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回、 县大队二捉申启太 四英雄畅游老寨山
诗曰:
老寨高峰入云霄,
灵山雾腾咫尺遥。
疾风狂舞难回首,
忘却前朝叹今朝。
书接上回。却说土匪头子杨富得到了申启太的情报,连夜带了七十多个匪徒兵分两路摸进山来。他自带了秦步朝、窦麦根等三十个土匪从庙口进山,直扑桃胡泉,这是第一路。苗修礼带着张义德、郭永福饶道纱帽山、镂斗山、旱坡、榨狭北岭,赵庄北岭、土地岭,袭击大石岩,这是第二路。
已是半夜时分,申启太计算着苗修礼的行程。如果苗修礼能按照他指定的路线和时间行动,这个时候,他们应该到了土地岭下。如果再有十几分钟的时间,他们就能够bb来到小春花民兵大队部了。申启太正要去接应,忽然,民兵李武新过来通知他:“申启太,贾宏周主任找你到大队部开会。”
申启太一听到这话,顿时心里喜忧参半。他喜的是自己正在值班站岗,没法去大队部作内应,现在叫他去,正合他的心意。愁的是自己往那里一走,这里没人领路。自己不去,又怕引起贾洪周他们的怀疑。想了一下,还是去了。
申启太到了大队部,看见贾洪周、孔凡恭和申广生几个领导都在场。他想,只需我腰里的两颗手榴弹和两把盒子枪,再配上申广生,申贵生的帮助,足可以控制这几个人。想到这里,心里一阵高兴。
贾洪周见申启太来了,说:“大家来的差不多了,咱们说正话吧。经过大家的努力,过年的物资咱们准备的差不多了,根据县政府的统一核算,每人应分多少,数据也出来了。明天,咱就要分配了。但是,敌人是不愿意看到我们过好日子的,今夜他们必定要来搞破坏。敌人的一举一动,都在咱们的掌控之中,咱们民兵要作迎战敌人的准备。关键时刻,大家要绝对服从指挥,坚守岗位。否则,私自离岗,就是投敌,军法决不轻饶!现在我们分工,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就是敌人打了过来,也不能擅自离岗,一切要听通讯员传的号令。”接着,进行了具体的分工。根据分工,把申启太分到了李沟的西坡上。申启太一听不合自己的心思,说:“敌人会从那里过来吗?”孔凡恭说:“敌人是狡猾的,也有可能他们从土地岭过来。我们要作多方面的防范。现在大家行动吧,十五分钟后,准时进入阵地。”申启太没法,只得走了。大队部这里,一个人也没有安排。申广生不觉一阵冷笑。
二十分钟后,敌人从土地岭往北下到了小庄村东边的路沟。早已埋伏在这两岸的县大队人员看准了时机,立即开枪射击。同时,民兵也堵住了路沟的两头。在这漆黑而又北风凛冽的夜晚,土匪在这里被动挨打,纷纷埋怨苗修礼:“你瞎听申启太的话,他和咱不一条心,是想把咱引到这里消灭!”苗修礼也不思考,声嘶力竭地大骂:“申启太,我日你祖宗!逮到你,把你活刮!”带着土匪拼命的顺来路跑了回去。也是天气太黑太冷,土匪得以逃命。
与此同时,桃胡泉方面,县大队也把敌人打了回去。
至此,黄德钊的这一阴谋没有得逞。他还要等着下一个时机。
但申启太又一次暴露了自己,他惶惶不可终日,想着脱身的办法。
第二天,山区各村像没事一样,照常分配物资。申启太强装镇静,也在大队部忙碌着。下午,他见大家并没有对他怀疑,就把两颗手榴弹放在了家里,只留了两把盒子枪还在腰里别着。这时,太阳将要落山,和烈带着田光才、刘福义、张书林、冯光合、王仲先等十几个县大队的骨干过来了,他对着申启太的面对贾洪周和孔凡恭说:“等把东西分配完了,我们要进行一次一个小时的特别军训。现在,除站岗的外,把全体民兵集中过来。”孔凡恭就叫大家分头传话。
停了一会,民兵们都到齐了,和烈说:“同志们,年关来了,为了保护群众顺利过年,我们民兵的责任必须加强,防备敌人突然偷袭。不可否认,敌人的各种素质并不比我们差,他们能适应各种恶劣的环境,特别是气候的环境。天越冷,敌人越有偷袭我们的可能。所以,我们要有充分准备的同时,进行适应恶劣环境的军事训练。以后的日子,我们都要进行这样的军事训练。今天,咱先训练一个小时,先熟悉一下训练的规程。大家看着我,我怎样,大家就怎样。既然我们是人民的军队,就要有一个严格的纪律。这里没有商量和讨价还价的余地,只有服从。”说着,把上身的衣服脱了下来。紧接着,又把下身的棉裤脱了下来。
