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山疾凤》 作者:蔡云

 

 

 

 
 

 

第八十五回、 彭政委巧遇赵会卿 王玉兰击毙秦会生

 
 

 

 

第八十五回、 彭政委巧遇赵会卿 王玉兰击毙秦会生

诗曰:

为寻汉奸紧追踪,

巧遇故人赵会卿。

同是同情革命者,

众人竖指夸彭政。

此事经过细推敲,

豁然心知肚已明。

果然不出三天后,

击毙汉奸秦会生。

书接上回。却说就在两个日本兵出来被俘的那一刻,我县大队已经剥下了伪军的服装穿到了自己的身上,赶到了南街门。和烈不失时机,马上命所有已经化了装的同志往街门里涌去。站岗的伪军来不及也不敢关街门,乖乖的闪在了一旁。王清泉一眼看出了那个站在吕四井身边的坂本,唯恐他跑掉,大声对战友喊道:“坂本在这里!”战士们立即向他包围过去。

坂本循声望去,昏沙沙的视线中,突然看见一群人向自己靠拢过来,顿时被吓得大惊失色。八木来到了他跟前,立正报告:“报告坂本中佐阁下,电线的已经接通,电台的也已恢复正常。川岛司令官十分钟之内准时到达,命你部全体出动,配合行动。这里的线路以后再接。现在马上集合队伍!”

这一切来得太突然了,坂本正在疑惑,和烈上前“啪、啪”地给了他两个耳光:“混蛋!你的,贻误军机的,死啦死啦地!”

被我队员押着的晋太平也劝坂本:“中佐阁下,执行吧。”

坂本挨了打,弄不清这伙人是真是假,也不敢多问,只好乖乖的向手下传令,都到这里集中。周泉一捅晋太平,晋太平也立即大声喊道:“所有的皇协军弟兄们,都到这里集中,配合川岛司令官行动!包括在垛口上的弟兄,把机枪放在垛口上,也下来集中。”

大小鬼子和伪军听到集合的命令,全部来到大街正中集中。我县大队的同志趁机占领了四面的垛口。坂本这个时候才算彻底明白了,自己已成瓮中之鳖,问周泉:“你们是?”周泉回答:“我们是八路军淇县县大队。你现在命令你们所有的人放下武器,免得不必要的丧亡。”坂本沮丧的低下了头,交出了身上的战刀,手枪。周泉接着命令所有的日伪军放下武器,这些日伪军知道八路军拔除庙口据点后过不了几天就要来收拾自己了,怕抵抗也落个和庙口同行同样被歼的下场,为了活命,也都乖乖的把枪刀放到了地上。只是那狡猾的秦会生一开始就看见形势不对,趁乱隐蔽起来了。

至此,我八路军靠着大智大勇,没费一枪一蛋,俘虏了一百二十多个敌人,顺利的拔除了大牛庄这个日伪军占据了六年之久的据点。这一天是民国三十四年的七月四日。

王玉兰和王清泉在俘虏中详细地寻找着秦会生,但始终没有找到。彭政对王清泉说:“秦会生跑不了,你和大家先回去,再养养你的伤。这秦会生的事,就交给我和王科长来办吧。他就是钻到地底下我们也要把他抠出来。”王清泉只得随部队回去。

按照原先的计划,部队准备从庙口进山,经过黄洞,再往西,把俘虏直接交给七分区。但当晋太平经过庙口的时候,死活不走了,要回家看一下,和年迈的老父亲作最后的一次告别。他这样一提,还有几个庙口籍的伪军也提出了同样的要求。这本是人之常情,本来性格刚烈的和烈也禁不住他们的苦苦哀求,就答应了。于是,庙口街出现了一副催人泪下的特别现象。

周泉劝大家说:“我们八路军的政策是宽大的,不管是什么人,立功还可以受奖。当了伪军不是你们的错,是日本帝国主义侵略咱国的结果,这个错要算在日本人的头上。相信伪军弟兄们在我们正确路线的感召下,能够成为对社会有用的新人。只要认识了过去走的是错路,想参加我们八路军的,我们欢迎。请乡亲们放心,我们去集体学习几天就有好的消息回来。”这些伪军家属都受过彭政和王明山的开导教育,都相信共产党说话算数,就一再嘱咐自己的孩子,要听八路军的话,好好学习,不要再跟着坏人走弯路。这些伪军们有的跪在地上,痛哭流涕,和家属告别。这场景,就连我们的战士有的也流下了眼泪。

