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回、 邢德泉西山引狼 钱占元虎口夺粮
诗曰:
日寇丧心病已狂,
各村强行派军粮。
抗日英雄刑德泉,
为夺军粮引豺狼。
我军五区区干队,
顺利虎口夺军粮。
书接上回。却说肖清芳出来观看,见好多人把县政府的门围了,大声说道:“乡亲们,你们有什么难处可以直接说,不要这样围着门,这样不好。”
谁知人们却说:“不和你说,说了也没用。叫县长和县委书记出来!”肖清芳一听众人的口气很大,自己不能做主,就进屋去向领导汇报。张超海和干部们正在谈工作,听到汇报,说:“人民群众无小事,快去解决!”就和刘萍等出去了。
张超海见有三十多个青年,就问:“兄弟们有什么事,和我说,我就是淇县的县长张超海。”这时,人群中一个叫徐合的人说:“我们大家都是一个意思,就是来参加八路军的。一开始你就承与过我们,说等打了蝗虫就给我们登记。现在,把蝗虫打完了,该給我们登记了吧!”张超海一听,非常高兴,忙叫给大家登记。这一拨还没登记完,下一拨又来了。以后,又陆陆续续的来了几批人,都是要求参加八路军的。人民群众自发的参军参战,使县委县政府人员深受感动,张超海马上找来和烈、田光才、区文、钱占元、史荣葆等军政人员开会,商议扩军的事。
根据现在的人员情况,可以再建一个连和一个区干队。即县大队二连和一个独立的机枪排,一个独立的侦察排,一个二区区干队。为了加强村里的民兵队伍,一些优秀的县大队人员还要下放到村里,作为领导或领导助理。王仲先和张明胜就是在这个时候回到大石岩的。
区干队的政委还是钱占元。县委让他在所有人员中挑选。钱占元说:“现在,我还没有和大家认识,很多人的名字叫不上来。这样吧,我在人群中挑选,包括县大队的人,我也在里边挑选。点着谁请到左边来,他就是我们以后的区干队队员了。”他在人群中走了一圈,点到谁谁就出来站到了左边。约莫点了二十多个人后,他说:“可以了,现在大家逐个报名,还要说上家是哪里的,我们好做记录,建档案。”
随后,黄文萍出来了,手里拿着支铅笔和一个笔记本,说:“可以报了。”
紧接着,大家开始报名,黄文萍都一一记了下来。记录完毕后,她给大家念了一遍:“刘宝银(油城人)、孙玉山(古石沟人)、王玉(大春花人)、王志明(大春花人)、狗妞(小春花人)、”申永泉(两流水人)、申永贵(大石岩人)、申二元(大石岩人)、申金德(大石岩人)、申金铭(大石岩人)、申一道(大石岩人)、徐支(付沟人)、王玉华(两座房人)、徐培堂(油城人)、徐培顺(油城人)、徐长富(豆合山人)、徐合(趁沟人)、贾文堂(大滹沱人)、张玉祥(袁庄人)、李玉修(山门口人)、张宝印(东窑人)。共二十一人。”
张超海和刘萍等走过来和大家热烈握手,他说:“你们能够参加八路军区干队,这是你们的光荣,也是我们大家的光荣。希望你们为了祖国,英勇战斗,不怕牺牲,早日立功,为家里争光争气。”大家纷纷表示,不负领导重托,争取早日立功。
其余同志全部被编入了县大队二连。
县大队二连连长田光才,二十二岁,河南省会开封人,打仗和指挥打仗有一套。
县大队副连长郗红林,二十三岁,石家庄人,刚从地委调来。
县大队指导员齐福义,二十四岁,山西人,老八路。后,代理连长。
县大队副指导员贾志俭,咋狭人,二十二岁,
县大队文书赵文章,二十六岁,邯郸人,刚从延安抗大毕业分配到七分区,要求调到淇县的。
班长牛德贵,二十三岁,山怀人。
县大队机枪排排长冯光合,二十三岁,赵庄村人。
县大队机枪排副排长郭永江,二十四岁,大洼人。
县大队侦察科科长王玉兰,二十四岁,邯郸人,原国民革命军五十三军侦察科长。纱帽山战役后参加八路军六八八团一连。
县大队侦察排排长王清泉,二十六岁,牛心岗人。牛心岗事件后参加八路军六八八团三连。
