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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九、激战东西桥河沟
蔡 云
1943年春，国民党庞炳勋的40军和孙殿英的新五军相继投靠日军，庞炳勋和孙殿英被日军封为豫北“剿共”正、副司令，组成伪二十四集团军，下辖新五军、新二十四军、新二十七军和太行保安队等部。豫北的抗日战争到了最艰苦的阶段。7月10日，侵华日军以三十五师团为主力，纠集2万余人，分别从辉县、淇县、临淇、水冶兵分四路向林县我抗日根据地的横水、姚村、合涧等地区进犯，企图以林县为依托，进逼山西，截断我八路军的东进道路。
为了消灭敌人的有生力量，我太行军区二十四团、七十一团、一二九师一部、冀南军区一部、冀中警备旅和太行五分区地方武装及当地民兵约15
个团的兵力，到达太行山区，展开了声势浩大的林南战役。太行军区司令员李达、太行区党委书记李雪峰亲自指挥，指挥部先设在北陵阳，之后向前推进到桑园，从四面八方包围了敌人。
8月17日林南战役打响，攻坚战是解放林县城，太行五分区司令员皮定均任总指挥。敌人在飞机的掩护下，依仗着精良的武器、充足的弹药负隅顽抗。我三团团长周克东在攻城中牺牲，政委崔建功负伤。皮定均司令员见攻城不下，亲率敢死队跃上城楼于敌人展开了白刃战。我军经过两个小时的浴血奋战，终于攻克了林县城。敌伪二十四军副军长刘月亭负伤后化妆潜逃，伪参谋长何光娣被击毙，日军大队长伊藤带20
名残兵从北门逃跑，林县城获得了解放。
我军又经过两个昼夜的连续战斗，也将林县周围村庄的敌人全部赶跑或歼灭。20日，我军又攻克合涧，原康、东姚等村。
24日，日军从辉县和安阳调来两支人马增援林县的日军。其中辉县来的500名日军刚到临淇镇，就被我八路军从北、西、南三面袭击，这伙人马旋即被炸得一干二净。从安阳来的日军由三个中队组成，计500多名，另外有200名原40军和300名原新五军的人马，是一支1000多名的混合部队。日军中队长河野任这支部队的总指挥，他们从安阳集结后，经水冶往西北开进，妄图和林县的日军里应外合，使八路军腹背受敌。
汲淇县抗日民主政府是在7月12日日军向我太行抗日根据地疯狂进攻的隆隆炮火中诞生的。当时日军进攻的主要目标在林县，为防备兵力分散，尽量避免在淇县打仗。皮定均司令员就利用这个空隙，协助和促使了汲淇县县政府和淇县工委的成立。日军住淇县的顾问后腾确朗得知消息后，既震怒又恐慌，因在淇县无兵可调，又怕遭驻安阳的日军师团长李西的训斥，就立即电令驻扎在西掌的新五军十一团杨大牙部就近围剿，妄图把我新生的人民政权扼杀在摇篮中。
卖国投敌的汉奸杨大牙为讨好日军，遂令一部分人反复搜山，一部分人深入临淇，妄图和进犯林县的日军合为一股，围歼八路军。
得知了敌人的动向后，在桃胡泉开会的同志在急速地完成了会议的主要议程后马上疏散群众，向北岭后转移。
皮定均司令员当即率部对来犯之敌给予了迎头痛击，到15日，在红山上彻底打垮了杨大牙。这个时期，汲淇县抗日民主政府多次转移，同志们身着便装，在山区和搜山的敌人打起了游击。
新五军留在西掌的二十团三营，曾频繁地出入黄洞口，在庙口一带袭击日军，使日军闻风丧胆。在军长孙殿英电令接受日军的改编时，群情激愤，据不接受封号，但行动权受到了严格的限制。眼看着日本人在自己的家乡烧杀抢掠，自己不能报仇，还要让自己助纣为虐，大家心里窝了一肚子气。8月22日又突然接到了师团长李西迅速到安阳集结的命令时，大家偷偷地找到参谋长刘希永，纷纷表示：“如果日军让我们给他当炮盔去打中国人，我们宁死也不去。”刘希永说：“如果我们不去，不但日本人会把咱们当成八路军对待，千方百计地讨伐，就连咱们的军长也会宣布咱们叛变，要加以消灭。横竖都是死，咱们不如调转枪口打日军，来个阵前起义。然后谁想参加八路军就参加八路军，不想参加的，就地解散。就是战死，也比当汉奸让自己人骂死强。”他暗地里约了连长吕德望、排长张恭、王山河，反复商议对策。这个仗什么时间打，在哪里打，怎么打，一时还不能下结论。大家又陷入了迷茫。
