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故乡•童年


		第一章故乡童年
		拾雁屎嫂嫂姐姐㧟斗篮，步行十里下河滩。冷野饿道飘腥臭，一去难敢断回还。抬头四望无人烟，唯见大雁麦垅躜。弯腰作势惊雁飞，喜将雁群遗物拣。黄河野滩漫无边，饥肠辘轳舌尖干。紧紧腰带奔东西，喝口黄水润喉咽。到家已是夕阳下，蒜臼捣碎锅中撒。蒸气扑鼻无香味，入嘴好似嚼细沙。缝衣穿针引线熟巧精，慈母性格集大成。艰苦朴素扬四邻，为儿临行把衣缝。奶奶姐姐之死先折姐姐后逝奶，席片捲尸称软埋。仰面望天哭无泪，试问灾荒何处来？艰难岁月西邻寡妇再三催，五升黑豆买我身。全家度荒需一斗，半数之差未谈稳。父母心中暗合计，卖儿保家化成灰。咬紧牙关一跺脚，生死与共度光阴！椿树颂（两首） (一) 父亲亲手栽，树冠半院盖。风雨四十年，如今已成材。椿叶大似锣，盼着吃白馍。麦穗青变黄，谚语真正确。 (二) 院中有棵大椿树，青黄不接立功多。忆起儿时灾荒年，爬树捋叶蒸菜馍。煮熟三泡反复淘，捞出沥水苦凑合。无油少醋加点盐，妈说味道还不错。百块衣圆角方长巧裁剪，五颜六色真鲜艳。百块碎布缝成衣，为儿操劳熬红眼。穿上五彩百块衣，左邻右舍都称奇。母亲为儿心操尽，少小对娘生敬意。推磨(三首) (一) 我和哥哥嫂嫂，推磨喜上眉梢。磨的小麦棉籽，过锣做馍焙焦。母亲嘴边唠叨，馍好吃转磨道。儿时只知贪玩，怎知其中奥妙。推出一身冷汗，磨房云蒸雾绕。荒年生活画卷，生动真实写照。 (二) 递来推磨杠，不慎麦粒撞。大部撒磨盘，少数掉地上。急着把磨推，哥哥吵一旁。弯腰仔细捡，好似拾珍藏。 (三) 一盘石磨全家推，腿上犹拴百两金。空手行走尚气喘，推磨好似赶鸭飞。树皮茅根蒺藜草，填进磨眼用筷捣。连磨三遍成粗粉，做饭蒸馍任烹调。抬砖与哥去窑抬砖，把框垒的很大。我受不住换肩，不慎把砖摔打。哥哥笑着说我，肩就是不抵呀！小疤放假回家，劳动算啥。抬粪追麦，杠粗筐大。侄女云妮，过年十八。个高力足，抬筐我俩。有心换肩，怕人笑话。一不留神，杠子掉下。碰破我手，鲜血滴洒。体力劳动，不再自夸... 题合影照武陟圪垱店，耿村老宅院。一九六二年，阖家留影念。纺线妈妈六十八，满头堆白发。盘腿纺车前，如歌吱吱哇。右手摇纺车，左手拈细纱。技术巧娴熟，人称老行家。妈妈呀妈妈，纺车小夜曲。动听又潇洒，儿子听懂了… 游老君楼与友同游老君楼，初小在此度春秋。启蒙教育继北院，韩王刘老坐师舟。被套颂我的一床老被套，迄今为止几十年。入机抖弹尘飞扬，两代旧物留纪念。奶奶乞讨背过它，古道沙尘破庙烟。牧野求学不离身，一直伴我到百泉。知寒知暖常相守，相依为命有春天。里表换过好几次，内含始终未加添。今日进城去弹套，加上几斤新摘棉。新旧混套増情意，哪舍将它扔一边。老公平一日队里分菠菜，每人应得四斤整。风洲叔叔你扶称，都说父亲最公平。登大殿三尊神像已不见，大殿支锅在熬盐。炉火熊熊正怒燃，四野泛白禾苗干。粒粒晶莹如白雪，红彤卤水可肥田。产品畅销省内外，风靡一时耿村盐。播种哥哥摇耧我帮耧，满天星星落耧斗。播下一派好春光，收获丰硕黄金秋。午饭(两首) (一) 一把白菜心，几片甘兰帮。借个小砂锅，火上炖煮忙。放点糠馍片，粗盐葱蒜姜。馍少蔬菜多，倍觉味道香。 (二) 野菜杂面条，做了大半锅。配着蒜瓣吃，心中也热火。大米省下来，回家时带着。蒸饭敬爹娘，团圆饭一桌。故乡会学冉 1 9 3 6 九月间，扳指比我小七天。同校一室共桌坐，称兄道弟肩并肩。五六正月入海军，先你一年奔百泉。别离之日常想思，有幸邂逅在故园。英姿焕发都成人，面目清秀似童年。尔话夹杂岭南语，怀川乡音总未变。家事国情漫无际，兴高采烈更空前。儿时童谣歌一曲，深情厚谊珍永远。父亲话当年有个青年本事高，决心湖北把土挑。小伙算盘打错啦，马褂当了二吊八。二具旋货跟着走，连夜推磨蒸窝头。过大堤来到桥头，一张车票坐郑州。茫茫夜半天未明，商量决定住车棚。五更鼓时查店铺，不景小润在何处? 新郑县里打一站，有人提议吃顿饭。不景小润饭量大，逮住窝头吃俩仨。过了新郑是许昌，漯河码头逛一逛。去找好妮借银两，二十铜元送手上。大家商议往前走，回来再喝发财酒。啥时能到信阳州？驻马明港两站头。有人哭来有人笑，湖北好像银元叫。连明达夜向前奔，心急火燎有目标。荆山县有瓦庙集，干活要出大力气。想赚大钱再往西，桥头二段等着你。信也捎来书又传，让他立马回家转。各位伙计凑盘缠，一下借了四百串。说回家就赶快走，坐上小船到汉口。大街正走忽一想，快去拜见尚文广。尚文广他不在行，前几天已回家乡。这事办的不算神，买些布匹和雨淋。剩下些钱没花了，汉口坐到黄河桥。下了火车真大方，推车来了好几辆。手打洋伞戴礼帽，锃亮皮鞋小挎包。三炮洋烟金镶边，神气十足像个官。过来大堤真是凶，来到刘村送人情。有头脸人站一圈，看热闹的站两边。叫声柯爷你吸盒，好顺吸个二手牌。出北门刮一阵风，家里男女向前拥。家务之事不好判，哄他北地去送饭。放罐挨了两扁担，才知闯了大祸端！他娘哭来他伯哼，三叔头脑也发懵。二伯家中泪盈盈，全家老少不安宁。