扩编后的县大队和区干队,以崭新的英姿投入到了伟大的抗日战争中,和日伪军进行着顽强的较量。
转眼到了民国三十四年的上半年,淇汤合并已经解体,上级根据对敌斗争的需要,重新进行了汲淇两县的合并,干部问题也有任免。任命河南临城人赵抱一为汲淇县县委书记,任命山西静栾县巩培基为汲淇县县长,对县大队和区干队原来的领导没有任免。
但是,随着人民群众抗战热情的高涨,县大队的人数有了大幅度的增加,又增加了一个连,现在光县大队就已经是整整一个营的建制了。
区干队又增加了一个,即二区区干队,把申金德调来当区干队队长,又把申金铭调来当了区干队指导员。二区区干队的责任地段是庙口以南,沧河以北的山区地带。
原来的区干队正式更名三区区干队,主要负责庙口以北,许沟以南的山区地带。
冯光合也由独立机枪排长升到了独立机枪连连长。
这个时候,全国的抗战形势发生了根本的变化,我八路军七分区开始了对日寇的局部反攻。日军的败局已定,为了保存力量,只好撤走了一些边远地方的防务,龟缩在一些大据点里苟延残喘。比如纱帽山顶端和牛心嘴顶端的炮楼防务就是这个时候撤走的。
我县为了迅速的扩大解放区,缩小敌占区,又对各区域进行了一次大的调整,设了六个区。其中大石岩和庙口一带为六区。只是干部没确定,区公所也没定下来,暂在赵庄设了办事处。庙口以北的地带为五区,区干队还是钱占元带领的那支,也叫五区区干队。只是这时的政委是施成光,钱占元是副政委。区干队的驻地在黄洞外边的前嘴村。
但是,日军驻庙口司令部的川岛武夫并不甘心失败,还是在附近的村庄内强行派了军饷,限期四天交清。
庙口南边的两座房与东场村因相隔很近,所以这两个自然村合并了一个行政村。这个村的村长原是日军指派的,但他暗地里是为共产党办事的。当时他找到了武委会主任马全国商议此事。马全国说:“可以为他们征收,只是要事先通知八路军,在快征收齐的时候来个虎口夺粮。这样,在鬼子那里也有交待,也算给八路军交了公粮。”
因为两座房的民兵组织尚在秘密发展阶段,和山里八路军的联系也不多,马全国就将此事通知了上曹村民兵邢连玉和新来的兼职武委会主任刘德祥。二人找到了刑德泉,具体研究了将要注意的问题。
邢德泉说:“要想让八路军顺利的虎口夺粮,还必须演出一场引狼入山的双簧戏。为什么非要演这双簧戏呢?是因为这东场村和大滹沱村有群悍匪王海顺、王海纯、苏堂、苏坛,还有窑铛的魏朝甫等,他们组成红枪会,勾结日伪军,祸害百姓,出没无常。我和苏堂弟兄及王海顺、王海纯、魏朝甫有百拜之交,也和众匪交往甚厚,可以由我来导演这出戏。把他们引出匪巢后,事就好办了。否则,在他们村夺粮,是很危险的。”
刘德祥认为:“此计虽好,但风险太大,弄不好你会丢掉性命的。”
邢德泉说:“为了抗日,我死有何惜?”刘德祥思量再三,勉强同意了这个想法。”之后,叫邢连玉通知了五区区长王增庆。
王增庆得到情报,当即召开了区部会议,书记王莹、副区长赵云霄、政委施成光、副政委钱占元都认为,敌人在这个季节强行征粮,虽对百姓不利,但也能为我所用,这就是刘德祥同志所说的,让咱们来个虎口夺粮。咱们只需周密部署就是了。为了夺粮的成功,还要让马全国把敌人集中稳定起来。考虑到庙口据点的敌人可能会出来增援,可让王祥带土门民兵队,在庙口北边设伏,拖住敌人。东边高村车站的敌人由部分区干队和邢连玉、邢德春、冯章林带上曹民兵队设伏截击。南面小泘沱方向自有郗万生、王青山带民兵队协助。副政委钱占元可率一个班的区干队战士深入到两座房实施夺粮。施成光政委开在山上埋伏,准备伏击敌人。这里的关键一环还是邢德泉能不能把苏堂、苏坛及草上飞王海顺、王海纯等悍匪赶上山去。如果不能,我们的计划就全盘落空了。如果能,那邢德泉也定将大祸临身。这种时候,邢德泉能不能完成任务呢?这也是大家讨论关注的重点。
王莹书记不放心,当晚又同施成光化了装,潜到了王井村,和邢德泉反复合计了一回。