紧接着,田光才、刘福义、张书林、冯光合、王仲先等也脱了下来。贾洪周、孔凡恭也跟着脱了衣服。申广生、申贵生、杨大锁、杨二锁不知是计,也脱了衣服。申启太一头的雾水,不知道这是要训练的什么科目,他本不想脱,无奈大家都是这样,况且自己不这样有违军纪,也就免强往下脱。
和烈见申启太拖了衣服,两把盒子枪放在了衣服上,顿时放了心,笑道:“申启太,你才几个点子,敢和县大队较量?”叫孔凡恭:“把他捆了!”申启太知道中计,赶紧过来抢枪,和烈一抬脚把他的手死死地踩住,抽不出来。申启太被大家围在核心,束手就擒。
和烈叫大家赶快穿衣服,免得冻坏。王仲先说:“申启太在这么多的民兵面前还能跑了?用这个计抓他,计是好计,可是冻死我们了。”和烈说:“抓他是能抓住,可是他有两把枪,难免要伤人。这样,不是很稳妥吗?”“田光才说,“可你用的这一条,兵书上并没有呀。”和烈说:“有啊,叫‘苦肉计’呀。”大家一听,全笑了。
由于申启太被押在桃胡泉,敌人在山区的联系中断了,所以整个年关敌人没有来骚扰过,山区也过了一段相对稳定的生活。到了正月初五,刘哲民召集县委、县政府、县大队、区干队有关人员开了总结会,制定了以后的工作计划。会后,让县大队、区干队各派一个同志到地委去,把淇县的工作计划交给地委审批,并听听地委对我县工作的指导意见。和烈就叫田光才和钱占元去了。
在地委,高扬书记正在和两个八路军战士讲话,他说:“上级考虑了你们的正当要求后,决定批准你们到淇县去。那里还是游击区,斗争形势很恶劣,生活也很艰苦,相信你们会和大家一样,很快会适应环境,克服困难的。祝你们再立新功。”这两个战士表示:“我们一定不辜负领导的期望,勇敢杀敌,再立新功!”
他们两个刚要出门,却和刚进门的田光才和钱占元打了个照面。四个人同时一怔:“王清泉、王玉兰?”“田政委、钱连长!”八双大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原来,林南战役时,他们就认识了。那个时候,王清泉和王玉兰是这次战役的战斗英雄,田政委和钱连长是指挥员。
高扬见四个人都认识,就说:“你们可一同回去。”王清泉就和王玉兰在外面闲聊,等着他二人出来。一个多小时后,田光才和钱占元从屋里出来了,高扬书记送到门外,再三吩咐田光才和钱占元,要照顾王清泉和王玉兰这两个同志。田光才和钱占元答应着,和高扬握手告别。
原来这王清泉自日军血洗牛心岗后就和魏金山去山西寻找八路军了。在彭政的指引下,他参加了一二九师三四四旅六八八团三营三连。由于他会铁匠的手艺,被分配在八路军军械所,从事修理枪炮的工作。林南战役中,他强烈要求上前线杀敌,并立有战功。林南战役结束后,部队在林县修整的期间,他听从淇县回来的王玉兰说,淇县成立了县大队,县大队里有牛德贵、魏金山、林玉生时,就向领导要求调到淇县县大队,杀鬼子为家乡的亲人报仇。领导考虑再三,批准了他的要求。他刚要起身往淇县来的时候,不料王玉兰也向领导请求,把自己也调到淇县县大队。王玉兰的理由是,第一,他对淇县人民遭受日伪的压迫非常同情,第二,他要报小泘沱的王青山和宋有田及乡亲们的救命之恩。领导也批准了他的这一请求。他两个非常高兴,正要结伴回淇县,不料和前来汇报工作的田光才和钱占元碰上了头。
正月的天气还是比较寒冷的,刺骨的寒风卷着满天的雪粉,无情的摔打着人们的脸,发出一阵阵的剧痛。为了给身体增加一点热量,四个人只好小跑着赶路。到了下午半晌的时候,太阳从西南的天空露了头,北风也在逐渐减小,又停了一会,那冷风干脆就停了,身上也就有了一些暖意。这个时候,田光才他们已经来到了李沟的西边。那巍然屹立的老寨山清楚的突现在了他们的眼前。
那王玉兰触景生情,给大家讲起了八路军攻克老寨山时自己两炮击中老寨山山顶的故事。田光才和钱占元问他:“那老寨山的山顶是什么样子?”王玉兰回答:“其实我也没有上去过。炮口定位的时候是按照彭政委画的地图定位的。”
田光才称赞道:“彭政的眼力就是强!”钱占元又问王清泉:“你是本地人,你上过老寨山没有?”