尽管晋太平的家属也是这样劝说自己,但他自认为自己罪恶深重,八路军会拿汉奸一样对待自己,到山里后,一定会被枪决,倒不如现在找个机会跑了了事。于是,他一面走,一面看着地势。这时,天色已经大亮,部队到了武公祠,晋太平借口到石头后面解手,趁机溜掉了。

王震声看到后,他已经向北跑有半里远了。他和王玉、段成秀拼命地追赶了一阵,也追不上。

王玉说:“他妈的,整个战斗都没打一枪,看来,这颗子弹不能省!”问段成秀:“连长,要死的,还是要活的?”段成秀说:“要活的。可不能打残他,不然,咱还得抬着他走。”

“放心吧!”王玉说吧,一举盒子枪,“啪”地一下,那晋太平就歪了两歪,躺在地上,抱着腿,嚎叫不止。

大家跑了过去,一看,他的右腿被子弹闯开了一道横沟,鲜血直流。王震声把晋太平的上衣撕开一条布条,给他缠了几下,把他拽了起来,说:“我们八路军手下留情,不忍伤了你,为了不让你以后再走弯路,只好给你打个记号。走吧晋队长。”晋太平只好由大家掺着,一瘸一拐地往前走着。

为了寻找秦会生,彭政把王玉兰给留了下来。王玉兰问彭政:“彭政委,这秦会生到底能去哪里呢?”

彭政说:“根据我的猜测,秦会生不会在大牛庄,也不会在原本庙,更不会往北边和东边走,往南也不会走多远,也不会在村里,很有可能在这不远的漫天野地里。”

王玉兰说:“那咱怎么办,总不能在这庄稼地里蹚来蹚去的来回找吧。”

彭政说:“我有一个最省事的办法,可不费吹灰之力,让秦会生自己出现在咱们的面前,到时候,你只管抓就是了,就怕你到手的泥鳅又给溜掉了。”

王玉兰心里话,我抓不住他不会拿枪打吗?像他这样的人,把他留在世上干什么?周团长和五十三军的战士们在天之灵知道我放了秦会生,他们能原谅我吗?干脆,打死他算了。他向来佩服彭政的足智多谋,也不问他有啥好办法,只管跟着他,他说去哪里就去哪里。

彭政说:“虽然说咱们拔了大牛庄据点,但因为咱们消息封锁的严,又没有打枪,史家庄离这里虽近也不一定知道消息,现在咱就去把这个消息告诉秦会生的老爹秦好。秦好一定会知道他儿子的下落,咱就是不问,从他的表情上咱也会知道一些情况。现在,咱只有走这个路。”

王玉兰说:“好,现在就走。”跟着彭政往南去了。

这时天已经大亮了,原本庙区的原保长赵会卿从家里走了出来。他是昨夜看到好多的“日伪军”在栽线杆,心想,是不是日军要来收复庙口了?但到了下半夜,又到了天明,也没看到有什么动静,心里疑惑,就想到原本庙那里问一问。他还没走到村西的十字路口,就看到了彭政和王玉兰从北边往南去了,就赶紧往前跑了一段路,到了十字路口,又向南追了过去,嘴里喊着:“彭政委,等一等!”

彭政扭头一看:“哎呀,那不是老赵吗?”赶紧停下来,和他亲切的握手。赵会卿问:“彭政委,大清早的,你们干什么去?快回家吃饭。我们都还没吃,一式的吃。”

彭政也不瞒他,说:“我们夜里把大牛庄据点拔了,敌人全部被俘押走,只是不提防让秦会生给跑了。”

“啊,神了,神了,前半夜我们还看见鬼子在栽线杆,没想到连一点枪声都没听到,这据点说拔就拔了!八路军真了不起!”