邢德泉保证说:“请党放心。我刑德泉在这一带好歹也算得上一个人物,乡亲们叫我水泊梁山的晁天王。王井村有我在,张老万、张和林等土匪就不敢张扬。苏堂、苏坛自称五道爷,我就是六道爷。比他们狗汉奸多一个心眼,就是看准了跟共产党走。这几个人过去都是我的八拜弟兄,我说句话还管用,到时间把他们骗到山里活捉,那是手到擒来的事。希望五区给我出具几张委任状,以后的事由我安排。”
王莹和施成光同时握着邢德泉的手,激动地说:“谢谢你,八路军谢谢你!”计议已定,他二人回山里去了。
他们虽觉得办事机密,没有外人知道,但却忽略了一个细节,那就是邢德泉的儿子喜妞在床上睡觉时听到了他爹说苏堂苏坛是五道爷、我是六道爷的话,第二天他在街上和几个小孩玩的时候说了“你是苏堂、苏坛,是五道爷,我是我爹,是六道爷”的话,恰巧被嫁到七里堡的苏堂的姑姑路过时听到了,立时把苏堂、苏坛二弟兄叫过来,数落道:“你兄弟二人能不能撑起这个家?如果能,就把刑德泉给我杀了。如果不能,就由他欺压好了!在王井村别说大众,就连三岁小孩都知道你们是五道爷,人家刑德泉是六道爷。”苏堂、苏坛兄弟二人闻听此话,当时就气懵了:“还什么八拜弟兄呢,他分明是一只虎,迟早要吃了咱!”苏坛当即就要回去杀了邢德泉。他姑姑把一把顶好的勃朗宁手枪递给了苏坛,说:“你们有心就行,我也不是让你们马上去杀他。他也不是好杀的,等以后慢慢来吧。”他二人别了姑姑回家,此后对邢德泉耿耿于怀。
邢德泉虽然在王莹面前说得满有把握,但真要叫赶狼入山,还真得想想办法。邢德泉想了半夜,在屋里走来走去,当他踏上地道口的盖板时,停了下来,一条奇计在他脑海里产生了。
后半夜,天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邢德泉穿了夜行衣,悄悄地朝东场王海纯家摸去。王海纯深宅大院,新娶了一个小老婆,年轻漂亮,又贤惠懂事,会支应男人,把大老婆生的三岁的儿子小铁蛋像宝贝一样抱了过来,每夜哄了又哄,亲了又亲,把他哄睡后就和王海纯干那好事,把个王海纯满足得颠三倒四。
这一夜,也该当有事,早不醒迟不醒,偏在王海纯夫妻烈火正旺的时候,小铁蛋醒来大便,叫王海纯陪他去厕所。王海纯不耐烦的斥责他:“三岁了,还不懂事,不知道大人正忙吗?自己去!”小铁蛋委屈地说:“你见天就忙这个!”很不情愿地自己开了门,到院里槐树下大便。邢德泉在墙头上趴了好久,在等待着机会。天随人愿,小家伙出来了。等他刚要打便罢回去的时候,邢德泉轻轻地从墙头上跳了下来,用衣襟包了他的头,往腋下一夹,一纵身跃上了墙头,再一跳,树叶一样轻轻地落在了地上,然后拔腿“沙沙沙”的朝自己家里走去。不一时,到了家里,把小铁蛋安顿在地道,弄了些吃的在里边。
张圈保虽是特务股的人,但和邢德泉表面上混得很熟。他有事没事总要拐个湾到邢德泉家看看。偏巧,邢德泉抱着孩子刚到家,就被他撞上了。邢德泉认为,就是不叫他撞上,他迟早也会知道,不如干脆和他说明,自己也多了一个帮手。于是,邢德泉就把为什么要抱小铁蛋的事向他说了,让他千万保密。张圈保马上表态,就是掉头也决不说出去。刑德泉又对他说就三四天的时间,到时间一定要把小家伙送回去。叫他招呼三四天。张圈保答应了。邢德泉就连家里的人、邢连玉、邢德春、冯章林、刘德祥等一齐瞒过了。
第二天早晨,邢德泉才去找刘德祥,把这个事说了。刘德祥听了,一拍大腿说:“坏了,你咋叫张圈保参与进来了?他会坏咱的大事的!”邢德泉还不以为然。刘德祥说:“我往这儿调的时候,经过小泘沱,郗万生对我说:‘人们有一个顺口溜,王井有个张圈保,哪边刮风往哪倒’,这个人不可靠。你到那里工作,要防着他。’所以我说,他劝我说,张圈保这个人不能用。我还不答应他参加民兵哩,听说他和赵得胜走的近,不知啥事?”邢德泉这才感到可能用错人了。