王清泉说:“看景不如听景。隔离的这么近,我也只是听说,并没有上去过。如果大家有兴趣,咱就上去看看,反正天还不迟。”他们三个同意,于是就向老寨山走去。
老寨山的西边,有一段东西走向的山岭,上边有一个特大的豁口,叫寨豁,它是上老寨山顶的必经之路。崖下的路只有一尺来宽,且结满了厚厚的一层冰凌,在他的北边,是十分陡直的山坡。在这上边走路,得加倍小心,弄不好就会因为路滑滚到山坡下去。还好它的两边长满了荆棘,可以拽着荆棘往前慢慢地前行。
走了这段路,就上了寨豁口。从这个寨豁口再往东上,就是一个天然的栈道。这条栈道只有二尺来宽,高有三丈,上边有人工拙出的台阶。它像一挂天梯一样挂在绝壁的边缘,往上看或往下看都觉得十分的眼晕。原先这石梯的外边有木头护栏,但在八路军攻克老寨山的时候,护栏被机枪打断了,人从这里上下,更要小心。
上了这条栈道,眼前就是一个不大的平台,平台的北边绝崖上一一个天然的大石洞,它高有五米,宽有三米,深有八米,这就是奶奶洞。传说女娲娘娘在这里居住过。这个洞很特别,冬暖夏凉,适合人居住。在这个洞的上边,依石崖用木头搭建了三间三层的楼房,也可以住人。这个奶奶洞就是土匪申永济的聚义厅。
在聚义厅的西边,有一条弯弯曲曲的小路,顺着这条小路往上走,就到了老寨山的山顶了。这个山顶像一口锅一样,倒扣着四处的悬崖峭壁,有十几亩地大的光景。
四个人仔细的看着老寨山各处的地势,看着十几处昔日土匪的机枪阵地,不禁慨叹:“土匪的防御阵地这么好,要不是徐老开提前把岗哨和阵地撤了,八路军能攻打上去吗?即便能,这该要付出多么大的代价呀!”四个人不禁对徐老开产生了敬佩之情。
正是:
一聚一散一分缘,
一风一雨一片天。
一山一水一风景,
一忧一喜一心情。
一青一黄一流年,
一起一落一人生。
从老寨山下去往东北方向,他们又看了土匪的仓库收凉洞。这个时候,太阳快要落山,田光才提醒大家说:“咱们这里距离桃胡泉还有近二十里的山路,咱们该回去了!”大家这才顺着北边下山,然后经过大春花、小庄,再往北,回桃胡泉去了。
到了桃胡泉,王清泉和王玉兰受到了大家的热烈欢迎。和烈把他们安排在县大队后,问他两个:“你们有什么要求吗?”王清泉说:“我想回家看看。”王玉兰说:“我也想跟着他去一回牛心岗。”和烈说:“你们的要求并不高,我批准你们去。但是,只有一晌的时间,明天中午,必须无条件返回。”
王清泉认为,这是和烈对他们新来的战士的照顾,就答应了。并保证明天中午前绝对归队,如错了时间,甘愿接受军纪处分。
第二天一大早,县大队晨训的时候,不见了王清泉和王玉兰,战士们议论纷纷:“刚来就违反纪律,真不像话。”田光才说:“这是大队长特批的,一到中午,就回来了。”
此时的王清泉和王玉兰,已经到了牛心岗村。原来他们怕不能按时归队,就起了一个大早。自从日军点房后,牛心岗村成了一片废墟,王清泉的家也是没了上盖。院里干枯的黄蒿都有一人多高。他看着这副惨状,禁不住跪了下来,痛哭不止。有道是,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王玉兰体谅他现在的苦衷,也禁不住落下泪来。
王清泉原来在家的时候,因为成了家,和弟兄们就分开过了。院子也是自己的一个独院。