尽管淇县抗日民主政府多次转移，但经常和在林县指挥战斗的皮定均司令员保持着密切的联系。皮定均司令员指示，第一，不能向林县转移，如果向林县转移，就会把其它的敌人引向林县，会加重在林县的八路军的负担。第二，尽可能地拖住敌人，造成敌人的后方混乱。得知塔岗口留守的四十军和在西掌留守的新五军要到安阳集结的消息后，淇县抗日民主政府县长刘哲民，县工委委员王耀文等马上意识到，这是敌人派往林县的增援部队。当即决定，一定要拖住敌人，不能让他们进山增援。经过反复研究，认为必须冒着生命危险加紧做这两支军队的统战工作，让他们阵前起义，消灭进山增援的日军。于是，经过分工，刘哲民和王耀文去了塔岗口，政委彭政和侦察员王明山去了西掌，两边的通讯联络就由侦察员王玉性负责。
四十军那边，崔连长是我们的关系人，他对刘哲民和王耀文表示，绝不和日军去杀自己的同胞，还要找机会把日军消灭在半路，不能让他们踏进林县一步。具体安排听你们的。
新五军的刘希永参谋长在和彭政、王明山多年来的交往中，已经成了无话不谈的知心朋友，他当即对彭政说：“有你们的指引，我的心就豁然开朗了。”彭政听后，高兴地说：“我看中了一块好地方，就是东西桥河沟，可惜成了日军的墓地。这一仗怎么打，就看参谋长你的了。”刘希永握着彭政的手说：“谢谢老弟的信任。请相信我们有足够的能力消灭敌人。”
8月23日，日军开来十几辆汽车，分别把四十军和新五军的人马接到了安阳，先是经过一天的集训，到第二天清早配备了弹药。李西又亲自对连长以上的军官进行了一通训话后，用汽车送到了安阳西的水冶，然后改步行向西北方向的山沟走去。
河野很狡猾，怕中国军人生事，把中国军人连以上的军官全部夹在日军中间行走。刘希永按和彭政订的计策，就对河野说：“新五军的在这一带地熟，前面带路的有。四十军在后掩护的干活，太君可在中间，前后指挥，绝对的安全。”河野起先光恐怕中冷枪和踩响地雷，听刘希永这样一安排，顿时高兴得直竖大拇指：“你对皇军大大地忠诚！”
因刘希永和吕连长被日军夹在中间，行动受到限制，他们就给排长张恭和王山河递眼色。二人会意，领着路在山沟里兜圈子，把敌人搞得蒙头转向。大约晌午时分，他们把人马带进了彭政所说的那一条东西走向的大山沟里。
这条山沟里隔一里多地横跨了两座石桥，这就是东西桥河沟。刘希永看到中间的日军都过了东边的桥眼后，回头向崔连长示意。崔连长明白，随即振臂高呼：“弟兄们，抢占东西桥！这时不动手，更待何时？！”说着，出其不意地拔出手枪，近距离对敌人开了枪。刘希永和军官们也都马上挣脱敌人，各选有利地形向敌人射击。于此同时，新五军和四十军的弟兄们也迅速地抢占了西桥和东桥，他们以石桥为工事，同时对河沟中的日军开枪。
这一切来得太突然了，尤如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使日军根本没有反应的机会，在朦胧中被动挨打。等河野反应过来后，也就迟了，只见自己的士兵在成片成片的往下倒，他只好组织士兵向东拼死突围。
四十军的弟兄们见敌人冲到了桥下，就顺势把一颗颗手榴弹甩向敌人，敌人又是成片成片的被炸得血肉横飞。