但邢德泉捉来小铁蛋,暂时会把土匪引出门寻找几天,能给八路军腾出足够的时间,这条并不是很高明的计策刘德祥却是赞成的。但刘德祥还是再三告诫要加倍小心。
二人正说着,家里来人,催刑德泉赶紧回去。刑德泉估计事发了,让刘德祥去一次山里,赶快把委任状拿来。
原来王海纯夫妻一觉醒来。不见了小铁蛋,赶紧到院里寻找,大门还锁着,各个角落找遍,就是没有人影。王海纯心里慌了,赶紧搬来梯子察看墙头上的痕迹,这才发现有一处沾了些泥土,当下断定是被高人偷走了。他不再在家里和本村寻找,赶紧叫人快马到淇县城通知了王海顺,叫他来解决此事。
王海顺到了家里,和王海纯猜测着谁会办这种事。王海纯说:“咱这一片的高人就数你、大滹沱苏氏弟兄、王井邢德泉。但我们大家都是结拜弟兄,不会办这事。”王海顺说:“我看偷孩子的人不会是外人,他一定熟悉咱家的情况。他不是缺孩子,也不是去卖钱,他一定是另有目的。”
还是小老婆乖巧,她出点子说:“可把众家兄弟找来,在此用过饭后,让他们外出寻找。也能随便看看他们的脸色和行动。从脸色和行动上就能判断出个七七八八来。”
王海顺、王海纯别无他法,只好如此。当下一面备酒席,一面去请众家兄弟。
邢德泉接到通知,知道就是为了这事,当下别了两把勃朗宁,上了子弹,宽腰带里一藏,到东场赴会了。
前来赴会的有苏氏弟兄、张圈保、赵得胜、邢德泉、窦麦干、魏朝甫等。他们一面吃酒,一面猜测着是谁办的缺德事。王海顺说:“我们请大家来的目的,一来是我出家日久,很少和大家见面,想叙叙旧。二来是我的孩子被高人偷走了,想让众家兄弟过来寻找,帮帮这个忙。”大家齐说:“大哥的事,就是我们的事,我们一定尽力。”然后大家作了具体分工后,马上四出寻找。
已经过了两天了,庙口据点的川岛武夫觉得粮食筹备的差不多了,就派神星玻璃花姜成与歪嘴葫芦大金牙冯庆妞到两座房看看,有多少先拉多少。
马全国故意让几家迟交公粮,又把村中能用的几辆车弄坏了,又在夜间把村中到北边的路挖断了。玻璃花和大金牙看到暂时无法拉,就回庙口复命去了。
土匪们陆续回来报告,说没有找到小铁蛋。看来,邢德泉的第一个计划落空了。恰在此时,钱占元派人送来了几张空白委任状,邢德泉认为,该启动第二个计划了。
这一天魏朝甫到了邢德泉家,想喝几口骗酒,邢德泉无法推辞,就下厨房给他准备酒菜。正在这时,张圈保和赵得胜推门进来了。魏朝甫害怕赵得胜,赶紧掀开地道口,一下子跳了进去。
本来小铁蛋在地道里,有吃有喝,还有喜妞他妈哄着玩,不哭不闹,很安静,可是他突然看到魏朝甫跳进来后,竟被吓得大哭不止。邢德泉见事已至此,只好笑着让魏朝甫、张圈保和赵得胜坐下,说:“你们三位不来,我也会叫上你们,一同到王海纯那里喝酒。因为他的这个小孩被我找到了,他敢不摆个酒场?本来,我和魏朝甫老弟想先喝一口,看你们来了,我就不费这个事了,现在咱一同到东场去喝。王海纯的酒场一定比我摆的排场。”这个事本来只有赵得胜不知道,现在知道了来龙去脉,心里也非常高兴,就跟着邢德泉等到东场赴宴去了。
王海纯见魏朝甫肩上扛着小铁蛋,和邢德泉、张圈保、赵得胜一块来了,非常高兴,忙叫人准备酒席,再次把一同辛苦的弟兄们叫来喝酒。
席间,大家我邢德泉是怎样找到小铁蛋的,邢德泉把早已想好的话说了出来:“昨天我到浚县的人事场上,想再找找小铁蛋,正巧和八路军的施成光碰了个头。他问我来这里干啥?我说给朋友找小孩。他就说,刚才这南边有几个人在搞价钱,听口气可能是贩卖小孩,因我不买,也没在意,咱现在去那里看看。他领我去找这几个人,结果发现小孩被一个人买走了。我们给这个人说了好些好话,把小孩回了过来。我当时没带钱,还是施成光给我垫出来的。”
这些人不知道内情,还真的信以为真。王海顺在一旁一直默不作声,王海纯则不住的给邢德泉敬酒。
王海顺见邢德泉喝多了,就问他:“哥哥,你夜里咋不把小铁蛋给送来?”