彭政笑着告诉他:“那些鬼子是我们八路军装扮的。”

“啊,怪不得!八路军天兵天将呀!走,回家吃饭,我高兴。”赵会卿说着,硬把彭政和王玉兰往家拽。

王玉兰说:“不行呀老赵叔叔,我们寻找秦会生要紧。”

“哎,你说的,秦会生能跑了?我保证,两天之内,秦会生会在一个地方藏着,一动都不敢动。两天之外,他会在一个地方等你们,你们只管活捉就是了。现在去找他,不但不好找,就是找到他,活捉他也不容易。”

赵会卿的话那么有把握,和彭政说的一模一样,王玉兰佩服极了。他看看彭政,彭政就答应赵会卿说:“好,好,就去你家里吃一顿饭。”三人说说笑笑,回了赵会卿的家。

赵会卿一进街,就宣扬开了:“乡亲们,大牛庄据点在昨夜被八路军拔掉了!”乡亲们听了,一个个欢呼鹊跃,“走,去看看!”一窝蜂地往大牛庄去了。他们到了大牛庄的时候,看见我县委书记赵抱一和县长巩培基正在安抚村民哩。

王玉兰一面和赵会卿、彭政吃着饭,一面问:“赵叔,你有什么办法找到秦会生?”

赵会卿说:“秦会生的老爹秦好不隔三天就会来找一次秦会生,每次他都会把他听到的八路军的消息告诉鬼子,鬼子就会给他好多的钱和东西。昨天他还来过,今天可能他就不会来了。但是,我叫他来他就来了。因为我们表面上相处的关系很好,他每次来的时候必先来找我一次,想从我的嘴里套取情报,但我一次也没有告诉过他。现在我去把这个八路军拔除大牛庄据点的消息告诉他一下,他一听此事,肯定担心他儿子的安危,要来寻找他。你们想,狡兔还三窟呢,狡猾的秦会生能有一个藏身点?他的老爹肯定知道。他今天不来,怕遭埋伏,明天不来,怕遭埋伏,第三天亲自,他必定要来。到时候就看你们的了。”

赵会卿的分析和彭政的分析是一致的。彭政相信他,就把通知秦好的任务交给了他。赵会卿对彭政说:“这两天你们可以干些其他的事,不来这里也可以。”彭政谢过他,和王玉兰又回到了大牛庄。

在史家庄,秦会生的老爹秦好昨天夜里翻来覆去睡不着觉,左眼不跳右眼跳,左耳不轰右耳轰,总感觉要有什么大事发生。好不容易到天傍明合了一下眼,就看见自己的房上踏了一个大窟窿。儿子秦会生扛了一根木头过来,要换上面的檩条,却不小心檩条没有换上反而伤了自己的头。秦好大叫一声醒了过来,自觉做了一场恶梦,慌忙去找他的哥哥秦权,让哥哥给他园一下这个梦。

秦权是个文化人,会园梦,他一听弟弟这一说,心里暗自吃了一惊:这不是恶梦,是真的出了踏天的大事了!就不再隐瞒弟弟,一板一眼的给他批道:“兄弟听我直言,咱家真的出了踏天的大事了。贤侄会生整天都是办的啥事你不知道吗?昨夜八路军肯定打了大牛庄据点,咱家会生是死定了。你看,那一人一木那不是一个休字吗?叫我说,咱不能声张,看看尸首在哪里,偷偷地弄回家,埋了算了。”

秦好一听,“啊!”的大叫一声,顿时感到头蒙眼黑,天旋地转,口里吐出了一滩鲜血,一头栽倒在地。秦权慌了,赶忙把家人唤过来,又是抬,又是察,又是请医生,忙了好一大阵。

当秦好清醒过来的时候,他看到了赵会卿坐在他的炕头上。赵会卿轻轻地问:“二哥,你好点了吗?”秦好点了点头。赵会卿又问:“二哥,你到底是怎么了?”秦好答:“我做了一个梦,梦见我那不孝子会生抱了一根木头来补房上的漏洞,结果洞没补住反上了自己。经我大哥圆梦,他说我那不孝子已经不在人世了,让准备后事。我一急一气,结果经不省人事了。不知会卿弟你咋来了?”

赵会卿说:“二哥,你不要自己惊吓自己,我正是为了这事而来的。昨夜,八路军却说拔除了大牛庄据点,据点里的所有日军好皇协军弟兄全部被俘虏走了。但是,唯有贤侄会生却逃脱了。八路军搜索到天明,也没有搜出人来。现在他们已布下天罗地网,定要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想八路军在打仗以前就把据点围了个严严实实,咱会生定然不会跑得太远,他也一定不会在一个地方藏着。所以我劝你,如果知道他的藏身之地,就赶快把他领出来,去八路军那里自首吧,也那讨个宽大处理。如果叫他们搜出来,或者搜他的时候他再拿枪打人,那就严重了。兄弟也是为你们好,才来报这个信的。”

秦好一听会生还活着,真是又喜又忧。喜的是儿子竟然能暂时逃脱搜捕,忧的是他并没有脱离危险,一旦被八路军抓住,还有生命危险,因为儿子办了那么多坏事,把他定个汉奸罪枪毙那是肯定的,所以,领他去自首,那等于是加快儿子的死亡,倒不如设法让他跑掉,能多活一时是一时吧。想到这,就说:“谢谢兄弟的好意。儿子没事就好。只是他现在在哪里藏着,我实在不知,有道是,人叫人死不得死,天叫人死活不成。哎,任命吧!”

