、 县大队整训黄沙岭 冯万里阴谋图和烈

诗曰:

我军整顿黄沙岭,

锻炼各种军技能。

敌人不改财狼性,

欲图和烈一命终。

谁知不慎阴谋泄,

赔了夫人又折兵。

书接上回。却说王清泉和王玉兰正沿着打石过河,忽然听到东岸有人吆喝,一分神,滑到了河里。王玉兰慌忙上前扶他,谁知也是打石松动,他也被滑到了水里。

这时,河对岸的那个人从石头后面露了头,手里拿了一把一响崩,对准了他们。说:“别看你们装成八路军我就看不出来,你们一出灵山口不走正道,蹿到牛心岗干什么?我就知道你们要经过这里,就在这里等着你们。走吧,到我们民兵大队部去一趟吧!”

 9??清泉一看这人,火了:“张知俊,你个二混混,当我不认识你?你装啥好人?你今天截路可截到了点子上了。你瞧我是谁?我是王清泉!你趁早让路,否则,我决不客气!”

这个人确实是张知俊,住在离牛心岗东南一里地的山怀村。王清泉清楚的知道,在日本兵大扫荡以前,他还是一个流里流气的、办事不着调门的二混混。可现在八路军来了,他一点恶习没有改,还在劫路。他想,今天你劫八路军,没有劫到点子上,我可要收拾你了。

谁知这张知俊把一响崩往腰带里一别,笑着走了过来:“啊呀,王清泉,你可回来了!你当了八路军了?大伙儿成立了民兵队,正确少骨干哩。那个独臂老王在这里当武委会主任哩。他同时又是大泘沱、上曹村、北四井、南四井、大洼的武委会主任,整天忙的很,不在这里。你回来吧,甭当八路军了,来当咱村的武委会主任吧。”说着,就把王清泉拉上了岸,要弄柴火给王清泉烤脚。

这里有现成的柴火,有树枝,有干草,还有玉米干、玉米叶。张知俊拿火镰一划拉,它就被点燃了。王清泉和王玉兰赶紧搬石头坐在火旁,把鞋脱下来烘烤。

一股青烟慢慢地升上天空,这青烟也是报警的信号,说明出现了敌情。小泘沱的民兵看到警报,不知道哪个地方发生了什么情况,纷纷猜测着,等待着命令。在绵羊抵头处查岗的郗万生和宋有田看到警报,赶紧朝冒烟的地方赶来了。老远他们就喊:“怎么回事?”

张知俊听到声音,马上搭腔:“我是给王清泉和王玉兰烤火的。”一向不知道什么叫发脾气的宋有田严厉的喝道:“什么烤火,赶快弄灭!”张知俊知道违反了纪律,对王清泉和王玉兰说:“对不起,不让生火。”就赶紧把火弄灭了。郗万生和宋有田一看果真是王清泉和王玉兰时,赶紧过来握着他们的手,连配不是:“请原谅,这是民兵的纪律。走,到家里去。”

王玉兰和宋有田的手相互握着,一口一个“恩人”的叫着,眼力闪着激动的泪花。四只手长时间的不愿松开。

王清泉问郗万生:“秦会生近日来过没有?”郗万生答:“来过。他前三天还带着两个日本人来收年前的公粮。我就把苗文灿和苗文田搬来请求,让给咱村免了。秦会生因有那一年的教训,不敢强要,就回庙口了。”王清泉说:“我们两个现在从正规部队调到了淇县县大队,以后就是你们的军事顾问,经常来这里。如果发现秦会生再带着日本人来这里,先稳住他,赶快给我们或县大队报告。”郗万生答应着。

王玉兰一看时间到了十点,提醒王清泉,该回去了。于是,四个人这才依依惜别。当王清泉和王玉兰回到桃胡泉的时候,正好开午饭,没有迟到。王玉兰见田光才也来打饭,就说:“政委,我们没有迟到吧。”田光才说:“没有迟到。这是和烈大队长故意把吃饭的时间往后推迟了半个小时,否则……”王玉兰一看表,已到了十二点三十分了。

第二天,郗万生和蔡玉山来到淇县县委,请求县委批准郗溶池为小泘沱民兵队教官、王清泉和王玉兰为民兵队兼职顾问。刘萍同意了。淇县县委同时正式任命蔡玉山为小泘沱村武委会主任,王明山为兼职主任。从此,小泘沱民兵队的机制算是基本上健全了,并有效的把守了灵山口这一战略要地。