邢德泉说:“我和施成光关系很好,来到家后,我留他在家里喝了几口酒。施成光见时候不早,不让我夜里来送,他说,明天你去送,那王家兄弟一定会给你摆酒喝。其实,我不是为了贪酒喝,我是想从他嘴里掏出一些实话来。”
苏堂问:“那施成光和你都说了什么?”
邢德泉说:“施成光对我说:‘我们山里的八路军正在招兵,只要是抗日的,什么样的人都要。小兵有的是,就是能当官的人才很少,别说连长找不到,就是排长、班长也不好找。’我问:‘你看我能不能去当连长?’他说:‘你真的要去的话,别说连长,就是我这当政委的就要给你让位。只是你自由惯了,舍不下你的那一帮弟兄。’我又问:‘要是我能说服我的弟兄都来投奔八路军,你们要不要?’一说,他高兴了,忙说:‘一定要,如果你真的能让他们来,就给你提职,最低是个连长。’我说:‘空口无凭。’他说:‘不中我先给你开委任状。’我猜他也是想立功,他就连夜跑了回去,到了傍明又跑了回来,果然给我拿来了几张委任状。”
苏堂问:“委任状在哪里?有我们弟兄们的没有?”邢德泉不慌不忙,从衣兜里掏出了几张纸,说:“都按我说的填写了,咱弟兄一个也没有少。”
苏堂接过来看了,见每张的下边有区委书记王莹和王增庆、施成光的签名。空格里写着被委任人的姓名、职务。苏堂一张张的念着:“五区三连连长苏堂。”“五区三连副连长苏坛。”“五区三连指导员王海顺。”“五区四连连长王海纯。”“五区四连副连长邢德泉。”“五区四连指导员赵得胜。”“五区四连三排排长张圈保。”
邢德泉见几个人抢着把自己的委任状要到了手中,就说:“施成光说,只要大家在上边写上自己的名字就算签名同意了,如果没有签名,就说明本人不同意,这张委任状就作废了。”
王海顺说:“你不知道我在下边正干着,不会参加八路军吗?”邢德泉说:“施成光说了,谁能当那一辈子汉奸?王海顺看到这张委任状后,就一定能弃暗投明。”王海顺一听哈哈大笑:“是要弃暗投明。”王海纯和苏堂一使眼色,叫大家都来签名。
这一次大家喝了个痛快。王海纯叫大家回去安顿家小,准备明天天不明就去山里参加八路军。大家刚起身要走,王海纯却把苏堂、苏坛和张圈保、赵得胜留了下来,叫他们帮助把这残席收拾一下。
魏朝甫回家后钻到被窝里睡了。邢德泉把民兵冯章林叫了过来,把家小进行了一番托付后,立即报告了刘德祥。他作好了随时为革命献身的准备。
刘德祥得到了两座房粮食备齐和土匪们的情况后,再次派邢连玉火速到山里通知了钱占元。
王海纯问张圈保:“小铁蛋到底是咋丢而复得的?你和邢德泉是一个村的,想必你会知道的。”
张圈保为了巴结王家弟兄,就把邢德泉做的这事从头到尾详细地说了一遍,并说:“魏朝甫一定是邢德泉的同路人,否则,他一个人不会把这个事办成,这里边一定还有其他的阴谋。他们的活动今天算是被我和赵得胜兄看到了,他没法下台,才编了这一套来蒙混咱。”
王海顺说:“这和我的判断是一致的,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我们这个弟兄的宴席就算撤了,想不到,他竟算计到我的头上来了!我王海顺号称草上飞,连日本人都怕我三分,我岂怕他一个地痞!”