赵会卿来这里的又一层本意也是为了让秦好领着秦会生去自首,万没想到他是那样的顽固不化,不可救药。他无奈之下,只好又坐了一会,离开了他的家。

赵会卿一走,秦好叫家人又把大哥秦权叫来,商议说:“刚才赵会卿来过,他告诉我会生还活着,叫我设法找到他去向八路军自首。大哥看这事咋办?”

秦权说:“活着就好。赵会卿的话无非是一剂治病的良药,可以领着会生他去自首,争取政府的宽大处理。也许那是一条活路。只是他现在在哪里,谁知道呢?”

秦好说:“倒是有几个临时的避难场所,会生都领我去看过,十分地隐秘,我也不知道现在他具体在哪里,只好一个一个的找吧。”

秦权说:“越快越主动越好。不行,咱哥俩现在就去?”

秦好不知道他哥也是这个心思,就推词说:“咱会生不是个死脑筋的人,也许现在自己去自首了。我们在家等等风信再说吧。”

“那就等等吧。”秦权一面往自己家走,一面嘀咕:“他没死?我老了,不中用了,算不准了,哎!”

正如彭政所想的一样,第一天,秦好怕中埋伏,没敢露头,第二天又不敢露头,只到第三天他憋不住了,天还不明就提了干粮、酒、熟肉,看看四周没人,蹑手蹑脚地往北边的大牛庄去了。

在大牛庄的一段东墙处,有坂本的两间卧室,从内到外有一个秘密的出口,出口的北边、东边和南边是三个秘密的藏身洞,可真是狡兔三窟。秦会生在这三个洞中交替地隐藏着。他知道,两天之内,八路军在这个地方不会解围,所以他就一直藏着,不敢露头。但是,他哪会知道,八路军根本就没有在这里设一兵一卒。他更不会知道,此时的我军侦察科长王玉兰正带着王清泉等三个战士悄悄地跟着他的老爹秦好过来了。

秦好到了这南边的第一个藏身洞上边,悄悄地喊着:“会生我儿,会生我儿!”见没有回声,又往北走了一段路,再次喊着:“会生我儿,会生我儿!”见还是没有回声,又往北走了一段路,又喊道:“会生我儿!”只听秦会生在南边悄悄地答道:“爹,我在这里!”秦好往南看时,果然是他的儿子秦会生,他一面答应,一面从地洞里钻了出来。

他这一露头,正好暴露在王清泉的面前。王清泉大喝一声:“秦会生,你认识我吗?举起手来!”一下扑了过去,左手揪住了秦会生的上衣,使劲的一拽,秦会生就一个前趴,趴在地上。王玉兰笑着上前说道:“秦文书官,还认得我王玉兰这个侦察科长吗?”冷不防秦好在后面开了枪。他一连开了三枪,因为他打枪不是行家里手,所以枪枪都落了空。

但着枪声却给秦会生创造了机会,他趁王清泉松手的一刹那,拿手枪照着王清泉就打。一颗子弹擦着王清泉的头皮飞过,立时把他的帽子打飞了,连他的头发都闯了一个洞。

王玉兰不再给他继续杀人的机会,一钩枪机,“当、当、当”,一连串复仇的子弹从枪塘里飞出,立时把个秦会生的胸膛打成了个筛底子。

秦好被吓得腿也软了,枪也掉了,顿时瘫倒在地。

有诗为证:

卖国投敌虎作伥,

多少同胞枪下亡。

复仇子弹穿胸过,

此乃汉奸好下场。

不是秦好看见儿子秦会生被王玉兰击毙,吓得瘫倒在地,有分教:正义枪声,结束汉奸余生;秦好复仇,搅乱六区阵容。

直教:淇县除却大汉奸,山区暂时得平安。

要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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