转眼到了四月光景,草和树叶有了生机,万物复苏。中共淇县县委、县政府、县大队、区干队在山区进行着艰苦的锻炼。每天吃的是树叶、野菜,很少见到粮食。尽管事务长王玉和黄文萍、索小英、孙宝莲等变着法给大家调剂生活,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横竖都是树叶和野菜,这不免引起了一些人的埋怨。特别是那几个在伪政权当过差的人,思想开始动摇。冯万里深藏不露,静观着时局的变化。县委、县政府开了几次扩大会议,让大家献计献策,扭转这种局势。

徐老开说:“我、徐现、王锡庆、冯万里都算是这一带的大户,有道是,饿死的骆驼比马大,我们还是能拿出一点粮食来救急的。我先拿。大家可以跟着我,力所能及的拿。但是,要留着自己的口粮,不要把自己饿死。”

徐老开的表态,赢得了大家的欢迎。冯万里见革命革到自己的头上了,心里很不情愿,勉强的拍了几下手。

接下来的几天,县政府由于有了一些粮食,生活也得到了些许的改变。但在这里长期的驻军,也不是个办法。为此,徐老开又向县政府建议,把部队拉到敌人的力量尚没有达到的汲县黄沙岭书房沟进行整训,度过艰苦时刻,同时也能锻炼异地作战能力。因为据彭政说,那里是深山区,回旋余地大,天然食物比这里多,可以暂时缓解部队的生活压力问题。他的建议被县委县政府采纳了。

于是,县大队各队陆续离开了曽经战斗过的前嘴、桃胡泉、西掌、到了汲县黄沙岭书房沟。这是一条大体东西走向的大山沟,沟底往北拐,就呈南北走向了。沟下的东西两壁有几个天然的石洞。在沟的底下,还有潺潺的清水流过。因为沟深林密,很少有人来这里,这里也就成了一个世外桃源。之所以称之为黄沙岭,是因为那沟的南面山头上有一层黄色的风化石,经大暴雨一冲,就会滚下一些黄沙。战士们看着这个去处,真是好景致!

有诗为证:

百花争艳芳草鲜,

雾气升腾化紫烟。

蝴蝶随风舞蹁跹,

鸟儿林中啼鸣欢。

当下和烈把各队队长叫到一块,划定了各自的驻地。战士们就全体动手,开始清理场地,搭草棚,垒锅灶,挖野菜,忙得不亦乐乎。

到了傍晚,一切准备就绪,饭也熟了。由于换了地方,野菜和树叶也换了。战士们吃着这异地的野菜,感到特别的香甜,一吃就是一个饱。战士们哪这样放开喉咙吃过饭?饭后,都感到心满意足。今夜,除岗哨外,没有什么任务,和烈就命令大家早早地休息。

但是,这问题就来了,原来,多数同志们半夜后感到身体不舒服,纷纷起身拉便,有的夜起两三次。是不是食物中毒?

和烈也拉了两次,天一明,他就把各队队长叫到一块,询问原因。

徐老开说:“食物中毒一般的原因是树头菜、野菜和水引起的,我看这里的树头菜、野菜都没问题,除非是水。”

正说着,只见彭政领着宋有田风风火火的来了。彭政问和烈:“大家的身体有没有不适?”和烈说:“夜里吃过饭后,同志们都去睡了,到了半夜,全部发生了夜起的现象,是不是食物中毒了?大家正在找原因。”

彭政说:“这个怨我,我没有提前交代过。这黄沙以下的水不能喝,有毒。王明山喝过,拉了几天的肚子,还是宋先生给治好了。我半夜才听说部队已经出发,就知道非发生这事不可,就赶紧去找宋先生。现在,就让宋先生逐个给大家看看吧。”

宋有田叫牛德贵和王清泉赶快到山上的隐坡地方找一种叫作“鬼见愁”的荆条,越多越好,搉成和筷子一般长短的段子,预备以后当筷子用。牛德贵和王清泉捂着肚子上了南山坡。

宋有田赶紧叫几个战士用碗把各段溪水盛了一碗,参入中药进行化验。经化验,证实了彭政说的黄沙以下的水里有毒,不能喝。如果喝了,除了宋有田和王老立外,别人很难治疗。

和烈问宋有田:“宋先生,你怎样治疗同志们的病?”宋有田不慌不忙,说:“当然是以毒攻毒了。去把有毒的水渮一大锅来,用火熬上,我再配上几味中药,用‘鬼见愁’一搅,就是解药了。同志们只须每人半碗,保证到中午,全部好得利利亮亮。记住,以后同志们都要用‘鬼见愁’当筷子,因为它解毒。”

和烈就叫大家渮来一大锅那毒水,宋有田放过几味中药后,生火熬了起来。不一会,王清泉和牛德贵弄了两大捆“鬼见愁”来了。宋有田立即叫大家折成了好多筷子,每人两双有余。又叫把剩余的“鬼见愁”按进锅里煎熬。黄德钊和冯万里在一旁嘿嘿冷笑。

不一会,锅里的水被熬得黑里透黄,宋有田拿碗渮了半碗,品了品滋味,说:“文火烧十分钟停火。”

十分钟过后,宋有田叫大家都过来喝解毒汤。黄德钊和冯万里突然过来,护着锅说:“同志们,我们为啥要相信一个野先生?他是趁人之危,来害咱县大队来了,他是日本人的奸细!”