苏堂更是狂妄之极:“我是五道爷,他自称六道爷,想压我一头?他想把咱们骗上山叫八路军消灭,甭想,我现在就灭了他,叫他的计划不能实现!”
赵得胜说:“既然魏朝甫和他是一路的,就叫他带路,利用他把咱们带进山里,端了八路军的老窝,然后叫魏朝甫打死他。别人不会说咱不义。”张圈保说:“恐怕他不会干。”王海纯说:“我去找他,他干也得干,不干也得干!”
王海顺说:“算了,到此结束吧,我们谁都知道谁了,以后不想来往不来往算了,不要再闹出人命,那样,会是一辈子的仇人。”
苏坛说:“他偷走少爷,不仁在前,又想把咱们骗进山里被八路军消灭,不义在后。像他这号不仁不义之人,还能对他心慈手软吗?我弟兄想当年截火车、炸桥梁,没那股很劲还行!”
“冤家宜解不宜结。”王海顺撂下最后一句劝告后,推说李埏那里事忙,先往淇县城走了。
魏朝甫刚到家里不久,听说王海纯带着一帮弟兄来了,慌忙出来迎接。王海纯喝道:“弟兄们,给我全部拿下了!”弟兄们不由分说,一拥而上,把魏朝甫的大小家人全部帮了起来。
魏朝甫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慌忙问道:“二哥你喝多了吧,这是为了啥事?”
王海纯道:“我一点也没有喝多,脑子清亮的很。找你啥事?就是为了你和邢德泉偷我儿子的事!”
魏朝甫一听,“扑通”的一声就给他跪下了,慌忙辩解:“二哥我正要给你说,孩子的是怎样被偷走,这不干我的事。原来……”他把在邢德泉家看到的事如实地向王海纯说了。
王海纯说:“既然你认为冤枉,那你就去杀了邢德泉,来证明你的清白。”
魏朝甫霎时冷汗直流:“不,不,我和刑德泉是多年的好朋友,我下不了手。”
王海纯怒道:“你下不了手我下得了手,先杀他一个!”“是!”手下正要动手,魏朝甫猛地站了起来,叫着:“慢着,我去,二哥,我去!”王海纯就命手下把魏朝甫的家人锁在屋里,让人看着,把魏朝甫带走了。一路上,王海纯唯恐邢德泉不往西山去,让魏朝甫现在就去找他。他威胁魏朝甫说:“如刑德泉玩花招不上山,说明你和他还是一气的,我就要先杀你的家人,然后再杀你!”
邢德泉安顿好了家里,又叫冯章林通知刘德祥,让他务必组织民兵在明天拂晓去西山狙击敌人,不能让他们下山。
冯章林刚走,魏朝甫就跨进门来。邢德泉冷冷的问他:“明天天不明就去参加八路军,你不在家准备一下,来这里干啥?”
魏朝甫假惺惺的说:“哥啊,这个连长咱不能当,非要叫他当?叫我说,你来当连长,我当副连长。他们去不去无所谓,明天咱说啥也得去。机会难得,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邢德泉说:“你说的是,后半夜咱就动身。”
到了后半夜,按照约定的时间地点,土匪们都到大滹沱苏堂家集中。刑德泉一见有二十多个人,有认识的,有不认识的,心里欣慰多了。因为这一带的土匪差不多都来了,区干队截粮就顺利多了。人到齐后,刑德泉就带着土匪径往大滹沱西山去了。
与此同时,我八路军五区区干队的一个班在副政委钱占元的带领下,从前嘴村驻地出发,正行进在崎岖不平的山路上。已是将要黎明的时候,雾气上来了,能见度极低。但这丝毫没有阻挡这些打夜战习惯了的八路军战士行军的速度。当他们将要到两座房村的时候,钱占元命令按原先布置的三人战斗小组分头进村行动,自己去和马全国接头。
钱占元摸到了马全国家,见街门朝外锁着,他翻身跳了进去,打开西屋的门,一下子惊呆了!
有诗为证:
接头人家遭囚笼,
情况有变任务重。
雷厉风行快行动,
十万火急分秒争。
不是因为钱占元看到了眼前的事惊呆,有分教:敌人敌人提前下手;我须分秒必争。
直教:胜利还需靠群众,成功夺粮运山中。
要知这里到底发生了啥事?他们截粮能不能成功?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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