狡猾的日军师团长李西在给这支增援部队配备武器时，给新五军和四十军的弟兄们只配备了一些手榴弹和子弹，现在他们最重的武器就是自己随身带的轻机枪。而给日军配备的武器是轻、重机枪和二十多门小钢炮，可见他对中国军队并不放心。
日军仗着重机枪和小钢炮对着东桥上疯狂地射击，桥上的弟兄一时被压制得抬不起头。匍匐在地的鬼子趁机拼命地向东桥眼冲去。
崔连长一看鬼子要跑掉，马上带了身边的弟兄堵住了东桥眼，一阵乱枪，把跑到桥眼跟前的鬼子全给报销了。
刘希永参谋长见鬼子动用了小钢炮，就命令机枪手朝着鬼子的炮手射击，在机枪的扫射下，鬼子的炮手相继毙命。河野见此光景，重新布置炮位，命一部分炮手对着新五军的机枪发射，这几挺机枪先后哑火，副连长中炮牺牲。刘希永参谋长一看形势，认为敌人仗着火炮，擅长远战。我军多是步枪、手榴弹，擅长近战。我们必须缩小包围圈，近距离消灭他。于是，命弟兄们边打边往前靠拢，使敌人的小钢炮失去了作用。
但是，一向骄横的日本鬼子向来轻视国民党的军队，认为他们从来都不堪一击。于是，干脆扔下小钢炮和重机枪，拼着命，集中火力再次向东突围。
崔连长见敌人把全部火力集中在东桥眼，也把重要的防御力量放在这里，他只要看到这里的火力一弱，就马上派人增援。双方的伤亡都很大。河野见崔连长在桥眼边指挥战斗，指挥刀向他一指，鬼子的子弹顿时密集地向他射来。突然，一颗子弹从他的前胸穿透，他晃了几晃倒下了。
弟兄们看见自己的连长牺牲，赶忙来扶他。不要命的鬼子趁机突出了东桥眼。刘希永马上带领弟兄们追击，直到天近傍晚，把敌人赶到了一片开阔地。这时，安阳的敌人得到消息，开着几辆汽车来接应。刘希永赶紧命令收兵，回到东西桥河沟，草草打扫了战场，安顿了崔连长和牺牲将士的遗体后，开了简短的会议。吕连长说：“日军经此打击，近几天内不会再往林县派增援部队。但是，他们以后轻饶不了我们，我们的军长也不会放过我们。我们也不能束手待毙。目前我们唯一的出路是投靠八路军，去林县和他们联系，等候他们的改编。”刘希永参谋长说：“我们不用去林县，相信八路军的彭政委马上就会来找我们。现在，弟兄们谁想回家的，可以回去。谁还想打日本鬼子的，就跟着我走。”
当下有几十人，因为有各种原因和大家分了手。其余人马正准备跟刘希永走，忽听东边有人高叫：“刘参谋长慢走！”刘参谋长忙向东看时，见彭政领着六七个人过来了。
原来，彭政、王明山、王玉性、刘哲民、张书林等截了日军的归路，炸翻了敌人的两辆汽车。河野剖腹自尽，日军只有100来人逃回了安阳。
彭政听刘希永说了这里的情况后，指着刘哲民对他说：“这是八路军淇县抗日民主政府县长刘哲民同志，他对大家的安全非常担心，带我们几个来接应你们了。”刘希永参谋长紧紧地握着刘哲民县长的手，激动地说：“谢谢刘县长的关心。”刘哲民说：“我们也谢谢刘参谋长和全体官兵，你们今天的阵前起义，也是对我们八路军的有力支持。如果你们同意，请跟着我们往南走，我们的皮定均司令员会给大家一个很好地安排。”当下刘参谋长和吕连长及士兵们表示，愿听八路军的安排。因此，刘哲民、彭政等带着这些阵前起义的国民党官兵向南开去，奔向了新的抗日战场。
因在林县的日军缺乏增援，我八路军发动的林南战役得以顺利进行。林南战役历时19天，歼灭日伪军7000多人，缴获迫击炮20门，山炮1门，重机枪35挺，轻机枪48挺，步枪3118支，手枪342支，击落敌飞机1架，击毁坦克3辆，收复据点83处，解放人口40多万，沉重打击了日伪的嚣张气焰，巩固扩大了林、辉、汲、淇等县的抗日革命根据地。
2019年4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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