宋有田没有料到黄德钊会来这一招,立即火冒三丈,反驳道:“我害县大队,我是日本人的奸细,你有证据吗?你为什么血口喷人?”

黄德钊说:“小泘沱事件后,小泘沱的村民都被日军定为通共分子,被悬赏捉拿。你为什么在日军面前那么逍遥?”

这是一时半会解释不清的问题,宋有田也被他问住了。只好对天起誓说:“苍天在上,我宋有田如果是来害县大队的,就叫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彭政和王清泉、魏金山、牛德贵、林玉生最了解宋有田,都劝说黄德钊、冯万里不要误会了宋有田。黄德钊就说:“不听警告,谁想死就死吧!”

王清泉突然推开黄德钊,说:“反正中毒了,横竖都是死,我先喝了试试!”说吧,自己渮了一碗,一口气喝完了。接着,魏金山、牛德贵、林玉生也都喝了。

同志们见小泘沱的人带了头,都说:“我们都不想活了,喝!”你一碗,我一碗的喝了起来。喝罢,都啧啧嘴:“苦中带甜呀!”和烈和徐老开来喝时,只剩了锅底,勉强盛了四碗。

和烈把那两碗端到黄德钊和冯万里跟前,劝他们也喝了。谁知黄德钊把碗一泼,说:“别高兴的太早!”就和冯万里走了。

这里宋有田吩咐,叫赶快再做两大锅饭。说:“同志们喝了解毒汤,还要再拉两次,身体抵不住,要多吃饭补充。”大家就赶紧涮锅造饭。

到了下午半晌,同志们全部痊愈,又活蹦乱跳起来。倒是那黄德钊、冯万里捂着肚子翻滚,不住的呻吟。宋有田推说村中有事,就要离开。徐老开劝他说:“好歹他们是领导,你就给他们看看吧。”宋有田愤愤地说:“我瞧他两个不是好东西,死一个少一个!”坚持要走。

和烈却拿军法“压制”宋有田:“你不是民兵吗?一切行动听指挥,这是八路军的纪律,也是我们民兵的纪律。现在我命令你,无条件的给他们治病!”彭政也在一旁劝解,宋有田才很不情愿的叫重新给他们熬药。他一面熬药,一面嘟嘟囔囔地说:“恐怕好心作个馿肝肺,你今天救了他,他明天不治你死罪算我瞎了眼!”彭政不让他再说下去。

看看把药熬好,彭政看看天,觉得时间不早,就要和宋有田离开。临走时,他再三嘱咐和烈和徐老开:“换了新环境,既要防明枪,又要躲暗炮。内部的敌人特别是有点权力的,比外部的敌人更凶险。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就赶快联系钱占元。要切记,切记!”说罢,就和宋有田走了。

从此,县大队就以这条大山沟为基地,进行着艰苦的锻炼。虽说条件很艰苦,但锻炼了同志们的意志和实战技能,抗战的决心更足了。

但敌人是不甘心的,自从县大队开走后,申启太从桃胡泉逃跑了。他找到晋昭楠,把县大队转移到书房沟的情报全说了。

晋昭楠查看着地图,在书房沟的位置上圈了又圈,点了又点,企图寻找围剿县大队的突破口。但是,琢磨了半天,几个看似成功的方案又一个个地被她否决。因为她认为,书房沟山高林密,极易隐蔽,从地势上来说,对八路军有利。况且日军不习夜战,一旦到下午半晌不结束战斗,日军就有全军覆没的危险。想到这,她看着申启太,想听听他的意见。

申启太说:“皇军对山区的几次围剿都没有酬效,应该改变一下策略了。我斗胆的建议你,再一次亲自上阵,用色相勾引国民党专员黄德钊、副队长冯万里、和烈的警卫员冯秉妞。让冯秉妞杀死和烈,由黄德钊、冯万里挟持徐老开,把县大队骗下山,就近投靠李埏四支队属下刘玉春的西部团。”