去年秋,淇县县政府号召外逃的人家回家定居,他幸存的弟弟王青山也回家搭了临时草房,勉强度日。王青山听到他哥哥的院子里有人痛哭时,出于好奇,就过来了,看是谁在哭。一进院子,王青山一眼看见那是他的亲二哥和被自己救的伤员王玉兰后,悲喜交加,三个人搂在一起又是一阵痛哭。
停了一会,王青山把王清泉和王玉兰拉到了自己的家里,问了他们参加八路军的过程后,又告诉他们,自己也秘密的参加了民兵队,在民兵队里是班长,和小泘沱、山怀的几个民兵战士负责把守这个灵山口,防止敌特分子往山里混。王玉兰提醒他说:“你们的防御水平不行,我们从这里经过,怎么就没有遇到你们民兵的盘查?”
王青山说:“今天是张知俊和刘坠儿站岗,不知咋的。再着,我们有规定,只要八路军经过,一律不加阻拦。可能是他们看到你们穿的是八路军军装,他们就没有过问。”王玉兰说:“要是碰见敌人化妆的八路军呢?”“这个……”王青山答不上来了。
王青山为了打破僵局,问:“你们知道那天带鬼子来扫荡的那个汉奸是谁吗?”王清泉回答:“不知道。”王青山告诉他们:“他就是史家庄秦好的大儿子秦会生。也是他带着日本人包围了纱帽山,毁了咱们五十三军的全体将士!”
王玉兰狠狠地说:“这条狗汉奸,我一定亲自枪毙他,为全体将士和乡亲们报仇!”又问:“他现在在哪里?”王青山说:“他在庙口日军司令部,当鬼子的翻译官哩。”
王清全恨得咬牙切齿,一下子跳了起来,说:“玉兰兄弟你跟我去一趟庙口,我要把秦会生碎尸万段!”
王玉兰却拦着他说:“我们都是八路军战士,是有严格纪律约束的,一切行动听指挥,谁也不敢不听。你既有这个意思,咱们可以向大队长请求,把咱们一块调到侦察科。那个时候,咱们就以捉‘舌头’为名,有的是杀他的机会。”王清泉被他说服了,决定陪王玉兰去找找他的另一个救命恩人宋有田。
王青山说:“宋有田不但是医生,还是咱们民兵队的“军师”哩。他不隔两天就要来这里指导工作。前天和昨天他都没有来,我猜他今天必定要来。要是去找他,可就困难了,谁也不知道他在哪里。”王玉兰就对王清泉说:“我既然起了这个意,就一定要找找他,现在离归队的时间还有一点时间,到十点如果找不到他,咱就马上回去。”王清泉同意,于是二人出了王青山的家门,就要往小泘沱村去。
牛心岗到小泘沱村的那一段赵家河里,河水有半尺深,河面上结了一层薄薄的冰。里面有一溜用石头摆成的石摞,这就是人们说的“打石”,人们可以迈着打石过河。这打石上的薄冰还没有融化,王清泉和王玉兰正在打石上迈着步子,小心的过河,正在这时,忽然从河对面传来了一声吆喝:“站在,再往前走我就开枪了!”王清泉骤不及防,一抬头,一愣神,足下一滑,“扑通”的一声跳进了水里。
有诗为证:
心存感念友为伴,
一路唏嘘出灵山,
忽听吆喝看对岸,
巧遇恩人宋有田。
不是此人的这一吆喝,有分教:黄沙岭上起风烟;除疾还得靠宋仙。
直教:我军深山整顿,锻炼英雄虎胆;敌人乘虚而入,结成阴谋集团。
要知此人是谁?请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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