晋昭楠认为,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只好决定再冒一次险,和申启太去书房沟走一回。她两个经过精心化妆,乔装成一对看破红尘、隐居山林的夫妇,于一天上午,背了锅和熟食,被子,到了黄沙岭。这个黄沙岭的背面南坡,也有一个不大的山洞,过去有人在这里避过难。内里有现成的锅台,还没有倒塌。县大队没有注意这里,这个洞就没有被利用。二人就在这里临时住宿。只是那饮用水就要翻过岭去,到北面的山沟里提取。

申启太和晋昭楠就利用挖野菜、撸树叶和采药为名,逐渐靠近县大队的驻地,晋昭楠来山沟里提水,故意在那里逗留。洗脸、洗手要费很长时间,用以吸引人们的目光。我县大队在各个山头、沟口都安设了岗哨,一开始同志们就发现了晋昭楠提着灌子来山沟里取水,还以为这里住着人家,没有在意,也没有查问。可是,当徐老开在沟底再次看到了这个女人时,心有疑惑。想着不是彭政说过这里没有一户人家吗?怎么会冒出一个女人呢?为了解开这个谜团,他就叫和烈的警卫员冯秉妞去问问这个女人的情况。

和烈这个时候身边有两个警卫员,一个是肖清芳,一个就是这个冯秉妞。他们两个也分了公,肖清芳时常不离和烈的左右。冯秉妞有一定的清闲时间,可以跑些杂务。他本来就是个女人迷,心中整天想着的就是怎样接近女人。特别是晋昭楠,她的形象时常牵着他的魂。当徐老开叫他去了解这个女人时,高兴至极,当下就一步三跳的到了晋昭楠的身旁。

晋昭楠老远就看见了冯秉妞,为了把他引到她的山洞里说话,她走一步一个回头,再来一个媚眼,直把个冯秉妞引到了半山腰。这时,冯秉妞才看出了眼前的这个妖艳的女人就是自己曾经为之醉生梦死的晋昭楠。

冯秉妞见到晋昭楠,真是喜忧参半。喜的是在这深山密林里他们还能见面,还能快乐。忧的是晋昭楠这个时候来冒险,肯定是为了消灭县大队。但这个时候的县大队今非昔比,领导人都厉害的很,弄不好还会把命丢在这里。

晋昭楠见这里离岗哨有一段距离,他们听不到,就小声问冯秉妞:“你跟着我,不怕引起你们的人的怀疑?”冯秉妞说:“这是我们的徐老开副队长命我来的,他就是叫我问问你的情况。不接近你,咋会问你?所以,他们看见了,就不会怀疑。”

晋昭楠说:“你可以这样对他说,就说我是一个看破红尘的人,过一天少两晌,在这里隐居的。但是,隐居的人也要吃喝,每天除了在这里打水外,就是在这一带找野菜吃。”

冯秉妞问:“还有别人吗?”晋昭楠说:“不瞒你,还有申启太。不过,他是给咱望风的,丝毫不耽误咱欢愉。现在不方便,夜里你来吧,就在这山的下面半腰山洞里。”

冯秉妞说:“你的话三岁小孩都不信。他们相信的是,你就是一个日本人的奸细,非来抓你不可。”晋昭楠说:“等他们知道了,也就晚了,我讲究的是神速。就是他们现在来抓我,就他们那几下破叫花子的本事,能抓住我吗?没有超人的胆识和两下子本领,敢来闯这个虎穴吗?你还要告诉你的叔叔和黄德钊,也来洞里找我。如果他们不来找我,我就要去找他们。”

冯秉妞从山岭上下来后,徐老开已经带着部队训练走了。等他傍晚回来的时候,吃过饭就开会,把这个事给丢在了脑后。等他第二天早上吃饭的时候,才问冯秉妞,冯秉妞就把晋昭楠教给自己的话说了。徐老开像是不经意的“哦”了一声,心里说:“这个女人不简单呢。”就没再问。

这天夜里,冯秉妞和冯万里去找了一次晋昭楠,在这见不得人的夜间,他们制订了一条勾结黄德钊,谋害和烈,挟制徐老开下山投靠刘玉春的罪恶阴谋。

有诗为证:

看着天衣无缝,

实际危险重重。

狐狸再个狡猾,

难逃猎人眼睛。

看似险象环生,

实则风平浪静。

布下天罗地网,

敌人阴谋难成。

不是因为这事,有分教:冯万里阴谋败露;晋昭楠欲望难酬。

直教:小集团山洞被扣,辛长山月夜施救。

要知他们的阴谋能否得逞,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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